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袖子破了。眼前是个怒气腾腾、眼底充满恨意的少年,看样子大约二十出头而已!
见过商场的诡谲多变,大风大浪都不曾眨眼,他依旧闲适应对。
“你几岁?!该满民法规定的成年吧?!伤害罪足够你吃几年的免钱饭了。”似乎只是讨论今天的天气如何。
少年颤着手,他是怕;更怕眼前这位山岳崩裂不足惧的男子。
“反正世界本来就不公平,法律之前,有钱平等。这道德从你身上可以看得清楚。”
是惨绿少年,脸上尽是愤世嫉俗,新新人类标榜着世界就是我。正如同“只要我喜欢有什么不可以”的不负责任,纯净、温暖的保温箱呵护着时下的天之骄子、天之骄女,所以他们全然不了解社会的险恶。
不过,他的见解或许没错,有钱连鬼都能推磨......
“看样子,你对我非常之不满,将死之人有权利明白前因吧?你何不说来听听。”
“昏君之下必有妄臣,果不其然。‘美景商圈’明是改眷村发展经济,其实不过是挂羊头卖狗肉,一边安抚农民卖地,所允诺的收购价钱利用农民的无知,故意以英文注为日币,伙同附近的大地主暗里哄抬地价。卖出三百坪的土地竟连层公寓也买不回来。难怪十商九奸!”
史宸风挑挑眉,无视他足以燎原的怒火,若无其事。
“江湖险恶,从古到今依然是。不过,江湖的名词改为社会,弱肉强食,这是自然循环不变的真理。”他心底已有决定。
“狮子吃鹿是为了饿,人‘吃’人是为了贪污。”不屑的道。
史宸风拊掌,吊儿郎当的眼神转为深鸷。
“口才不错。你叫什么名字,就读哪所学校?”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张名吴宇,就素台大企管。”故作镇定。
“台湾第一学府!难怪‘坏人’都很聪明。如果,你信得过我,何不同我上楼促膝长谈呢?”史宸风邀请的伸出左手,恭侯大驾的模样,实则往里有一挥——
好几位保全人员成一直线,高大威猛的体魄教人不敢随意挑衅、轻举妄动。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们可没有什么警察情操,一人一脚足以把他踹至内伤。
“怕你吃了我不成,谈就谈!”张吴宇本来就不打算鸡蛋砸石头,报纸尽是标榜史宸风的运筹帷幄堪称商业奇才,既是如此;代表他不愚昧,再聪颖的人,眼睛偶尔会被风沙“煞到”。
然而,他又哪不明白他的心思!
* * * * * *
张吴宇有些腼腆的迎上他的视线,没办法,他完全慑于史氏集团的气势,活似刘姥姥逛大观园的蠢样,但是,他发现史宸风并没有了在门外时的模样;脸上的玩笑不复存在,剩下的是冷,冷得教人发寒。
原来,他不是靠祖庇荫,不为什么,就为了他眸底的凌视,苦读可以补拙;天才却不能用培养的,正如气势也是天生的。
坐进沙发——
“打开天窗说亮话,我需要你保持沉默。”
“那代表我有权利问:你想怎么做?”
他想怎么做?!他向来不爱被质询,随心所欲惯了,但——如果是汝如,她又会怎么做呢?!史宸风的嘴角浮现一抹难以预测的笑。
“帮忙他黑得更多,听过泡沫经济这名词吧?!小子!”
他,该不会疯了吧!张吴宇瞠目结舌,有必要为了一个吃里扒外的害虫大费周章......
泡沫;同义复词,它代表虚幻与即逝,越为发达的经济大国,股市鼎盛,诸如日本最容易出现此现象,居安思危或许能起死回生,但是,随着金钱大量流入的充斥,多半人会骄傲的轻敌。简言之:好则愈好,坏则身败名裂。
史宸风有趣的打量张吴宇的脸部表情,先是小心翼翼的瞧他,后转为遇上疯子的悲惨。
泡沫经济?!他只是用来形容罢了,他哪有空闲时间想着布置疑云,他还得多想想她......呵!小宝贝,永远粉咚咚的颧骨,好想咬一口......
“宸宸——你有客人啊!”人未到,声先到,一套白兔毛的男用毛线衣穿在她身上,更给人纤细、楚楚可怜的感觉。
史宸风就觉得自己的嘴角咧得不能再咧,那是他的毛线衣——
“进来——这边坐。”拍拍旁边的沙发,汝如也非常给面子的展现小鸟依人,身子紧贴在他的怀里。
“不是还在睡吗?!怎么醒来了!还有黑眼圈呢!”轻拧了的鼻尖,神情间情愫暗涛,简直快把旁边的人“电”晕了,张吴宇就是其中最无辜的一个
“你不在身边嘛!”她揉揉眼睛,爱娇的问:“你是谁啊?!”一张俏脸快贴上张吴宇发怔的脸,幸好史宸风看不过去,长臂一揽的将她固定在怀里,凝视的眼写着:不准跟男人太靠近,除了我以外都不准!
“张吴宇,你可以先行离去了,剩下的事不用你操心。”史宸风一副保护无价之宝的防窃模样。
“那我就不打扰了。”往门外走去,原来爱情是这么回事,能让平静的大海惊涛骇浪。
“你干嘛对他那么凶,小心把人家吓坏了。”柔侬的细语,她的眼可不柔顺,活像小狐狸似的。
“我不爱别的男人见识你的美,你是我的!”
呵!霸道的男人——
“我什么变成你的,男未婚、女未嫁,各人头上一片天,我是我自己的!”
霎时,史宸风静谧如子夜的黑眸转为狂炙,火热的唇野蛮的压上她的唇,直到她固执僵硬的身子成为绕指柔的层层圈住他,辗转来到她的耳贝:
“唇,我的;身子,我的;这——给我!”温热的掌心覆上她的心,能感受到它的蹦跳。一下又一下的不停跳,是在宣告着她热情的生命。
“别试图向我勒索,除非,你能一样回报我。”她知道这时机尚未成熟,他现在不过是陷入热恋,尚未觉醒对她的爱,她会等!
史宸风一怔:他在做什么?难道......他不想深入探求讨论答案,就让日子这样过,只在乎曾经拥有......他是这样想的。
“我好困,去你的休息室休憩一会儿!你再叫醒我。”一溜烟,翩翩的白影子窜上楼。
透过玻璃,她可以看到他沉思于企画文件中;我不想逼你,就等你自己能豁然开朗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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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史宸风,请问哪位找?”右手握的钢笔以极快的速度在纸上书写着商用名词。
“你爷爷!”很有精神,甚至听得出其中的威严。
马上,史宸风的音调少了雀然的轻快;他们认为的轻浮,转为沉稳;就是晚上适合用来为鬼配音的声调。
“爷爷,您好吗?”
“怎么会不好,我有一个精明的孙子撑着史氏财团,他翅膀硬了;想展翅高飞了。”尖锐至极的字眼。
“爷爷,我没有!”是福是祸躲不过,肯定是他老人家的催婚令。
“我听谭管家说:你最近跟个乳臭未干的野丫头厮混。你知道她是谁吗?”
“雷焰门宫雷之女。”打他上她家后,便运用私人的情报网获知,他是担忧她的安危。
“我养你、育你二十多载,你想:报纸上的大标题:自喻清白的史氏家族勾结黑道。能看吗?你打算这样报答我!”
史宸风默然,他知道依他老人家铁血的手腕,肯定还有下文;而且是他讨厌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