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母亲最后还是跟父亲离婚了,因为无法忍受父亲的不贞行为,连带的也恨与父亲所生下的他们。
她犹记得,母亲喝醉时经常会说一句话,那就是「我恨你们,如果我没有把你们生下来就好了」。
阙舱若陷入自己的思绪里,蹙拢眉头。
没有什么事情,是比被自己最亲的人给恨上还要痛苦了。
不过母亲离婚之后没多久,便和别的男人结婚了,而母亲也并不想承认她和大哥的存在,之后更没再和他们联络。或许这对母亲而言是解脱,她和大哥可以明白的。
正是因为明白母亲的心,所以她和大哥让母亲恨,也让母亲离去,反正他们早就没有么可以失去了,不是吗?
「舱若,妳还好吗?」慕芸秋小心翼翼地看着阙舱若,生怕自己是不是又说错了什么话,因为她现下的脸色又有些苍白了。
「嗯,我很好,只是想到过去的一些事情罢了。」阙舱若淡淡地说,一看到摄影师在向她招手,便举步走过去,准备拍照了。
她边走边想,觉得自己对黑聿吾是有些好感,交往这个字眼好似不再像以前一样排斥了,真奇怪……
「嗨!美丽的小姐,等一下要不要一起喝茶呀?」
阙舱若与慕芸秋刚和公司谈完新杂志合约问题,才到大门口,她就瞧见一抹熟悉又忙碌的身影在和几名模特儿搭讪。
而那个人,正是他们阙家八个同父不同母的手足中最怪异的一个--阙淮歆。
阙淮歆是个女人,但是却喜欢当男人,同时由于生母在开酒店,再加上面相和死去的阙老头很像,因此她有着七分男人的帅气、三分女人的阴柔,浑身散发着无人能敌的魅力,堪称「猎艳高手」。
「我的天!她怎么又来了……」慕芸秋一看到阙淮歆,总是会拍着额头无奈说道。阙舱若闻言,难得扯动嘴角笑了笑。
因为慕芸秋以前也被阙淮歆「追求」过,而且几乎要心动了,但是后来在她无心之下透露了阙淮歆是女生的事实,差一点令慕芸秋气昏过去。
「唷!舱若!我在这里!」阙淮歆发现她了,因此忙跟周旋在身边的女人挥手道别,踱了过来。
「淮歆,妳怎么来了?」阙舱若很意外。
「因为这里美女多嘛!」阙淮歆这回倒是挺老实的。
模特儿的身材虽然又高又瘦,但是比起酒店里的那些舞小姐又是另一番迷人风情,她当然三不五时要来这里保养眼睛。
不过……在今天,这当然只是理由之一,其实真正原因是她被放鸽子,所以她就顺路跑来搭阙舱若的顺风车啦!
阙舱若还是微弯了嘴角响应,但是慕芸秋可就没那么好打发了。
「妳分明是来找舱若麻烦的。」她板着脸说道,而阙淮歆的脸皮彷佛比地球表面还厚,嘻皮笑脸地靠了过来。
「甜心,别这样说嘛!我那么善良,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事?」
甜……甜心?!
慕芸秋顿时颤了颤身子,鸡皮疙瘩掉满地。
「拜托,妳别那么恶心好不好?」然后她受不了地推开阙淮歆。
谁晓得她是不是对每一个女人都叫甜心,哼!
不过慕芸秋其实猜得也不错,阙淮歆和女人在一起分级的准则,就是对有气质又漂亮的女人叫「宝贝」,对活泼又娇艳的女人叫「甜心」,这样一旦在路上遇见,就算她早就忘了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也可以很快的熟络起来。
像她刚刚在那一堆女模特儿里头,就认识了不少甜心和宝贝,简直是乐歪她了。
「甜心……」阙淮歆扁扁嘴,委屈地叫道,不过慕芸秋是闪得更远了,而阙舱若却仍是笑着旁观。
「妳离我远一点!」慕芸秋闪到大门外去了,最后才决定先走人,「舱若,那我先走了。」说罢便逃夭夭。
惹得阙淮歆是一脸苦瓜相地对着阙舱若道:「她为什么不理我了?舱若,我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吗?」
很显然,她还不晓得自己被泄底了。
当然,阙舱若也不会自己招供,只是耸了耸肩说:「我不知道,妳下次再问她吧。」才领着她出大门,往停车场走去。
「舱若,妳真是我的知音,妳怎么知道我要搭便车?」阙淮歆感动得快痛哭流涕,舱若真的非常了解她,她好高兴。
阙舱若还是微笑,她不会告诉她,那是因为她并没有看到她那辆招摇的红色跑车,所以她当然就是来搭便车的。
因此当阙淮歆又抱她又亲她时,她虽无动于衷却也忍不住摇摇头,对她这小毛病实在没辙。
两人就这样看似搂搂抱抱、亲亲热热地来到阙舱若的白色小金龟车前,殊不知在不远处的黑色轿车上,有人正拧眉看着这一幕。
「大……大哥。」黑聿岂头皮发麻地唤着,也开始后悔自己怂恿黑聿吾提早下班来接阙舱若的行为了。
瞧瞧黑聿吾那张死人脸,又瞧瞧他手握成拳……黑聿岂吞了口口水,等一下回公司他有得好受了。
就在黑聿岂为自己哀悼的同时,黑聿吾却突然开了车门走下去。
「大哥?」
黑聿岂大吃一惊,暗忖,大哥该不会是要去痛扁那看来有些娘娘腔的男人一顿吧?哇!大事不好了。
他连忙跟下车,就怕黑聿吾真的扁人,因为他现在有如一头发狂的野兽,一步步地朝那两人走去。
「别这样……」
阙舱若没有发现黑聿吾自她的身后走来,只知道顾着伸手阻挡阙淮歆那连自家人都不放过的毛手及色嘴。
可是阙淮歆可就不一样了,她可是「身经百战」,平常常应付她周遭那些莺莺燕燕们的男人,因此她马上就发现到黑聿吾了。
见他一张刚毅、有型的脸阴沉,乌目都快喷火似地踱过来,再看看阙舱若微不可见、但有些惊讶的神情,她就大致明白,所以她很皮地搂住阙舱若的腰,嘴上也欠揍地笑着,的确是很容易让人恨得牙痒痒。
阙舱若的脑筋则有一霎时的空白,十秒钟后才惊觉阙淮歆又在玩老把戏了。
阙淮歆以前都是这样帮她赶走身边那些纠缠不清又死皮赖脸的男人,不过这一回她欲言又止地掀了下红唇,竟想对黑聿吾解释些什么。
而这种浑然陌生的感觉让她微蹙着眉,心律竟有些不稳的望向黑聿吾的黑瞳。
黑聿吾来到阙舱若的面前,紧盯着她,彷佛看不见旁人的问道:「妳需要帮忙吗?」
他承认自己是思念她、是在吃醋,否则他也不会丢下一堆繁重的公事赶来见她,也不会像个被妒火焚身的毛小子在捍卫自己的女人一样,直想伸长手把她抢回身边来。
但是他有什么理由这么做?
他不是她的任何人,因此一开始他只是坐在车子里忍耐,直到他看到这小子居然想吻她的时候,他才忍无可忍。
而他的借口当然是这小子想非礼她,不过会相信这个理由的,也恐怕只有阙舱若这个少根筋的小妮子了。
「帮忙?」阙舱若疑问地道。
她的双眼果然又漾起迷雾了,这双迷茫的大眼令黑聿吾真是恋煞了她,也很想紧紧地拥抱她。
不过阙淮歆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女人,却在阙舱若的话刚停顿的时候,就接续了。
「帮忙?先生,我想需要帮忙的人恐怕是你哟!你没看见我和我的小宝贝正在卿卿我我的,你跑出来插花做什么?」说罢,她还不忘往阙舱若粉粉的脸上一亲,气得黑聿吾额上青筋暴露,随后赶到的黑聿岂更是为她么了一把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