“爸,你有事?”
“不是我有事,是你有事。”
“我?”齐霈阳不解。
齐谷清重叹口气。“有些时候我还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儿子?”
齐霈阳注视着他,“爸,您想说什么,不必拐弯抹角的显示您高度的幽默感。”
齐谷清只好明白的说了∶“儿子,你相当不满意沈小姐过来照顾心娃丫头。”
“我没有。”
“你口是心非。”
“既然您自认能猜透我的心,又何必开口问我?”
齐谷清摇摇头。“你向来不表明你心中想法,所以我也只有揣测一途了。儿子,你在担心心娃丫头不再依赖你了。”
“您猜错了。”齐霈阳面无表情。
“如果我猜错了,我就不叫齐谷清。从心娃丫头失去记忆以后,第一个见到的亲人就是你,在她心中,你是她唯一的依靠,现在似乎不再如你所想了,是不是?”
“您又在自以为是了。”
“你以为系在你和心娃丫头之间的就只有这一条线而已?”齐谷清说中了齐霈阳的心事。
齐霈阳一直坚信心娃与他如此亲密,主因是她必须依赖他。他不敢想像要是心娃将依赖的重心移转,他在她心中地位是否仍如以往……
齐谷清微笑。“我说得没错吧?”
“娃娃失去记忆后,联系在我们之间的的确只有如此。”齐霈阳黯然道。
“告诉我,心娃丫头在失去记忆以前对待你如何?”
“我相信在她心中,我的分量十分的重要。”他傲然答道。
“心娃丫头曾经十分喜欢你?”
“不是曾经。”齐霈阳强调∶“等娃娃恢复记忆以后,我相信我们会如同过去般亲密。”听不听老爸的忠言?”齐谷清决心给他一记重击。
齐霈阳注视着他。“我有选择的权利吗?”他嘲弄道。
“的确没有。儿子,如果心娃丫头的确喜欢过你,那么无论她是否丧失记忆,她仍然会再度喜欢上你。”
“为什么?”
“因为你的确有令她喜欢的气质,不是吗?”齐谷清哈哈大笑。
齐霈阳不明白。“爸,我不懂您的意思。”
“不懂就算了。反正将来你也会知道。儿子,你注意到沈小姐了吗?”
齐霈阳扬起眉,等待父亲解释。他相信只要是齐谷清想说的话,没有人可以阻止。
齐谷清自言自语下去∶“你大概没发现到她来照顾心娃丫头的原因吧?”
“沈宁和心娃曾是朋友。”
“就算是朋友,也只需要探望就可以,不需要把工作辞了,就只为了来照顾心娃吧!”
齐霈阳皱起眉头,他根本没有发现这点。“爸,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或许这其中有所古怪。”齐谷清沉思道。
齐霈阳一惊,立即聊想到心娃的安危。“那您又何必留她下来?”
“不留她下来,怎知道原因?”
“万一她想伤害娃娃……”
“霈阳,冷静点。我相信沈小姐并不会伤害心娃丫头。”
“您不能为她的人格做担保。”
“我知道。就算她想伤害心娃丫头,也不可能明目张胆住进我们齐家,除非她想害了心娃丫头后,直接住进监狱。霈阳,你太过急躁了。”他数落着。
“我担心娃娃。”
“我明白。事关心娃丫头,你才会流露出情感。想当初第一眼见到你,我还以为你是个标准的木头人呢!”
齐霈阳不作答复,只是摆聚眉头。
“心娃丫头一直是你最大的弱点,不是吗?”齐谷清微笑∶“想知道沈宁这样付出的原因,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住在这里自露马脚,最多我们只要多注意些心娃丫头就是。”
事经齐谷清决定,谁也更改不了。
齐霈阳除了遵从之外,别无他法。
他的眼光移到二楼,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一直视心娃为珍宝,如今一场车祸改变了原有的关系。
他只希望这份改变是好不是坏,他就心满意足了。
他无法忍受可能失去心娃的这个念头。
一刻也不能。
这是多年来他所意识到的事实。
无论心娃是否记得他,是否仍当他是重要的人,他都打算如此做。
一辈子保护心娃。
这是他当初的誓言。
无论心娃是否赞同。
而他打算贯彻到底。
几经思量,马纯欣决定依约前去。
她告诉自己,那是因为他曾救过她,光为这一份救命之恩,她就必须赴约。
她试图忽略那张爽朗、活泼的娃娃脸。不过是跟他短短几分钟的谈话,她仿佛就感受到许久以来不曾出现的暖阳降临在她周遭。那是与齐霈阳决裂后,所不曾拥有过的感觉。
想到齐霈阳曾抛弃了她,她的心头就是一片沉重。尤其当她执行了伤害顾心娃的计划之后,她的日子里虽然谈不上什么愧疚,但毕竟真正的开心并未随之而来。
齐霈阳仍然无视於她的存在,他甚至付出了更多的心思放在顾心娃身上。
每当夜深人静时,她甚至怀疑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正确。她的报复行动拉不回齐霈阳的人,更遑论他的心。
她图的只是一份快感、一份渲泄而已。
但快感已过,渲泄也只是一时,除了照样生活之外,她并没有任何改变。
她这样做……对吗?
这个想法迅速在她心底掠过,但她紧紧将之压在心底,不让它浮现上来。
她必须告诉自己,她那样做是为了讨回一份公道。
而现在公道讨回了,她应该感到快乐才对。
她拒绝再想,只是循着地址,将车停在一家小小的、看起来颇雅致的餐厅外头。
而门口正挂着“休息一日”的牌子。
她皱起眉,戴着墨镜走下车。
她可不愿意在决定赴约之后,反而被人摆了一道。
她走到餐厅铁门前,迟疑了会儿,终於认定自己太过冲动。
那不过是沈乐成一时戏言,而她却信以为真。
想到这里,她就有些恼怒。转过身,她走向停在路边的车。
“马纯欣!”一声男性吼叫声从路口传来。
她抬头一望,一辆吉普车向她疯狂的驶来,而沈乐成正站在车上,笑嘻嘻的向她猛挥着手。
他似乎不以这种足以摔断脖子的车速为忧,一迳地朝她挥手。
直到吉普车及时在她面前煞住,她才发现自己松了一口气。
沈乐成帅气的跳下车,走向她,“嗨!看你的样子似乎等很久了?”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为什么不会?我沈乐成从来没有爽约的纪录……”
“沈乐成,介绍一下吧?”坐在吉普车上的两老妈奇问。在他们脸上挂着同样温暖的笑容。
沈乐成微笑,介绍他们∶“这是我老爸、老妈。这位是马纯欣小姐。”
六十馀岁的沈母拿起老花眼镜,仔细地打量着马纯欣∶“这位小姐好眼熟。”
“她是歌星,只除了今晚。今晚她只是个道道地地的马纯欣。”沈乐成宣布。
沈父注视着她,注意的点点头,“好姑娘!你说的就是她?”
沈乐成笑嘻嘻的点头,“没错。她通过你们严格的眼光了?”
“通过。”沈母答道。
“通过。”沈爷跟着回答。
马纯欣根本不明白他们的对话,“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沈乐成回过身,眉笑眼开的摇摇头,“没什么。记得今晚的约会吗?”
“你迟到了。”马纯欣不满道。
“我是迟到了。如果我们再继续谈下去,准又赶不及下一场约会。”
“没错,所以人们有话快说。”
沈父拉长耳朵在听,沈母则戴着老花眼镜猛打量马纯欣,让她好不自在,甚至让她感觉她好像是一样准备沽价出售的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