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灵恼羞成怒的丢下话,转身就往房里跑。
‘你这丫头越来越大逆不道了!竟然敢这样对爹说话——’
她就要嫁给一个素昧平生的男人了,她哪还管得了要怎么殷勤谄媚的同她爹说话?!
她要离开这里—她义愤填膺的暗自决定着,离开她这‘卖女求荣’的爹,以及这个没有温暖的府邸!
她才不会傻傻的任由那昏庸、愚昧的狗皇帝,一句话就葬送了她一身的幸福!
主意既定,她火速奔回房间,草率收拾了包行李,怀着满腹被出卖的激愤,她拎起包袱就欲走出房门,却愕然发现——房门竟被上锁了!
这是甚么爹?!竟然为了拢络皇上,不惜出卖女儿!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水灵扯开喉咙,仰天怒吼着。
‘别浪费力气了!婚礼就订在七天后,你就给我乖乖待在房间里,准备当新嫁娘吧!’
她爹老谋深算的声音蓦然自门外响起。
‘爹,你不能这样对我,求你放灵儿出来……’
水灵眼见情势不对,马上放软了声调,可怜兮兮的哀求道。
眼见门外一片沉默,水灵心中大喜,再度鼓动起三寸不烂之舌。
‘爹,我压根儿没见过那个男人,更别提有一丁点的感情了,难道你忍心就这样断送女儿的幸福吗?’
‘别说这么多!爹既然接下了圣旨,就没有反悔的余地,除非你要爹娘陪着你一块掉脑袋。’
抛下一句话,坚定的脚步声,就这么绝然消失在门外。
‘我不嫁!爹,你听见没?说甚么我也不要嫁给那个人——’
她像是发疯似的,对着房门又捶又打,直到她的双手又红又肿,嗓子也喊得几乎哑了,才无力的跌靠在门上。
她不要嫁人……
她真心想嫁的,是那个始终没有来寻她的人啊!
她噙着泪,颓然蹲下身来,宁顤那张俊傲的脸孔,再度悠悠浮上心底。
水灵再激烈的抗议也丝毫动摇不了司徒央的决心。
这回,她爹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似的,无论她如何苦苦哀求、甚至是绝食抗议,她爹都始终无动于哀。
为了怕她逃走,她爹不惜将她关在房中,就连一向袒护她的娘也丝毫不肯帮忙。
眼看着七天之限只剩下两天了,向来鬼灵精怪的她,竟然连半点法子也想不出来。
她爹非但每天亲自送来三餐,房间外头也派着几名壮丁轮流守着,固若金汤得宛如战场上的碉堡,别说她要逃了,就算连一只蚊子也飞不出去。
被关在里头的水灵懊恼却又仓皇极了,难道她真要嫁给那素未谋面的男人吗?
她当然是不甘心的,只是,面对皇上‘抗旨即死’的强权压力,以及她爹强硬的态度下,她终究不得不屈服了。
两天后的一个早晨,她被打扮得隆重精致,穿上了鲜红得刺眼的喜眼,终于被放出了房间,却又被送进了另一处全然陌生的牢笼——那名男人的宅邸!
坐在新郎倌前来迎接的喜轿上,她麻木得宛如化成了一尊泥偶——她几乎这么希望!
如今不管皇上要将她嫁给瘸腿秃头还是王二麻子,她都无心理会了,反正她被那可恨的大冰块遗弃了,如今还被爹娘给出卖,她的人生早已了无生趣,嫁人又有何差别?
喜轿一路被热热闹闹的送进了一处雄伟、华丽的府邸,吉时一到,那长得不知是圆是扁的新郎倌,就准时出来准备同她拜堂。
她爹果然没说错,这个男人的确是个朝廷重臣,光听四周的声音看来,来的客人还下少,闹哄哄的声音吵得她头疼欲裂。
‘一拜高堂……’
紧捏着被人硬塞进手里的牵手红巾,水灵听而不闻的直挺挺站立原地,带着挟怨报复的快感,听着四周传出一片惊愕的抽气声。
‘省过这段,直接夫妻交拜吧!’
一个低沉醇厚的嗓音,倏然以压倒众人议论的气势响起。
看样子她未来的夫婿,沉不住气开口说话了——她串灾乐祸的暗笑道,只是这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熟悉。
‘喔……是,是!’礼司怔了会儿,才倏然回过神来。‘夫妻交拜!’
她不情愿的身子,硬是被一旁的丫鬟给扳向男人,然而却怎么也无法让她顺从的弯下身行礼,直到一个缓慢而清楚的声音在耳际响起,足够让她想起拥有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你这调皮的丫头,就连成婚你也这么不安分,嗯?’
她当下宛遭雷殛的震立当场,怔忡半晌,她伸手扯掉覆在头上的红缡,瞠大眼瞪着此刻绝不应该出现的人!
‘你……你……你……’
她伸出纤指,结结巴巴的指着他,那震惊、不信的眼神,宛如撞了鬼似的。
‘是我!’
凝睇着一身新嫁娘打扮,一如他想像中美得不可方物的水灵,他满足的笑了。
‘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惊恐的嚷道,深怕自己真被关疯了!
‘我是今天的新郎倌,你说我怎么不该在这儿?’宁顤被她俏脸上的茫然给逗笑了。
‘你是新郎倌?而我是……新娘……’
她喃喃自语着,边转头环顾在一旁看好戏的人群,直到她在人群中看到一脸贼笑的刁蛮公主,隐约中,她似乎还能听到她幸灾乐祸的奸笑。
她被耍了!
难怪皇上肯大费周章的下旨许婚,难怪她娘这回令人匪夷所思的不肯帮她,更难怪宁顤这浑蛋竟然连一回也没有来找过她!
‘你这个该杀千刀的浑蛋!’
水灵又羞又怒,将手上的红缡愤然掷向他,遽然转身就往门外跑。
瞧她从头到尾全成了被蒙在鼓里的傻瓜,原来这一伙人早就设计好了来耍弄她,不只刁蛮公主、宁颠,就连她亲生的爹娘都有份,这怎叫她咽得下这口气。
然而,才一跑到厅门边,就被一双结实有力的钢臂腾空抱起。
‘你这浑蛋,快放开我!你听见没有……喂……’
‘这辈子,我再也不放开你了!’身后的他,声音温柔却坚定。
‘你……你简直是无赖!’水灵不甘的吼道。
‘你总算对你的夫婿有些认识了!’
她张牙舞爪的模样,让他笑弯了性感的薄唇。突然发现自己竟是无比想念她!
水灵愤怒的嘶吼,从大厅一路传到了宁顤的寝房,然而在场的人只是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扛’进房间,却始终没有半个人伸出援手。
‘宁顤!你简直是……唔……’
好下容易进到寝房,那双紧箍住她的有力双臂终于放开了她,她一自由,马上又扯开嗓,却被一个灼热、急切的双唇给封住了樱唇。
‘我的小水儿,你可知道我好想你,想得几乎快发狂,我得花费多少的力气才能阻止自己不来找你……’
他喑哑、幽深的叹息,却莫名勾出她几天来始终未曾落下的泪水。
虽然气愤他用这种可恨的手段耍弄了她,但她不得不承认,她竟是如此想念他!
随着相互纠缠、抚慰的唇舌,分离这些日子以来的思念与煎熬,全都获得了慰藉。
他们狂热激烈的寻找彼此、交换彼此,直到他们几乎在紧拥的怀抱中窒息,才终于不舍的释放彼此。
‘别哭,我的小水儿!’
一双大掌,温柔的拭去她的泪。
‘你……你怎能这样设计我?’水灵噙着泪,不甘的质问道。
‘谁叫我爱上了你这个倔强、难缠的刁钻姑娘!’
‘所以你才不惜这样大费周章的串通这么多人来骗我?’水灵一双写满谴责的水盈大眼,直勾勾的瞅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