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爹是成州县的县令,住处大门外当然随时都有人着守着。但现在门外空无一人, 让他不禁疑云顿升。
“大概是偷懒了吧!回头我再去报告戴总管!”聂诺不觉得这种事有什么好大惊小 怪的。
聂逸风还是觉得不对劲,可碍于父亲曾下的指令,当下也不敢轻举妄动,乖乖地绕 过大门,来到了小门处。
他伸手轻轻一堆,发现竟然没锁。
“哇!二小姐人真好,她一定是知道我们偷溜出去了。故意帮我们开门的。”
聂诺兴高采烈地道。
聂逸风唇边总算绽出了一丝调皮的轻笑,没错,一定是这样的,他那二姊原本就是 菩萨心肠,每每他犯错遭爹惩罚时,二姊就会站出来替他说话。保他个平安无事所以他 会如此的调皮捣蛋又天不怕地不怕,可不是没有原因的。
推开小门就是聂府的后花园,一进门,聂逸风的心叉开始揪痛不已,他的脚步忽〞 停滞不前,似乎正在推拒着接受某种可怕的事物。
“小少爷,你还不快回房愣在这儿做什么?小心被老爷发现。”
“不,阿诺,你……你有没有发现不对劲?”他仍然站在原处。眸光却四处飞掠。
“不对?哪里不对?”
“难道你不觉得奇怪。我们站在这里也有一会儿了,怎么达一个丫发、仆役都没经 过?”他家在这个掌灯时刻该是热热闹闹的才对啊!然而现在却静得让人毛骨栋然, 连一个人影也没有,这还不奇怪吗?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下雨了,虽然仅是小雨,但淋久了衣棠也会湿,谁会往这个 时候到处乱跑嘛!”聂诺阻止他胡想,急忙地推着他住屋里走。“小少爷,虽然你年轻 又具强体肚的,但身子也要顾。”
“等等……”聂逸风道。不知怎地,越接近主屋,他的心越不平静,甚至有种想要 逃离的冲动。
“小少爷。你到底是怎么了,不会是中邪了吧?”有可能喔!不然一向开朗乐观的 小少爷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阴阳怪气。
“我……你才中邪了呢!”聂逸风没好气地啐骂着,随即立刻往他二姊的房里走。
“哈!会骂人,就表示没事了。”聂诺被骂停开心极了。“小少爷,你要去哪里? ”
聂逸风瞪了他一眼,似乎对他这白痴问题很火大。“找我二姊。”
“可是你的衣里有点湿、也有点脏,还是先回房去换下再来吧!”
“啰唆!”他急于想确定心里的疑虑,对于聂诺的建议完全不以为然。
边走。他的目光边四处梭巡;耳朵也拔失地静静聆听着所有的声响,但……诡异啊 !怎么他走得如此接近屋里,却除了丝丝细雨的声响外.别说人影了,连一点点人声都 没有?
整座聂府宛如一座岑寂的死城.在闇夜中充满奇诡的气息。
“小少……小少爷……”见状,聂诺也紧张地吞着口水,死抓住他的衣袖却不知道 该说什么好。
是了,他也感觉到不对劲了,现在时间还早.不可能整座聂府都如此地静寂无声, 难道……难道所有人都睡……睡了?
聂逸风无法再等下去了,他急于揭晓谜底的答案。
“二姊、二姊……”推开门找不到人.他急急地转住大哥的房里,里面还是空无一 人,他赶紧又奔到爹爹的房里……还是没人。但屋里凌乱得就像遭了小偷,怎么……怎 么会这样?
“爹、大哥、二姊……”他喊,心里更加地慌急,难道他刚刚的预感成真!家里 ──出事了?
“啊”此时,聂诺突然发出尖锐的惨叫声。“小……小少爷,你你你……你着…… ”他声音发颤得达一句话也说不完整。
聂逸风定睛一瞧,他看到了令他这辈子永生难忘的画面──在聂家的花厅里,食物 散落一地杯盘狼藉,而所有的人也都横竖地倒了一地,个个口吐白沫,眼球翻白,其中 还包括他爹和哥哥、姊姊。
他的脑袋似乎被重重地敲击过,打得他头昏眼花。
许久,他才深深地吸了口气镇定自己欲裂的心魂,慢慢走上前去,伸出颤抖不已的 手探向他们的鼻息……没了,连一丝丝的气息也没有──“爹、大哥、二姊”他难以置 信地呼喊着。
怎么会这样?他们……他们才刚刚溜出去没多久啊!府里怎么会……会发生这种事 呢?怎么会?
悲恸哀绝的他再地无法站直地软倒跪在地上,酸溜的热流在眼眶里打转,终于无法 遏止地像洪水般倾出.濡湿了他的面颊而不自知。
“爹……爹”他慌乱无措地喊着,像个迷失方向的孩子,急于找寻自己亲人的温暖 慰藉,然而他们的身体竟是如此冰冷,更增添了他全身的寒意。
“小少爷,我……我们快走,快走……”处长了他五岁,聂诺一眼就着穿了这里项 预谋,如果那谋杀者是针对聂府而来,那么此刻小少爷的安危堪虑。
“走?我要走去哪里?去哪里?”他的世界在这一刻里毁灭了,伤得他达一点点的 思考能力都没有了,此刻,他根本无法从这噩耗里醒来。
“不管了,我们快逃就是,快走……”聂诺从小在聂府里长大,他承受着聂老爷的 大恩大德,无论如何他都要拚命地保护聂府的唯一血脉才行。
毫无意识地任由聂诺拉着离开聂府,聂逸风整个人还迷失在刚刚花厅里的那令人忱 目惊心的一幕.他爹和哥哥姊姊竟然都离他而去了,这……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 才偷溜离开家没多久啊!怎么会发生那种事?
寒测的冷雨似乎也在为他们感到悲哀。绵绵而落、无休无尽。
突然,聂诺像见到救星般地望着迎面而来的轿子,他赶紧双腿一跪。猛地向轿里 的人磕头哀求。“棠老爷,求求你救救我们家小少爷吧!聂诺在这里给您磕头、磕头了 ……”
“怎……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了?”轿子一停,撩起轿帘,棠鸿怀疑地问,眼神中 有些飘忽。
“棠老爷,聂府上下……全惨遭人毒害了。”刚刚他们在奔出大门时还陆续地看到 不少丫发、仆役的尸首,实在令人心惊胆跳。
“啊──”棠鸿倒抽了一口冷气,叹然地凝视着聂逸风那张清朗稚气的脸上出现的 痴呆模样,心有不忍,真是可怜的孩子,年纪还这么小家里便遭逢如此的变故,就算再 开朗的孩子恐怕也无法承受得了吧?
忽然耳边传来一大群人呼喊鼓谍的声音,不管是不是针对聂逸风的,聂诺都像是惊 弓之鸟般,他猛地又继续对棠鸿磕头再磕头。
“棠老爷,求求您大发慈悲,求您救救小少爷,聂家就剩下他了,您是我家老爷生 前最好的结拜兄弟,不能见死不救。”他声泪俱下,磕得头都破了。
“你快起来,我又没说不救。”棠鸿没再多想,上前拉着聂逸风往轿子走。
“不,我不走,我不能去下我爹和哥哥姊姊不管。“这时,聂逸风整个人突然清醒 过来,原本清俊的脸上露出无限凛冽的寒意。“我要去找祁伯父来为他们主持公道,找 出凶手。”
他爹是这里的县令,可竟然曾往自己的地盘被谋杀,足见那歹人有多嚣张。祁兴祖 是他爹的直属上司,成州府的知府大人,而且与棠鸿一样都是他爹的结拜兄弟,相信他 一定会尽力地帮忙找出凶手,不会议歹人逍遥法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