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倾失笑。“真让人惊讶,我居然会从你口中听到这种话。”他讽刺的况。
她默默承受他的嘲讽,未曾退缩一分。“请你给我一个答案。”她固执的直盯着他。
他凝视她半晌,而后垂下眼睑不说话。
雪莲因为寒风的侵袭开始发抖,再加上站在他面前,让她更觉寒冷。
他施加在她颈上的压力似乎还残留着,让她下意识急促呼吸着。
也许她真的是太高估自己了,他若对她还有感觉,肯定也是因阴晦的记忆所产生的。
想起当年,红色的鲜血不停落下他脸庞的模样,她不禁打了个冷颤。任谁被打成那样都会想报复的,更何况是心高气傲的他,她太大真了,竞以为只要她解释就能化解过去的一切。
他一直沉默不语,看来她是注定无功而返了。
才想完,就见他抬起头来。她紧盯着他看,期待他的答案。
“要我答应给他们再一次的机会可以,不过我有条件。”他慢条斯理的说。
雪莲一听,喜出外望,忙不迭的点头。
“什么条件?”只要他答应,她对一总监就能有所交代了。
“你必须辞职,我可不想再在那里看到你,那会影响我的心情。
喜悦的心情瞬间消逝,雪莲的笑僵住了。
“怎么,不行?那就算了。”东方倾说,转身要走。
“等一下!”雪莲伸手抓住他的大衣。“如果你要我辞职,我会辞职的,可是,她目露恳求。”可不可以让我过年后再走?“
现在辞职她再找到工作的机会不大,没有人愿意在年终时再请一个新员工,就算有,也可能是先录取,过年后才上班。
她需要赚钱,一天也不能休息,承受债主的辱骂事小,但阿姨的看护费与医药费是积欠不得的,她已经捉襟见肘了。“那这件事就过年后再说,你可以祈祷 这段期间,这合约不会落到别人手上。”见她犹豫不决,他嘲讽的语气又出现了。
“怎么?只不过是份工作,也值得你这位千金大小姐如此留恋呀?还是我又打扰到你的兴趣?也对,无聊时出来端端茶水、擦擦桌椅是挺惬意的,等到厌烦时再回家当千金大小姐,这种事你很熟练的。”
他不知道她目前的困境,自然不知道失去这份工作对她的影响有多大,只是他说的每字每句,都深深的刺进她的心底。
她不再奢望他会对她改观了,既然如此,做人的基本骨气她还是有的。
雪莲深吸口气。“我会在明天提出辞呈,也希望你能信守承诺,给我……他们一个机会。”她立刻转身走开。
才一转身,泪水便滑下她的脸颊。
她用力抹去,昂首阔步。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他不给她机会解释是他的损失,他强迫她辞去工作,她应该高兴,因为她对他的罪恶感不再那么浓烈了。
她希望这是他们最后一次的见面,因为从现在开始,她要将他从心里彻底抹去,重新自己毫无歉疚感的人生。
第三章
得知东方倾愿意重新考虑与他们的合作计划,张总监固然高兴,但对雪莲得以辞职交换却也觉得过意不去。
“有严重到这种地步吗?你跟他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他关心的问。
雪莲家里的情况他是知道的,她也是个勤奋工作的好职员,所以“好点子”虽然禁止员工在外兼差,但他还是默许她在下班后到另一家翻译社当翻译员。
在年关将近时辞职,对她的情况只有雪上加霜,加上这是东方倾提出来的要求,他对他们俩的关系就更加好奇了。
雪莲只是微微一笑。“只要我辞职,就不再欠他什么了。总监,为了公司好,也为了让我安心,你收下吧。”她将辞呈递放到他的办公桌上。
张总监看着桌上的辞呈半晌,叹了口气。
“雪莲,我很想留你下来,也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但你知道,公司需要这个大客户,我得对公司里的其他员工负责……”
“总监,这些我都知道,谢谢你在这段时间内对我的照顾。”雪莲由衷的说。
这些年经济不景气,“好点子”失去许多客户,一直处于苦撑的状态,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好机会,他不能、也不该放过。
张总监又叹了声。“现在工作难找,不过我会帮你留意的,以后如果遇到什么困难,不要客气,尽管来找我,不要全吞到自己肚子里,知道吗?”他语重心长的说。
她点点头,因温暖的关怀而泪眼盈眶。
*****
上午雪莲前脚才离开“好点子”,下午东方倾后脚就到。
这次只有他一人,没有随行主管,却让“好点子”上上下下更加的胆战心惊。
开了三个小时的会,看过设计的平面与媒体广告后,东方倾终于签下了让“好点子”全体人员松了了一口气的合约。
开完会后,东方倾转移到张总监的办公室。
“欧阳雪莲辞职了吗?”一坐进沙发里,他平淡的开口问。
张总监微微一愣,没料到他会突然问到雪莲的事。
“嗅,是的,她一早就向我递出辞呈,收抬完毕后便离开了。”他想问出心里的疑惑却又怕得罪这位大老板。
一名女职员端了两杯咖啡进来后,又退了出去。
“是吗?”东方倾倾身端起咖啡,满意的轻啜着。
“她是个任劳任怨的好女孩,不知哪家公司能幸运的请到她。”张总监在端起咖啡的同时,偷觑了东方倾一眼。
“等她在家休息够了,想再找新鲜时,你就知道是哪家公司如此幸运了。”东方倾不愠不火的道,将咖啡放回茶几上。
张总监眉头微微皱起。“她不会休息的,之前她除了我这里,晚上还兼了份差,我有把握她现在一定是拿着报纸到处找工作。”
“张总监,你到底对她了解多少?她有个有钱的阿姨当靠山,还需要辛苦工作到兼差的地步吗?”东方倾对他的话嗤之以鼻。
“东方先生,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依雪莲现在负债累累的家境,我是绝不可能用有钱两字去形容的,而且她的阿姨在两年前中风后,现在只能躺在床上,雪莲赚的两份薪水,除了还债外,还得支付她阿姨的医药费与看护费,现在她几乎是有一餐没一餐的过,怎么可能还有什么靠山?”
东方倾只是瞪着他,半晌后眼神转为狐疑。“你有亲眼见过她家的情况吗?还是你只听信她的片面之词?”
“我亲眼见过,相信我,她家的情况比我形容的还要糟糕。”张总监叹了口气。“现在雪莲又没了工作,这个月那些债主不知道又要怎么对付她。”眼角偷偷往东方倾瞄去。
他的表情只能用“深不可测”来形容。
东方倾正在消化他所听到的消息。
自从九年前,他忍着浑身伤痛,跑出医院到“乱”守了三天三夜未果后,他就将“欧阳雪莲”这四个字给牢牢的刻在心底,为的是不忘记她带给他的耻辱与伤痛,他暗暗发誓,终有一天会让她尝尝比他所承受的更苦的滋味。
从那时起,他奋发向上,并靠着小仓的介绍,顺利进入小仓舅舅刚成立的“华信实业”工作。他一天工作十几个小时,与小仓一起从打杂的小弟一路往上爬,熬了九年,当年的打杂工爬到了总经理的职位,而当初毫不起眼的“华信实业”,也成了现今台湾前五百大企业之一,这全是他与其他伙计们齐心协力打拼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