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他失声大叫。
* * *
「小爱,小爱,等等我。」趙蓮喘着气,一路追着天爱。
她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老了,连个人都追不上。
她干脆大叫一声。「哎唷﹐我的脚扭伤了。」她蹲在地上呼天抢地。
果然不出所料,她满意的看见天爱一脸关心的折回来。
「麥伯母,你没事吧?」天爱不安的问道。这一切都怪她,如果不是急着追她,趙蓮不会扭伤脚,她果真是名副其实的「扫把星」。
趙蓮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尘。「我好得很。」
天爱愣了会儿。「你没事?」
「当然没事,如果我不裝个样,你会停下来吗?」趙蓮理所当然的说道,然后抬头看看四周。
「不介意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谈谈吧?」趙蓮嘴里虽然这样问着,但她不待天爱回答,就拉着她的手走向涼亭。
坐定后,趙蓮开门见山的问道:「你不相信我儿子?」
「不……」她不愿回想麥世毓跟另一个女孩热吻的情景。
「也难怪你不信,毕竟事实都摆在眼前,不由得你不信。」趙蓮故意说道。
「不,我相信世毓。」她一脸忧愁却肯定的回答。
「我当然瞭解你的心境,毕竟当一个男人口里说爱你,心里却想……甚么?」趙蓮瞪大眼,停顿下来。「你相信他﹖」
天爱点点头。「世毓不是个濫情的男人。」
趙蓮不知该为她儿子感到高兴还是气餒。
「这是说,你看见小毓跟别的女孩亲热,你也相信他?」趙蓮忍不住补上一句。「你不嫉妒吗﹖」
天爱沉寂半晌﹐才盯着自己的双手说道:「我嫉妒。就因为我嫉妒,我才离开。」她沉声道。
趙蓮打量她好一会儿,才满意的点头。「这就是了。我相信你在吃醋,这是件好事。也是该让你重视小毓的时候了。」她自顾自的说道。
「麥伯母﹐不懂你的意思。」天爱困惑的抬头看她。「我重视世毓一如他重视我。」
「是吗?」趙蓮不改轻快的说道:「但你并没答应他的求婚。」
一谈到婚姻,天爱的眼色就黯淡下来。
「你不打算跟小毓结婚?」趙蓮试探的问道。
「当然不……祇是我需要时间……」
「听起来像是搪塞。我相信这个答案对我、对小毓都不甚满意,也许你愿意再换一个较好的说词。」
天爱眉头深锁。「我不希望世毓因我而受到伤害。」
「是他的心受到伤害,还是他的身体﹖」趙蓮反问,她的眼里难得出现严肃。「小爱,你可能不知道小毓对你的感情付出有多深,但我知道。我是他母亲,我从没见到他如此专情于一个女孩,你知道他不在乎你是不是『扫把星』﹐他祇在乎你爱不爱他,愿不愿意跟他长相廝守。」
「我知道世毓爱我。」天爱的忧愁全写在脸上。「但就因为我是个『扫把星』,我才不能害了他。」
「看来我们又要老话重提了。小爱,不是我偏爱自己的儿子,我祇是就事论事。既然你担心自己是『扫把星』而迟迟不肯答应小毓的求婚。这是否代表你永远不可能答应小毓的求婚呢?」她无情的说道。
「麥伯母……」
「我祇是照实说而已。如果你不愿意因为自己是『扫把星』会为小毓带来災难,而不嫁他的话,我祇能奉勸你一句话:离开他。」
「离开他?」天爱连想都没想过。
趙蓮点点头。「既然你不愿冒险,就不能让小毓还抱着希望。我是说,你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而害了他。他有权再去找新的恋情。」
「新的恋情?」天爱喃喃道,心底一片混乱。
「没错。你再这样下去,小毓祇会更痛苦。除非你肯冒险。」趙蓮总算说到重点,她暗自观察天爱的表情。
「冒险?」
趙蓮忍不住流露出兴奋。「在每一个生命里,总必须要冒些险。就好比我跟大维,如果我不嫁给他﹐我永远也不知道我们会在每一场争执后,更深爱对方。」她一谈起她的丈夫,就一脸甜蜜相。
「冒险。」天爱重复着,眼睛不再看着趙蓮,而是看向更遥远的地方。
她有机会跟世毓在未来的五十年里,一起争吵、一起欢笑吗?如果她肯冒一次险……
趙蓮满意极了。
她看着天爱魂不守舍的神情,继续兴致高昂的说道:「你们彼此相爱,却因为一个不太方便的小问题而分开,对你们而言都是莫大的伤害。」
「这不是不太方便的小问题。」天爱表面上反駁趙蓮,但她心里也在说服自己。
「你敢保证在未来五十年里,你的『扫把星』一定会为小毓带来災难?」她扬起眉。「你跟他在一起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你看到他的編剧生涯因你而断送了吗?还是他投资的茶屋在一夕之间倒闭了?」
「但他时常受伤却是不争的事实。」
「据我所知,他最近身体很健康,没病没痛的。充其量你祇能算是个小『扫把星』,对小毓还起不了大作用。」趙蓮展颜一笑。「说不定,他时常的受些小伤还能让你们之间恩爱逾常呢!」
趙蓮看着天爱挣扎的表情。「我祇能说到这里,剩下的就要你自己去好好想想了。垂手可得的幸福没道理不要的。」
* * *
门铃声急促而持续的响起。
天爱急忙出来开门。
门外站的是麥世毓。
她的眉头不自觉的皱起来。
「天爱,还在生气吗?」他小心翼翼的观察她的脸色。事实上,昨天在获知天爱回到他父母家中,他松了口气。在她目睹那样的突发事件后,他实在没有把握她还会回到这里。当时他原本想赶过来解释,却被他母亲阻止。
原因是,天爱需要时间想想。
他沉不住气,却也祇得接受了。虽然他认为他已经给她太多的时间思考了。
所以,今天一大早麥家夫妇特地出去晨跑,给他们两单独谈谈的时间。
他注意到她的表情,彷彿在思考些甚么,却又犹豫不決。
或许该是他推她一把的时候了。
他故作可怜兮兮的奉上他的一束花。「我昨晚失眠了,你知道是为了谁吗?」
她不吭一声,打开门让他进来。
「看样子我似乎还没得到谅解。」他担忧的望着她。「也许你愿意让我解释?」
「不必。」她走向客厅的沙发。
他跟着她进来。「不必?这代表你相信我?」
「显然是。」她坐下。
原是在开玩笑的他惊愕的愣住了。他没想到天爱的答覆会如此直接,连想都不用想。
「你相信我?」他缓缓漾起笑容,像个孩子似的。「你真的相信我,是不是?」
天爱不情愿的点头。
他想起另一个问题。「但你却离开我,为甚么?」
她静默会,才答道:「我想是吃醋吧。」她双颊微微染上红晕,一双美目盯着桌面不敢瞧他。
「吃醋!」麥世毓显然不敢相信他的好运,他巍巍顫顫的坐下,彷彿担心自己无法负荷全身重量,至于他的花早就不知掉哪去了。
「天爱,我从没听过你这么……接近感情的话。」他先前的吃惊已被满足替代,他甚至还带着大大的笑容望着她。「你真的在吃醋。」他满足的说道。
「不必一直重复吧。」她有些不快。
「为甚么不?我从没见你为我吃过醋,也许我该常常找些年轻女孩……」
「你敢!」她柳眉倒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