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间,她想起第一次见到卫翌,他那独自仰望冷月的孤寂背影,此刻想来,江子悠竟有种莫名的心酸!
她相信,再也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孤单——像是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感觉!
突然间,那股恨的情绪突然变得好淡、好遥远,远得几乎让她捕捉不到。
唯一仅剩的,只有——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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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无光的看守所里,一个身影静静坐在黑暗中,享受著黑暗的宁静。
他是卫翌,同样为了情杀这件牵扯不清的案子被收押,跟第一次不同的是,这次的他格外平静。
他突然发觉这里好安静,没有声音干扰思绪,他多了很多时间,可以好好思考回想过去。
几天下来,他发现自己的思虑很清明,而且想的全都是有关江子悠的一切。
她宛如清雾般淡泊的气息、动人脸庞,以及曾经共同生活的点滴——他近乎珍惜的回味著她的种种。
而这些,竟是他漫漫长夜中唯一的慰藉。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
他不去担心自己一手创立出来的企业空悬在那里,没有一个龙头坐镇管理,却在这里,近乎傻气的回想一个女人的种种。
难道——他真是被这一连串的打击与挫折给击倒了,失去了往日的雄心壮志,成了自己最不屑的爱情傻子?
不自觉的,卫翌抬头望著窗外的月光,那么皎洁莹白的光芒,又让他想起江子悠那双澄澈明亮的眸。
为什么,他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她——
随著天色渐亮,逐渐往下落的那片薄月,依然没有给他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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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当江子悠再来上班,气色已经明显好了不少,心情也显得很平静,但这种平静却又跟平时的不同,像是一种——豁然开朗的平静。
「子悠姐,你还好吗?」娟娟有些担心的问道。
「我看起来有一点不好的样子吗?」江子悠好笑的反问她。
「是没有!」娟娟搔搔小脑袋。「可是,我总感觉今天的你格外不同耶!」
「我穿了新裙子!」江子悠轻笑点点头。
「不是、不是啦!」娟娟急忙摇头。「我的意思是说,你好像想通了一些事,对不对?」她一脸期待的问道。
「你这丫头,若平时办事有这么起劲就好了!」江子悠忍不住笑了。
娟娟不好意思的搔搔头,还是不忘问个明白。「那你的意思是说,是真的有事对不对?」
「事实上,我已经打算要协助卫翌打官司。」她淡淡说道。
「真的?太棒了!」娟娟喜出望外,几乎跳起来欢呼。
「人家常说真情能感动上天!我相信你跟卫大哥那么相爱,老天爷一定会帮你们的!」娟娟信誓旦旦的说道。
相爱?江子悠怔了下,随即自嘲的勾起一笑。
她或许在不知不觉中真的爱上了卫翌,伹卫翌怕是一辈子也不可能会爱上她。
她没忘记,他有多痛恨女人!
「你别再胡思乱——」突然间,江子悠的脸色大变,捂起嘴急忙冲进洗手间。
「子悠姐,你怎么了?没事吧?」娟娟随後跟了进去,在门外担忧的问道。
「我没——呕——」
一个惊天动地的干呕,连娟娟的小脸也给吓白了。
「子悠姐,你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听著门内一声接一声的干呕,娟娟简直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我没事……」
好不容易江子悠终於出来了,只是苍白的脸色有些骇人。
「子悠姐,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娟娟的话突然消失。「你该不会是——怀孕了吧?」
宛如一道巨雷打在身上,江子悠所有的思绪完全停摆。
近来这一连串的不适,不是肠胃出了问题,而是她怀孕了?
可是——怎么可能?就因为那一夜,她竟然就怀了他的孩子?!
她失神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仿佛可以感觉到,一个酷似卫翌的顽强生命力,正在里头成长、茁壮——
「子悠姐,那怎么办?卫大哥他一定——」
「这是我的孩子,不关他的事!」她下意识的护住腹部。
「可是……」
「别说了!我们还有很多事得忙,快开始吧!」不让自己多想,江子悠快步走向自己的办公桌。
娟娟看著那个倔强的背影,只能无奈的叹口气。
一面怀著发现自己怀孕的震慑心情,一方面还得替卫翌奔波寻找有力的反证,接下来的日子,江子悠处於一种身体极度不舒服、与体力透支的疲劳中。
不过短短几十天,严重害喜的她已经瘦了好几公斤,整个人看起来憔悴的不得了。
尤其是卫翌的案子,虽然表面看来简单,然而找起证据来却格外困难,尤其对手还是自己的父亲,这让整个案子更加棘手。
看来,这次她父亲真的是有备而来,各种证据都直指卫翌就是唯一的凶手。
再加上没有其他目击证人证明他的清白,再开一次庭,恐怕案件就准备进入最後的判决阶段了。
她想救他——比任何人都心焦,但她没有更多有力的证据当做呈堂证供。
即使一开始,她只当他是个交易的对象,在和他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她明白卫翌虽然报复心强,却绝对不会是个杀人犯!
江子悠放下手里的一大叠文件,强忍著一阵来势汹汹的反胃。
突然间,她看著文件堆里一张判决通知,「凌琳」这个斗大的名字跃入眼底。
对啊!她怎么没有想到她?
她欣喜的抓起那张法院公文,仔细看了起来。
原来,凌琳今天上午已经服刑期满,准备被释放了!
江子悠相信,只要她肯出庭作证,证明案发当天卫翌确实没有下杀手,那他就能无罪释放了。
多日来的辛劳,终於出现一线曙光,总算让她担忧的眉峰舒展了些。
如今,她唯一能寄托的只有——凌琳了!
第十章
「啦啦啦——总算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凌琳哼著歌,兴高采烈的整理著行李,略显憔悴的脸上,满是掩不住的兴奋。
「等我出去,一定要好好的上高级餐厅吃一顿,还要上美容院烫个新发型、修修指甲……」她边收拾,边喜孜孜的盘算著。
挂著愉悦的笑容猛一抬头,却发现门外站著个人,她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了。
「喂!你来干什么?这回你又要拿什么狗屁倒灶的罪名来诬陷我了?啊?」
被关了四十几天,凌琳一看到当初将她送进监牢的江子悠,立刻气愤的大吼大叫起来。
「我没有诬陷你!」江子悠不动怒的淡淡说道。「你作伪证本来就是事实。」
「你——」凌琳气得脸色发青。「那好!我现在可是规规矩矩、守法诚实,以後看你要怎么抓我的小辫子?」
「守法是好事!」江子悠紧绷的嘴角,几乎被她直率的回应给逗开了。「不过——我今天是为了另一件事情而来。」
「什么事?」凌琳戒备的盯著她。
「是有关卫翌!」
「他又想做什么?」一听到这个名字,凌琳再度咬牙切齿跳了起来。「他害我还嫌害得不够惨吗?这回又要用什么手段报复我了?」
凌琳就算有害怕,也因坐了四十几天牢的抑郁难平,给赶得一点不剩了。
「他被收押到看守所了!」
凌琳愣了下,旋即绽出幸灾乐祸的讪笑。
「好极了!这一定是老天爷给他的报应,那个男人简直是心狠手辣,没有一点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