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水亲亲勉强笑了笑,偷偷藏起眸中的失落与沮丧。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什么都不会、什么忙都帮不上!以前在“花满楼”时,除了一般丫头的工作外,她什么也不懂……
这样的她怎么配得上蓝涛?
“你一定累了吧?好好的睡一觉,不会有事的。”蓝花氏见媳妇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脸白如纸,赶忙安慰道。
“不,我也想要帮忙。”水亲亲突然这么说,小脸上显现一片坚决的神色。“一定有我可以帮上忙的地方。”
“这——”蓝花氏一时无法接口。
“夫人、夫人!”有丫头在叫喊:“有人受伤了!不得了,有人被狼给咬伤了!”
“什么?”蓝花氏大惊失色,赶紧跑出去一探究竟。
侧厅内一片闹烘烘的,拼凑的长板凳上躺着两名鲜血淋漓的伤者。
两名年轻的牧工正痛苦地手脚痉挛,他们的大腿与手臂上有着被咬得稀巴烂的伤口,令众人纷纷不忍卒睹地别过头。
“快快快!去准备烧酒、针线、热水,还有干净的布条。”蓝花氏立即调兵遣将,指挥全愧的人。
东西很快的便送上,蓝花氏立即颤着手,试着穿针引线,可她浑身发抖,怎么样也对不准细小的针孔。
“可恶!”蓝花氏的老眼都睁大得快掉泪了,线仍然穿不过去。
“请让我试试。”水亲亲突然出现在蓝花氏身边,声音出奇的镇定。
蓝花氏不自觉的退开,任她拿过针线,由她接手。
水亲亲深吸一口气,俐落地穿针引线,抓起酒壶往嘴里灌,再将含在嘴里的酒“噗”地喷滚在伤口上。
“啊——”伤者尖嚎一声,开始挣扎起来。
“按住他。”水亲亲命令道。
立即有两名年轻力壮的牧工前来按住他们的同伴。
“啊!”很快的,那名伤者只再发出一声叫喊,便又昏厥过去。
水亲亲开始专心的缝合那些令人怵目惊心的伤口。
噩梦般的一夜终于在乍现的曙光下结束。
“总算结束了。”小橙抹掉额上的香汗,一夜的人狼对峙,让大伙儿全都累得筋疲力尽。
“是啊!总算结束了。真是他娘娘的!累死人了。”蓝涛觉得自己累得像一条老狗,只想趴在地上喘息。
或许是这些年都没有“清理”这片荒原的缘故,狠群衍育的数量多得吓人。
“小橙,以后轮流守夜的人手要加倍,天一暗就点亮各处灯火,牧羊犬也全都放出来。”蓝涛边策马往“流光庄”的方向走,边一一交代下去。
“我会的。”小橙点点头,她是蓝涛的左右手,牧场的工头,她知道应该怎么办。
骑在主人后头的牧工们也在接头交耳,谈论著昨夜人与狼剑拔弩张的紧张情势,也谈论著那数名受伤轻重不一,先行被送回牧场的同伴。
蓝涛一样也在挂心着那些受伤的同伴,还有他的亲亲儿,不晓得她会怕成什么样子?哭成什么样子?
眼前倏地浮出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蓝涛恨不得立即就赶到水亲亲的身边。
“少爷回来了!”守卫朝门内大喊,不一会儿,众人涌了出来,欣迎这队归来的战士。
“辛苦了!”
“饿了吧?大婶这儿熬了小米粥,快趁热来喝一碗吧!”
“咱们一整夜都在担心呢!”
递热布巾擦脸、端食物上桌,有人甚至主动过来帮他们捶肩膀捏褪,伺候这些战士。
“我娘呢?少夫人呢?”一脱去沉重的衣袍,蓝涛便急着想见她们。
“两位夫人在侧厅里,还在替受伤的人缝伤口呢!”一名丫头边替蓝涛拿来热布巾,一边如此的回答,语气中有说不出的钦佩。
“哦?”蓝涛微微一挑眉。“也真是辛苦娘了。”想必那些伤口也让蓝花氏忙了一整夜没合眼吧?
“不!”小丫头语出惊人的道:“是少夫人在替他们缝伤口哩!”
“哦?”小丫头的话不仅令蓝涛抬起头,全场的人也都听到、吓到了。“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呀!”小丫头与有荣焉地抬起头,“你们都不知道,少夫人可真厉害耶!大柱子、阿三、老白的伤口全都是少夫人缝好的,阿木、阿才的伤也是她上的药,她好从容、好镇定,我怕得哭出来时,她还亲自安慰我呢!”
小丫头一番滔滔不绝的赞美声在众人间引起一连串“意想不到”的反应。
“真的吗?”
“真是没想到啊!看起来那么瘦弱的少夫人……我还以为她见到血就会哭、就会吐了……”
“对呀!”
“我也是这么想……”
众人七嘴八舌的,显然对这位新进门的少夫人大大的改观了。
蓝涛二话不说,迅速往侧厅走去。
可能吗?他那动不动就爱哭的亲亲小妻子,居然敢拿针线在人的身体上缝来缝去?
但侧厅中的景象回答了他。
只见蓝花氏正在替坐在椅子上的伤者上药;而水亲亲则正背对着门口的他,弯腰替躺着的伤者缝伤口,她一脸的专汪,手中的线正随着一针一针的动作而飞舞。
蓝花氏的上药工作告一段落,抬头看见儿子,双眼发亮地迎了上来。
“涛儿,”蓝花氏急急的拉住他的手,搜寻着他身上是否有受伤。“你没事吧?娘可是担心了那么一下下哩!”
见到儿子安全无恙的站在她面前,憋了一整夜的气方才得以舒缓,也总算有心情说笑了。
“嗯!”蓝涛一直盯着水亲亲的背影。
蓝花氏见状,会心的一笑。
“不是娘在夸她,亲亲儿的手可真巧,将大柱子他们的伤口缝得漂亮极了,如今他们都安安稳稳地在床上熟睡呢!”接着她又感慨的一笑,“娘前一阵子还真是小看了她,以为在京城中长大的姑娘个性比较温驯……”
“温驯”是好听啦!蓝花氏真正想说的是“软弱”,唉!她的老眼可真是看偏啰!
“她一整夜都没睡?”蓝涛不可思议的问道。
“是啊!”蓝花氏理所当然的点头,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蓝涛就觉得大大的不对了,他心疼死了,他的亲亲儿怎么可以如此的操劳疲累?她瘦弱娇小的身子怎么禁得住这样的折腾?
一针又一线,水亲亲好不容易结束伤口的缝合。
“呼!”她才一挺起背脊,因长时间的弯腰驼背让她产生了一阵头晕目眩,摇摇晃晃地差点往后倒。
“小心!”一双大手及时护住她。
“涛?”水亲亲一时之间回不了神,只是呆呆的瞪着他。
“呜……”小嘴倏然一扁,她立刻放声大哭起来,“呜……涛,好可怕,好多的血……呜……”
突然像是想到什么,疑问的大眼瞅着他,“你呢?你没事吧?你没受伤吧?你没——”
“我没事,放心,我没事!”蓝涛轻抚着怀中激动的小人儿。
“真的吗?真的吗?真的——”
蓝涛以他唯一知道的一百零一招堵住她的嘴。
唉!这方法真是屡试不爽又轻松快乐啊!蓝涛得意地思忖,不自觉的凝视着她已嫣红的脸蛋。
被他吻得七董八素的水亲亲果真忘了哭泣,沉醉的双眸氾着美丽的光彩,让蓝涛痴迷得忍不住又开始亲吻她。
咳咳!他们不会不好意思,旁观的人都都不敢再看下去了呢!
“嗯……有人、有人在看啦!”水亲亲试着自蓝涛的怀抱抽离,整张小脸也不知道是羞红,还是被吻红的!
蓝涛这才稍稍收敛一下自己,眼光却很“鸭霸”地扫视周围,其他人只能摸摸鼻子掉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