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彪形大汉们打算围攻上去拿人时,掌柜总算适时出面制止,陪着笑脸哈腰。「朱少爷,咱这『天香楼』可禁不起诸位的折腾啊……」
真他娘的不长眼,这朱少麟是不知「天香楼」背后的主子是谁吗?竟敢在这闹场兹事,还光天化日强抢民女,当他这儿是勾栏院不成?
「滚一边去!我爹可是当朝宰相,本爷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你这小小掌柜也敢阻止本爷?」朱少麟忍痛暍骂,可惜那扭曲的脸孔完全显不出威风气势来。
喝!仗着他爹官大想欺人吗?这「天香楼」后台也不弱,抬出来也挺吓人的。掌柜心底唾弃,表面上可恭敬得很,一副好生为难的表情。
「小的当然不敢得罪朱少爷,只是我家主子那儿,小的也很难交代啊!」
「还需交代啥?本少爷的事,谁敢有异议?」他威风惯了,以为自己老爹位高权重,没人压得住他。
「是!是!」好生卑微陪笑脸,不轻不重使出绝招。「小的是伯定远王府的小少爷会不高兴……」
朱少麟微愣,不解两者间能扯上啥关系。「关定远王府啥事?」
「唉……小的的主子不就是定远王府的小少爷,怎会不关他的事呢?」暗暗翻白眼,不曾见过如此蠢钝之人,非要他挑明不可。
没料到这「天香楼」背后的主人会是誉载京城、深受朝廷尊重的定远王府,朱少麟明白自己不能如以往那般为所欲为。但一时间又无法拉下脸灭了自己威风,仍然逞强叫嚣。「定、定远王府又如何?本、本少爷才不放在眼里……」
「喂,你在京城这般混不开啊?那痞子不把你放在眼里呢!」二楼的月星魂闻言怪笑,大有挑拨作乱之嫌。
真正的痞子是你!冷冷斜睨,南靖璿没道出心底话,不过他确实也对眼前这出闹剧深感不耐了。
「喔,是吗?在下真不知朱少爷这般瞧不起定远王府?」沉静冷肃嗓音蓦然响起,酒楼内瞬时陷入一片凝窒寂静。
完了!定远王府的南靖璿怎会在此?这是脸色发青的朱少麟窜入脑里的第一个想法。
看你怎么再逞威风?这是掌柜憋了一口闷气的恶意念头。
哈!精采好戏,不看可惜啊!最好能干起群架,让他见识见识璿小子以一挡十的勇猛英姿。这是月星魂想隔山观虎斗的无聊人心态。
怎又来一个?到底有完没完?这是始终不曾抬起头来的阳艳歌心中最深、最无奈的抱怨。
众人各有心思,却是谁也不曾先开口打破这沉的压死人的气氛。月星魂不想,南靖璿不愿,掌柜的早闪到一旁去了,而那方才还不可一世的朱少麟则吭也不敢吭一声……终于,阳艳歌受不了了——
「掌柜,算帐!」重重拍桌怒喊,这里她是无论如何也待不下了,和师父的会面,她自会留下讯息给师父知晓。
一听这隐含火气的清脆娇嗓,月星魂差点没跌下椅子。他那失常慌乱模样,引得南靖璿好奇地瞥了一眼。
是她!是那个对他下毒的恶毒姑娘!月星魂有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莫名兴奋快感。
「是你!」无视南靖璿的诧异,月星魂一手直指楼下姑娘,哇啦、哇啦惊声怪叫。
阳艳歌莫名所以,才抬起螓首对上二楼男子视线,记忆中令她羞怒交集的脸孔立即窜入眸底。「是你!你怎还没死?」大惊失色尖叫,似乎无法接受他还存活于世。
此一变故让众人微愣,似乎不解怎么生事闹场的主角瞬间换人了。
「哈哈哈……本少爷自阴曹地府抓你回去抵命来着。」月星魂猖狂大笑,深知她使毒手法之厉害,决定先下手为强,趁她还处于惊愕当中,屈指一弹,一道指尖大小的白色粉末朝她激射而去……
嘿嘿……恶毒的小姑娘,别怪他卑鄙啊!想当初在白头山,你亦是如此哪!
未料他毫无徵兆说动手就动手,欲避已是不及,阳艳歌只来得及挥袖弹开粉末,但散开的粉末依然有少许已被她吸人体内,其余的则落在围处在她四周的倒栅人身上。
霎时间,只见朱少麟与保镳大汉们像约好般地同时砰然倒地,引起阵阵灰尘,
「嘿嘿……不错嘛!吸入我的毒粉还没立即倒地,算是厉害了!」月星魂不由得佩服起那个现今看起来有点摇摇欲坠的姑娘来。
看来是遇上高手了!阳艳歌跟舱着步伐:心知体内毒性甚强,不快找地方解毒不行……
「想走?没那么容易!」但见她身形一动,月星魂便知她打的算盘,他笑喝一声自二楼跃下,准备一举擒下欲闪出窗外的娇小人儿,谁知——
「砰」地一声闷响,他竟中了一掌,被打得连退几大步。
揉了揉胸口,按下胸臆间翻腾血气,定睛细瞧,一名鹤发童颜、让人猜不出年龄的柔美男子一手揽扶着阳艳歌,另一手则轻轻地甩了甩,明明白白点出方才确实足他出手的。
「小子,你不错啊!」能吃下他一掌还挺得住的,世间已没多少人了。阳雪天勾起一抹阴柔魅笑。
「师父……」一见是最信赖的师父,阳艳歌强撑的意志力顿时松懈,任由毒性将自己带往黑暗深渊。
「好说!」撇了撇嘴角,月星魂暗自叫糟。这不男不女、不老不少的妖怪功力不浅,若真要打起来,谁占上风还很难说。
「你还好吧?」惊人剧变让南靖璿亦惊得赶紧跃下楼来,俏声低问。他这小舅的武功深浅他是最清楚的,能一掌就令他气血翻涌,这功力高得可怕啊!
月星魂微微摇头,不欲多言,好在阳雪天亦心系徒儿身上之毒,不想多浪费时间,泛起阴柔浅笑后,便抱着阳艳歌窜窗而出,眨眼间已然失去踪影。
「璿小子!」
「嗯?」
「这颗药化水让中毒的人分食即可解毒。」掏出一颗碧绿丹药丢了出去。
南靖璿接下后立即又丢给躲在一旁没遭到池鱼之殃的掌柜,要他照着吩咐去做。
「喂!」
「嗯?」还有啥屁要放的?
「背我。」
南靖璿脸绿了!别以为他仗着长辈身分就可以奴役他。「别太过分了……」话还没说完,就见那向来嘻皮笑脸的脸庞垮下,砰然跌坐在地,嘴角缓缓溢出艳红血丝,惊得他不及多想,蹲下身迅速将他背负起来,运起轻功以迅雷之势朝定远王府掠去。
「我就说你得背我的……」趴伏在南靖璿背上,月星魂依旧不改顽劣本性,耳听咻咻风声掠过,星眸缓缓台上,逐渐迷蒙的心智有丝得意——
第二回合算是平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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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内——
「师父……」杏眼水眸才睁开,便见师父那阴美至极的脸庞在眼前晃动,阳艳歌不禁喜叫。
「醒了?」见她转醒,阳雪天递出一颗清香丹药。「吞下。」
毫不疑惑地,她接过吞人喉中,暗暗运气周身,随即娇笑。「师父,你帮我将毒逼出了?那方才做啥还要我吃药?」
「那是补身子的。」轻敲一记,倒了杯茶给她,阳雪天从容坐落床沿边,噙着古怪笑意。「那小子不错!」没头没脑蹦出一句话来。
「谁?」师父说话越来越像天语,鬼才听得懂。
「对你下毒的小子。」
「噗!」一口茶毫不客气直往阳雪天俊美的脸上喷,好在他闪得快,才没遭了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