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么冷漠的眼神是可以预见的,其实棠琛儿根本不敢奢望再见到他时他的脸色会 有多好,但一颗心就是控制不住地飞扬着,她是那么欣喜能再度见到他。
“没有话对我说了吗?难道你纾尊降贵地跪在铁痕山庄门外,只是好玩?”他故意 揶揄问。
苍白的脸突然飞上几朵红云,棠琛儿暗斥自己太过花痴,居然直盯着他瞧,她慌忙 又狼狈地赶紧收拾自己纷乱的心绪。
“我……我是来求你救我爹的。”当然不可否认的是,江畔再度相见情苗已种,想 见他的渴望强烈得令她自己都感到吃惊心慌,这也是非见到他不可的理由。
她那急忙掩饰情绪的模样可笑极了,但铁痕就是笑不出口。刚刚他不也一样狼狈吗 ?“救你爹?为什么?”他的口吻恢复冰冷。“你给我一个救他的理由。”
“因为……作恶的是祁兴祖,我爹他是不得已的。”
当年祁与祖邀棠鸿和聂怀一起官商勾结做违法买卖,本来棠鸿也是不答应的,同后 来终究无法对抗当官的祁兴祖,只好向现实低头;但生性耿直的聂怀却固执得不肯答应 ,反而还动手搜集证据,表明了如果他们敢违法,他就要上呈刑部处置。
祁兴祖哪可能放过他,最后聂家才会落得家破人亡的局面。
棠琛儿无法怪她爹,毕竟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不得已?哼!好个不得已。”他冷笑。
“你到底还想怎样?我们棠家已经如你所愿的完了,那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他淡漠地问。“你还有更好的理由吗?”
“我……还有……”不是她故意要讨恩情,实在是情势所逼。“当初若不是我爹护 着你,你可能早就惨遭毒手了。”
“是啊!说的真好。”铁痕冷眼淡扫,大手突然焰住她的脖子。
“你……你……”棠琛儿不解地瞪大眼睛挣扎,脖子上的难受感觉让她几乎快断了 气。
铁痕残酷地冷笑,好一会儿才将手给放开。
“我不杀你爹,刚刚也对你手下留情了,这就是救了你的命。你就得任我当作玩意 儿戏耍,是这样的吗?”
他果然还在记恨这件事。“铁痕,我并没有将你当作玩意儿戏耍,那是我爹情急之 下不得已才说的。”棠琛儿急忙辩驳。
“够了,你是怎么对我的自己心里有数,我想用不着在这里争辩。”
棠琛儿的俏颜写着绝望。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当年她是受到桂姨的挑拨 ,才会处处跟他过不去,她不是存心的。
然而,他是那么的痛恨他们。棠琛儿明白那仇恨恐怕早已深植内心,无法拔除了。 可是,她并不怪他,如果事情发生在她身上,她可能会更加激动。
现在她只是希望尽力地补偿他,当年聂家的血案虽然不是她爹直接造成的,但也是 个帮凶.他们的确有错。
算了,该来的总是会来,他想怎样,都由他吧!
“你说吧!只要你肯救我爹,我什么都愿意做。”
“很简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冷眼望着她道。“我发过誓,要你们偿 还欠我的千倍万倍。”
“好,我还。只要你肯救我爹,就算你杀了我,我也绝对不会有第二句话。”
棠琛儿现在最挂念的就是她爹的安危.其余的都无所谓了。
如果以她的一条命能够化解他内心的仇恨。她愿意将自己的命交给他处置。
“杀了你?哪有这么便宜的事。”铁痕冷酷地丢给她一张纸道。“你什么时候签下 这张合约,我就什么时候救棠鸿。”
他要棠鸿亲眼看到他女儿受尽折磨的模样,要看着棠鸿心疼心碎却又无能为力的活 着,这会比杀了他们父女都要有意思得多了。
“卖身为奴?!”她诧异地望着他。
“一百年。一年一万两,正好还可以偿还你棠家欠我的钱呢。”他嘲弄地说。
棠琛儿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你这不是在说笑吗?我哪活得了一百年?更值不了每 年一万两啊!”
“不管你可以活多久都无所谓,反正你有那个价值,在棠鸿的心里,你可是他无价 的珍宝儿呀!”铁痕冷冷她笑了。
这才是他的目的,他想要藉由羞辱她来报复她爹,但棠琛儿别无选择。这是她欠聂 汞的,本就该偿还。
***
铁痕果然信守诺言。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愿意那么轻易地放过棠鸿,让他死去。
因此在棠琛儿进入铁痕山庄为奴的第一天开始,他使派了个高明的大夫去帮他治病 ,这些天他的病情也在日渐好转当中。
棠琛儿听闻后总算安心了,虽然知道当她爹病好了后铁定会极力反对这件事,但不 管如何,他们总是欠了聂家,该还的就不该逃避。
一想起铁痕,她的心又再度揪紧。
她不知该怎么做才能让他放下仇恨,让他从铁痕变成以往疼她宠她,万事都顺着她 的聂逸风。
有这个可能吗?她摇摇头,机会实在太渺茫了……“死丫头,你居然敢偷懒?”
“哎呀!”
忽地一些水朝她迎面泼来,弄得她全身尽湿,寒风一吹,她冷得发颤,飞掠于九霄 云外的思绪他总算归位了。
“周大娘。”
.来人是山庄里管事的人。“哼!才一些衣服洗这么久?你到底干什么吃的?”
“我……对不起,我会尽量洗快点的。”棠琛儿收回心神用力地搓揉衣服,但手痛 却让她忍不住叫出声。
连续洗了几天的衣服,将她一双原本细嫩的手几乎部给洗破了,现在别说是洗衣服 ,就是沾列冰都痛得要命。
“你叫什么叫?给我装死啊!”周大娘拿起洗衣服的棍子毫不留情地往她身上打。 “你别以为自己还是个千金大小姐,我呸!想在我面前装高贵还是省省吧!老娘不吃你 这套。”
什么玩意儿嘛!一个笨手笨脚的丫头一年居然价值一万两。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她 忍不住又多打了她好几棍。
“大娘……不敢了,我不敢了,别打……”棠琛儿左躲右门地,还是躲不开那狠准 的棍子,整个人狼狈极了。
“别跑,你这该死的臭丫头。”
一旁,铁痕冷峻的脸蒙上一层寒霜,是谁准那大胆的妇人打棠琛儿的?难道不知道 欺负棠琛儿是他个人独有的权利吗?
“少爷,你想做什么?”阿诺连忙拉住他。
“你没看见棠琛儿快被她打死了吗?”要是她死了,岂不是没戏唱了?
“放心,周大娘自有分寸的。何况多打棠琛儿几棍又如何?少爷,你可别心软了. 别忘了当年那小恶女是怎么对待你的。”说到这个聂诺还有气,恨不得上前去揍她几棍 。
闻言,铁痕终于冷静下来。他告诉自己,铁痕啊铁痕!这个名字难道还不能让你记 住,那仇恨就像铁一般的痕迹,是永远都不可能抹灭啊!
不该的.他根本就不该有所心软,棠琛儿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她罪有应得,怪不得 别人。
但是“谁说我心软了?我只是怕她轻易地就被打死,那岂不是辜负我多年来的布局 ?”他唇边扬着慵懒冷残的笑容。“阿诺,将她调到我身边服侍我。若要惩罚她,也是 我才有的权利。”
留下这句话,他使转身离开。
没错,这是他家少爷的权利,本来就该将她交给他才对。聂诺愤恨的想:棠琛儿你 这小恶女的死期到了,看少爷的样子,你未来的日子绝对不好过,而你爹棠鸿就绝对更 加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