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会心疼?又不是伤我。”
楚天刚评估这情势对他似有所不利。他若一走,依她这白痴性子,难保她不会遭人狠吻——
“好吧,现下我好歹是翩翩的未婚夫,在这烟柳之地,谁知会不会有那小人举动,所以今儿个我算好心,充当英雄保护翩翩。”语毕,就坐在石椅上,一双鹰眼目不转睛地瞧着这二名官爷。
须知这丫头胸不大,也没什么头脑,他摸她胸脯,她也不反抗,谁知这两个外貌看似正人君子的色狼,会不会也借机吃豆腐?他当然要保护她啦,就当他的英雄气概刚被挖起床来好了。
好半晌的时间,那大眼瞪大眼,没一个说话的——
“你们坐在这儿,盗匪会自动出现么?”他问。
“这回万平县同长安县合伙缉拿,派出的人何止咱们三人,里头寻芳客多是捕快,楚兄大可放心。”
又过了半个时辰,他猛瞧那冷如影,沉稳内敛的气质是怎么瞧也挺配粗鲁坦率的鱼翩翩,可他不服气地开
口:
“当日冷兄一听瑚瑚正是长安县的瘟神,二话不说拔腿就跑,今儿个怎么肯同她合作……”话还没说完,就遭鱼翩翩一脚踹下地。
那冷如影淡淡开口:“我已戴了护身符,再大的瘟神都不怕。”
楚天刚一怔,脱口道:“灵吗?”
“屡试不爽,至今冷某还未出个差错,你道灵不灵?”
他眼一亮,喜道: ’
“冷兄在哪间庙求得?”打算明儿个一早也去求一道护身符来,不然迟早有一天会被她给活活整死。
“嘿嘿,楚公子你现下求只伯也来不及了。”那高大郎硬是插上一嘴。“现在谁人不知当日卢臣被捉回地牢,全是拜你楚公子‘不小心’之赐,你说那姓卢的拜把会不会找上你报仇?”
楚天刚一呆,瞪着他:“当日我也算受害之人,擒那逃犯全靠冷捕头,我又哪里帮得上忙?”不成,不成,还是先讨个保命符再说。忙转向冷如影:“冷捕头,究竟是哪间庙求得这护身符?”语毕,忽地对面楼窗一开,从上头掷下某物——
“若仙姑娘!不得了了,若仙姑娘跳楼啦——”不知从哪传来的叫声。
那冷如影一瞧从窗口坠下的正是艳冠楼盛名一时的美人,人影一闪,便在半空中接个正着,随即抬头一望,那窗口窜出黑影,打明就是声东击西,想逃出这艳冠楼。他嘴角一冷,将怀里姑娘交给楚天刚,便也追了出去。
那高大郎一惊:“何时咱们泄了踪迹?”忙带领二、三十名“寻芳客”追了出去。
“我也去!”鱼翩翩一脚跨在栏杆上,就要跟着捉赋。
“翩——翩”那声音极奇怪异,却又是出自楚天刚嘴里。
她一回首,正要骂他胆小,没想到瞧见骇人的一幕。
那原先跳楼的女子正拿着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
“你若想要他安然无恙,就乖乖自缚双手。,’那女子阴侧侧地说道。
‘‘笑话,我鱼翩翩岂会受人威胁!”她握紧双拳,摆出架势,分明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
‘‘翩翩,我好歹是你的未婚夫,咱们月底就要成亲了,你总不想成寡妇吧?”他可怜兮兮道,尤其一瞧那匕首在他白哲的颈子轻轻下陷,露出一道血痕来,不禁大惊失色,脸色惨白如鬼魅。
鱼翩翩咬了咬牙,怒道:
‘‘你究竟是谁?咱们无怨无仇,就算要较量,也该先放了他再说。”奇怪,她心疼干嘛?又不是她在受伤,不过是一点血嘛,回头再补补就好了。
“我是谁?你也不打听打听在艳冠楼艳惊京城的杨‘若仙究竟是何许人物?天龙帮的二当家,冷面罗刹杨若仙。你若想这姓楚的活着,就快拿咱们的头儿来换,不然——,’她冷笑两声:“若不是这姓楚的,卢大哥怎会又再陷牢狱?捉他是理所当然,至于那交换之所,明儿个必有人通知!”正要挟胁他离去,哪知他从腰际掏出一包石灰粉就往她的脸洒去。
“你这该死的!”她尖叫,眼睛一时睁不开,先杀了他再说。巴首再要往下刺去,鱼翩翩早跑到她面前,捉住那剑锋,硬是不让她往下砍去。
楚天刚见状,也算他聪明,无法从他的靴里抽出匕首,只好拿那把扇子拼命敲打那女于的手腕,那扇子的骨架可是用钢铁所制,加上他拼了命地打,她一时松了
手,鱼翩翩再使劲一踢,将她踢到亭子的柱上,就此昏厥过去了。
“楚天刚,你没事吧?”
“我,我没死,我还活着……”他的腿一时软极,跌坐在地,还不时摸模他的颈子、他的手。就差那一刹那,他的命就完蛋大吉,没死是奇迹,是他的机智救了他一命。
他没死……差点为此痛哭失声起来。
但,鱼翩翩呢?
他一抬首,正要寻找她的踪影,哪知她早坐在他面前,圆圆大大的眼睛还直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差点吓得他心脏跳出。
“男人还会哭,真丢脸!”话是如此说,还是挺好心的拿衣袖拭去他的眼泪。
楚天刚脸一红,没想到她的手更红——
“你流血了!”他眼睛花了花,差点吐出来。
“小伤罢了,没什么了不起的。”她扁了扁嘴:“我瞧还是我教你一些防身术,免得将来真要我时时刻刻地保护你,喂,你干嘛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看得她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忍住那恶心想吐的感觉,执起她的手,用那雪白的帕子小心地包扎起来。
“翩翩……”
“干嘛?”
“你可曾听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忽地问道,眼底蒙上一层雾气。
‘‘呢?你是说我的手看起来很老?”她压根不知他在
文言文什么。
他注视她的小脸,是难得的严肃。
‘‘如今我执起你的手,你可知是何含意?”
“呢?你不是不能见血,所以才帮我包扎?”不然还
会有什么天大的含意?他认真地凝视她,道:
“你就是那同我度过晨昏的女子。”
“吨?”
‘‘我会珍惜你一生一世。”
“吨?”
‘‘我决定娶你了。”
“呢———”
***
她——到底为什么成亲呢?
她明明不想嫁给那姓楚的嘛!
‘‘我是长安县的瘟神,众人避之不及,他为何娶我?
难不成是他被那杨若仙给吓住了?”她烦躁地在闺房里
踱来踱去,就是踱不出个头绪来。
偏偏没时间供她踱个痛快。瞧见她身上的大红衫子
了没?这叫新娘衫又称凤冠霞披——
没错,今儿个就是成亲大喜之日。她完了,真的完
了,什么人不嫁偏要嫁给那软弱无能的书生汉。
他不是不爱娶她的吗?她不曾念过书,也不够贤淑
端庄,就连三从四德是什么,她都不清不楚,他愿意娶
她?又不是疯了!
可他要娶她是干真万确的,而且就是在今日。外头喜气洋洋,她是莫名其妙,长安城父老兄弟姐妹都来祝贺,祝贺长安县的瘟神终于嫁人,从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专心生个小宝宝再说。
小宝宝?天,听起来鸡皮疙瘩就掉满地。
“小姐,我瞧这姑爷面貌生得俊俏,人又挺好,你嫁过去绝不会吃亏,再说娘家就在隔壁,爱什么时候回来都成。”喜鹊是喜孜孜的,好不容易终于有人愿意接收小姐了嘛,不开心也难。
“闲话少说。你去叫姓楚的过来,我非好好地同他说说话不可。打从艳冠楼回来后,他净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还想把婚期提前,那个臭小子,是发了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