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沭衡从不敢忘记自己的身分,但是,敢问公主,我又该想甚么或是知道了甚么?」他深沉的目光笔直投向她。
「你想太多了,甚么事也没有,本公主不过是随便说说!」
「那就好!」顿了下,沭衡轻描淡写的再度开口道:「对了,前些日子的夜里,有一名黑衣女子闯进我房里,我从她身上拿到这个,不知道公主认不认得?」
她不以为意的一抬头,赫然发现她那只已经失踪几天,不知掉哪儿去的锦囊,竟然就挂在他的指间,晃啊晃的!
「那是--」她的锦囊啊!她跋扈的俏脸马上就白了一大半。
可恶的沭衡!
不但吃了她的豆腐,竟然还偷她的东西!
她又急又气,但为了撇清关系,她终于还是自嘴里挤出一句话来。
「我不认得!」
「可上面好象还绣着公主的名字。」
「这--」她原本死白的脸,一下又涨红起来。「喔!我想起来了!这锦囊很久以前就不见了,怎么会被你给捡到呢?」她忙挤出一抹虚伪的笑。
她一直以为是掉了,没想到竟会落到他的手上。
「公主的锦囊里应该没放了甚么重要的东西吧?」
「没有、没有!」
「那就好!依卑职猜想这锦囊里的东西也绝不可能是公主的。」
「那是甚么?」璃若心惊胆跳的问道。
他不会正巧也认得出来那是甚么东西吧?
「巴豆!」
「巴豆?」璃若心惊不已,却仍强自佯装出一脸胡涂。「甚么是巴豆?」
「巴豆是一种强力的泻剂,我甚至怀疑神驹或许就是吃了它才致病的。」
「是吗?究竟是谁竟然给神驹吃了这种东西,真是歹毒喔!」璃若涎着笑打哈哈道。
「但愿我知道!」
留下高深莫测的一瞥后,沭衡便转头走出了御马房,留下仍处于震惊中的璃若。
不知怎么的,虽然沭衡甚么也没说,但她却隐约感觉,他甚么都知道,只是没有点破。
这一刻,璃若终于发现了个直至现在才领悟的事实──
沭衡是个不折不扣的危险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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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终究包不住火!
璃若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谋,在一个月后的清晨,皇上突然出现在御马房后,露出了破绽。
一大清早,听见守门的宫女来报,尚在睡梦中的她还来不及打扮,便火速冲到了御马房,连衣裳都穿得乱七八糟。
「皇兄,你不能进去!」一身凌乱的璃若在门外极力的阻挡着。
「胡闹!这是朕的御马房,为何朕不能进去?」被挡在门外的皇上不满的瞪着她道。
「这--哎呀!反正你不能进去就是了。」
「你这丫头,简直越来越不象话,朕这阵子为了忙国事,已有好一阵子没有来探望我的爱驹,说甚么今天我都非要进去不可!」
皇上不由分说便一把推开她,径自走进御马房去。
「,皇兄--」璃若眼见事情已无可挽回,不禁挫败的用小手捂住脸,暗呼糟糕。
唉,这下完蛋了!
神驹可是皇兄的宝贝,要这下子他见御马房来了个陌生人,皇兄一定会大发雷霆的。
果不其然,皇上才刚一步入马房内,就见一个陌生的男人正对着他视若珍宝的神驹又摸又看,不禁震怒的吼了起来。
「你是谁?竟然敢妄自闯进朕的御马房,你可是不要命了?!」
「卑职叩见皇上,卑职乃是宁大人身边的随身侍卫-沭衡!」
「喔,你是宁顤的侍卫?既然是侍卫,你不去保护你家主子,跑到朕的御马房来作甚么?」一听到宁顤,皇上的怒焰总算消了点。
「启禀皇上,一旬月前,卑职接获皇上传来的圣旨,说是要卑职即刻入宫医治身染怪病的神驹,因而才会在此。」
「荒唐!我这匹神驹可是价值连城,我怎会请一个侍卫来医马,再说,朕压根没有下过甚么旨,你又如何能遵旨而来?」
「卑职斗胆,尚请皇上恕罪,但卑职确实接获圣旨,不信皇上请过目!」沭衡自怀中掏出那封始终保存的圣旨。
皇上半信半疑的瞥了他一眼,终于还是接过圣旨,然而一打开圣旨,眉头却随着越往下看而纠得越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抖着手,又急又怒的吼道。
他不敢相信在这禁卫森严的宫里,竟然有人能够如此轻易的盗用他的玉玺,甚至将他的笔迹模仿得维妙维肖,几可乱真,除非──
仿佛心有灵犀,沭衡与皇上不约而同对望一眼,而后四道怀疑的眸光,笔直射向一旁满脸无辜的璃若。
「你--你们干嘛这样看我?我甚么都不知道,我要走了--」璃若眼见情况不对,撩起裙,一步步的往后退,一转身就欲逃走。
「给朕站住!」
「皇……皇兄!」璃若缓缓转过头,涎着脸陪笑道。
「你还知道我是你皇兄?!你简直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假传圣旨,你知不知道,这可是欺君大罪啊?!」皇上瞪着她。
「不过是一张圣旨,有甚么大不了的,皇兄何必这么大惊小怪?」璃若嘟着小嘴,不以为然的辩道。
「你--」正气得说不出话来之际,皇上蓦然瞥见马蹄边掉落的一颗豆粒,他狐疑的俯身拾起一看,登时脸色难看得像是要杀人似的。
「这是--巴豆?」
「嗯--这--这--」璃若心虚的表情泄露了真相。
「可恶,看我这回饶不饶得了你?!」
清朗无比的清晨,皇上震天价响的怒吼声,却笔直直穿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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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假传圣旨的罪行,再加上她还将皇上极为宝贝的神驹下了泻剂,更是罪加一等,即使身为皇上唯一妹妹,璃若仍被关进了冷宫西苑!
皇上平时对她任性妄为的举止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今她竟然为了贪玩,竟假传圣旨,害他的脸全在一干臣子的面前给丢光了,还将爱相的侍卫给召进宫来当马夫,更让他无地自容。
这回他是真铁了心,命几名侍卫将璃若给关进了冷宫,丝毫没有一点心软。
而亦是受害者之一的沭衡,至此也终于弄清,原来公主是为了先前在宰相府曾有过的不快,而假传圣旨,召他进宫当马夫以为羞辱。
「好了!如今真相总算大白了,朕就送你黄金百两以为补偿。至于公主,现下也关进了冷宫,算是给你一个交代,你就快回宰相府去吧!」为了弥补他,皇上也不吝啬。
「皇上!卑职既无蒙屈也无受辱,不敢收受皇上御赐。」顿了下,沭衡再度道:「卑职唯盼皇上能对公主从轻发落,毕竟公主年纪还轻,犯下的也并不算无可弥补的大过。」
皇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再怎么说他也是受害人之一,怎还替她说话?况且他这个妹妹他是知道的,刁蛮、骄纵的个性,怕是这一个多月来,他早已不知吃了她多少的苦头。
唉!怎么人家连身边的一名小小侍卫都如此的明理宽容,而身为一国之君的他,却会有这么个让人头疼的妹妹?!
在唉叹间,皇上不免对这名英俊挺拔的侍卫多了份欣赏。
「她是朕的妹妹,我自然不会太为难她,不过,这回她得受点教训,否则依她这种无法无天的个性,下回还不知要捅出甚么楼子来哪?!」
「皇上圣明!那沭衡就此告退了。」
于是在进宫当马夫一个月又二十一天后,沭衡终于离开了御马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