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玺的回应是绝然的转身。
武土刀对准杨铁琴被踩住的左手,杨铁琴认命的闭上眼睛。
就在刀子准备落下之时,倏地,杨晚晶不知从哪来的力气让她挣开护卫的阻挡,下一秒她撞开踩着父亲的手的护卫,以自己的身体覆在父亲身上。
这突来的情况让手持武士刀的护卫反应不及,虽然反射性的收回些许力道,但锐利的刀子仍然迅速笔直的朝杨晚晶的背上划去。
起初杨晚晶并未感觉到痛楚,只是觉得全身的力气仿佛随着漫流出自己身躯的液体而消逝,而尖锐深刻的刺痛感随着背部的湿涌渐渐迸发、扩散那一刀划得颇深,暗红色的血液流到柏油路面,护卫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全望向靳玺,等他的指示。
“晚晶……晚晶?!”杨铁琴的声音里载满恐惧,他的手上沾满女儿的血。
“爸……我没事……你别担心……别担心……”杨晚晶气若游丝。她不能说话了,说一个字都要花费好多力气,而且她好痛、好累、好冷。
靳玺走过去,将杨晚晶踢下扬铁琴的背,杨晚晶翻过身子,整个背碰撞到地面,她痛苦的呻吟一声,几乎要失去意识。
杨铁琴伸手握住她冷冰冰的手,吃力的想爬向她,却力不从心,他停下来,激动的流下眼泪。
“求求你们……送她去医院!我做的事不需要牵扯到她身上……”他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哀求着。
“你做的事却可以牵扯到我儿子身上?啧!杨铁琴,难道你不懂得做人要有原则吗?”靳玺没有丝毫动摇,冷漠的对护卫使了个眼色。
杨铁琴从地上被架起,他挣扎着,却徒劳无功。
街道重新恢复静谧暗淡,杨晚晶躺在街边,他们任由她的生命力慢慢流失。
一道修长的人影从墙边的阴暗处朝她走来。
杨晚晶沉重的眼皮下看见来人,她努力的张嘴想说话,目光恳求着,想向他伸手,却一点力气也没有。
来人伫立在她身边一会儿后,蹲下身来,神色复杂的看着她苍白痛苦的脸孔,没有任何动作,直到两道车头灯射来,一辆车子急速的拐个弯,发出“吱”的尖锐刹车声,朝他正面急驶而来。
车子在杨晚晶身边刹车,脸色紧张苍白的何镇远跳下车子,地面上及她衣服上的血迹让他倒抽一口冷气,趴伏在杨晚晶身旁,抖颤的手按压她的颈动脉,当触到微弱的跳动时,他二话不说的将她抱起小心翼翼的放进车后座。
在回到驾驶座时,他燃着地狱般烈火的眼眸直射一旁的靳阜凡,靳阜凡的头部仍缠着纱布,包着弹性网罩,俊朗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在死亡边缘挣扎仍毫不在乎,你的确适合当山崎组的老大。”何镇远讽刺的说道,发动引擎,“她跟你不再有任何关系,你记住。”说完,他不再浪费时间的绝尘而去。
不再有任何关系?靳阜凡的嘴角似笑非笑。
“应该是现在才开始才对。”看着车子离去的方向,靳阜凡轻声的说。
杨铁琴背叛组织这件事,报复才刚开始,以后山崎组会变成什么样,是不可预知的,不过他可以确定的是,他是绝不可能让这种事再发生一次,山崎组会在他的经营下比现在强大数倍以上,因为天底下没有人能扳倒有权有势的人。
他,靳阜凡,是没有人能左右的。
第五章
女人的美是一种力量,女人的微笑是一把剑。
查尔斯·理德
※ ※ ※
十年后
异于往常的一派轻松休闲,邱柏学一大早便西装笔挺的出现在长锋企业大楼里,昂首阔步的穿过黑晶洁亮的大厅,与一群面露讶色的警卫打声招呼、经过拖地的欧巴桑身边时调皮的拍了下她晃动的大屁股。
“小兔崽子!连老豆腐都要吃!”欧巴桑气呼呼的。“猴子穿西装也不像人,早晚叫总裁开除你!”
对欧巴桑的刀子口早就习惯了,邱柏学停在电梯门前,利用光可鉴人的电梯门板整理西装领口,拉拉领带,爬梳头发。
电梯门开了,几个美女职员走出来,看到邱拍学纷纷美目一张,大胆的频送秋波。
邱柏学只对她们敷衍一笑,而后挺拔的身子利落的闪进电梯中,按下化的按键。在电梯快速爬升到十八楼之前,他一路上不停狂露的兴奋血液里,开始掺进紧张……
他怎么可能不紧张?都十年了!
对他来说,这十年来不好过,自从那件事发生后,靳阜凡什么都没说,高中毕业后开始利用靳家的资源积极扩展山崎组的势力与事业,威胁利诱,冷酷无情,无所不用其极,这十年来,他不但从当年的大男孩转变成现在成熟阴鸷的男人,也成了黑道上人人畏惧,白道人人头疼的大哥级人物。
而他一直跟在靳阜凡身边,默默的做着事,什么话也没问,开始男子汉的把苦往肚子里吞。
直到这一天!
他紧张的盯着电梯门上方随着电梯快速上升而不断跳换的红色数字,再过一会儿,他就快要见到他这十年来最想见的人了,这叫他怎么不兴奋雀跃?体内太多情绪在彼此冲撞激发,他觉得自己仿佛随时都会爆炸。
深呼吸一口大气后,步出电梯门的他紧张到有些举步维艰,当他走过从法国巴黎运回,横在偌大的总裁厅堂上的锦织地毯,正想举起手敲门时,一阵碰撞,碎裂声在门后响起。
一种不好的感觉在邱柏学心里升起,他准备好柔和笑容的嘴角开始拉平,手停在半空中约赂半分钟后,才敲了厚重的门板,打开门进入。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内一片死寂,蹲在墙边清理碎裂酒瓶的张秘书抬头看见是他,给了他一个无奈的眼神后,又默默的低头继续清理那突来怒气下的牺牲品。
邱柏学关上门,轮流望着办公室里的另外两个人。
靳阜凡背对着他们站在落地宙前,颀长挺拔的身形在坚强中透着些许寂寥,平时总是散发令人畏惧的特质仍在,此时更是多了许多怒火。
而另一位则是侦探社社长杜利,他坐在沙发里,显得有些沮丧。
看到这老是表现得自信满满的中年胖子,此时却像颗萎缩的烂芭乐,邱柏学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自主的,心里的火气快速的冒起来。
他快步走到杜利面前,蛮横的把这个比他宽大多了的大胖子从沙发上拉起。
“你这个无能的死肥猪!上次你是怎么说的?你拍胸脯保证说会把她带来的,现在人呢?人呢?”他扯着杜利脸红脖子粗的咆哮着。
杜利同样涨红了脸,不过是因为颈部遭拉扯所导致。
“我试过了,不过她说不认识靳总裁,还说如果硬要她来就是绑架,她会报警,现在‘猫厩’的保镖都认得我,不让我进去,我也没办法呀!”杜利连忙为自己辩护。
“他妈的 ,你不会去她家请她来吗?你的脑袋里装粪呀?”邱柏学连租话都骂出来了。他这十年来最大的期待在一瞬间落空,要他不抓狂也难。
“你……你先别激动,听我说……我当然也有去过她家,可是她住在一栋每层都有警察、保全、议员、立委的大楼里,大楼内外都有层层保护,我还没进去就被赶出来,而且她的拳击手男友每天按时接送她上下班,她任职高阶警官的表哥三不五时就去探望她,我就算是变成一只小苍蝇都很难飞近她五公尺内的范围呀!”杜利发出一连串的咳嗽,邱柏学一脸嫌恶的丢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