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是真的吗?
聂仲玺仔细的审视,她的表情看来不像说谎,也不像是唐海音派来当说客的。
如果事实真是如此,她为什么没有告诉他?不但一个人忍受了下来,还承受他的误解?!
他真的——错怪了地吗?
他怔怔坐回办公桌后,无法分析此刻心里那种五味杂陈的感觉,究竟是震惊还是心痛。
难道,他真的是太武断了?
我是爱钱,但绝不会出卖感情。
突然间,她心碎的眼神再度浮上脑海。
他会不会真的错怪了她?这一切都只是林浩宇一个人的计划,她始终不知情?
“其实,唐秘书真的是个好人。”
瞅着总裁阴晴不定的神色,女职员小心翼翼的再度开口。
“她这个人对别人的好都是有目的的,别太一厢情愿的掏心挖肺。”他嘲讽的说道,却像是想说服自己似的。
“一开始,我也跟总裁一样,以为唐小姐高傲、难相处,后来才发观其实她人很好,是那种面冷心热的人。上回我生理期来痛得没法走路,聊过几次天,她知道了以后,还特地四处去找偏方给我吃,这份心意,我一直记在心里。”
聂仲玺绷着脸没有说话。
她说得没错,某些心血来潮的时刻,唐海音确实热心得有点鸡婆。
毫无预兆的,他竟又不由自主的想起有关她的种种,就连女职员是何时走的也没察觉,直到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他顺手接起。
“总裁,唐秘书这个月的加班费没有领,我打电话通知,她却说她不要了,该怎么处理?”
闻言,聂仲玺脸上闪过一抹惊讶。
为什么向来嗜钱如命的唐海音,辛苦跟他讨价还价这些加班费后,到最后却又不要了?
莫非是她心虚?
不,若她真是那种为了钱而不择手段的人,更没有理由不要这些钱。
难道——自己真的误会她了?
沉默许久,他恍然顿悟。
原来,他跟海音都是林浩宇圈套下的受害者啊,而他,却偏狭的认定她是个工于心计的女人,甚至做出这么多伤害她的事。
霎时,许多复杂的情绪一下子涌了上来。
他懊恼、他自责、他后悔,更多的却是歉疚与心疼。
他明明可以静下心来把事情好好弄清楚的,却因为一时的疑心作祟,硬是听不进任何人的解释。
她还会原谅他吗?还是就此不再见他?
聂仲玺环顾了眼冷清的办公室。
他怎么会嫌她多余呢?没有她,这里就像一座空洞的死城。突然,他疯狂想念起那喧闹的音乐,荒崆走板的歌声,以及那个总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小人儿。
“派人送上来给我!”他沉声吩咐了句。
无论如何,他都会想办法把她重新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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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啦?!”
唐海音拉回在窗边探头探脑的母亲,烦躁的低嚷道。
“当然好看啊!那人长得那么帅,体格又好——咦?那人不是你的老板吗?”
看了屋外一眼,唐海音随口敷衍道。
“唉呀,你看错了啦,我不认识那个人。”
她是扯了谎,聂仲玺的样子,她怎么可能会认错?
在半个小时以前,聂仲玺毫无预兆的突然出现在她家门前,但自认受了委屈,也铁了心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牵扯的唐海音:偏偏就是不开门。
说也奇怪,聂仲玺今天竟像是来登门道歉似的,知道自己吃了闭门羹,倒也老实的站在门外,始终都没有离开。
“妈,你别管啦,反正不要开门就对了!”
丢下一句话,唐海音逃避似的,一头又钻进了房间。
虽然被女儿这么三申五令,但平常在家闲着没事干的唐家老妈,还是好奇得要命,一颗脑袋凑在窗边不时探着。
“唐伯母!”
“吓——”
突然出现在窗户前面的斗大脸孔,让唐家老妈吓了一大跳,顿时往后倒退了好几步。
虽然这人长得英俊潇洒风度翩翩,但一下放大了十倍,不惊吓也难。
“唐伯母,我有点事想找海音谈,可以让我进去吗?”
窗外的俊脸笑得灿烂而诚恳,一口洁白的牙几乎可以媲美钻石。
“不行,我女儿说她不认识你,不能开门。”虽然她老觉得这个帅哥很眼熟。
“唐伯母,我真的是海音的老板,特地替她送加班费来的。”他往窗户内亮了亮厚实饱满的薪资袋。
这个试探的计谋,果然一举攻破了唐老妈的弱点。
看着窗户内那双陡然发亮的眼,聂仲玺窃喜之余,也不禁要感叹: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也会打洞哪!
于是一分钟后,他被隆重热减的大礼给迎进屋子里,如果有轿子,他毫不怀疑唐母会立刻把他扛进去。
欢欢喜喜的替女儿收下薪资袋,唐家老妈在兴奋数着钞票的同时,边扯开喉咙往房间里喊:“丫头,快出来,有人找你哪!”
唐海音不疑有他的拖着懒洋洋的脚步来到客厅,精神立刻为之一“震”。
“妈,我不是说过别让他进来吗?”她气恼的叫着。
“他可是你的老板耶,还亲自替你送加班费来,我们怎么可以不让人家进来,太没礼貌了。”
唐家老妈说得振振有词,实则却是看上人家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的气质,以及手里那个厚厚的薪资袋。
“妈,我已经辞职了,他也不再是我的老板。”唐海音一字一字忍耐的说道。
“好啦、好啦!”唐家老妈很爽快的摆摆手。“你跟你的老板慢慢谈,我先进去了!”
唐海音气愤的瞪着满面春风的老妈——都跟她说她没有老板了。
“我必须跟你谈一谈。”
聂仲玺的声音重新拉回她的注意力。
“你走吧,我们没什么好谈的!”唐海音绷着脸别过头去。
最好永远别来招惹她,她再也禁不起另一次的心碎了。
“那给你一个新职务如何?”他几近讨好的试探道。
不知道为什么,唐海音觉得今天的聂仲玺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她偏着脑袋,小心而谨慎的观察着地。
“我为什么要接受你的工作?”她很不屑的冷哼道:“反正我连当茶水小妹都不配,不敢污蔑您聂大总裁的圣地。”她又是讽又是损。
而且,是他把她逼走的,她才不会再回去。
“那只是我一时口不择言,不是真心话。”他很诚心的想求得谅解。
这下,唐海音终于用看怪物似的眼神,惊愕的瞪着地看。
“你到底想干吗?”该不会是嫌把她羞辱得还不够吧?!唐海音警戒的睨着地。
“我是来道歉的。”顿了几秒,他终于开口道。
“什么?”他来道歉?她该不会是听错了吧?
“那一天,我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他有些不自在的为自己做开场白。
岂止是不好听,简直伤人极了。
唐海音臭着脸仍然不理他。
“我对你有些误会,而且没有去查证,更没有听进你任何一句解释,实在可恶至极。”
知道就好!
虽然唐海音不知道他突然转变的原因,但是他低声下气的态度,让她的架子忍不住越端越高。
“所以呢?”她冷冷斜睨着他。
“所以——”他深吸口气,尽量摆出最谦卑的姿态。“我是特地来道歉的。”
“道歉?”唐海音佯装不可置信的一笑。“这我怎么承受得起呢?我只是个拜金女耶。”
“不,我千该万死,竟然因为自己一时的偏见,而伤害了你,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聂仲玺恳切的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