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怎样?人家都不理你了。”安楷提醒她,坐在床边穿丝袜。
安琪握住她的手臂,好声好气的。“你帮我好不好?小时候他很宠你的。你去找他他一定会理你的,到那时候你再帮我跟他说好话,说当时跟他分手全是我的错,我已经后悔了,好不好?”
她晃动她的手臂,让她没办法穿丝袜,安楷转头看着自己的姐姐。她早就将这如意算盘打好了,就等着她去实践。
“安珙,你是个美人胚子,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既然平无惧已经不理你了,你就不要再招惹他,再说这么厚脸皮的事我做不出来。”她摇摇头,拨开手臂上的手,弯腰穿丝袜。
有人做得出这种事,但绝不是她,她现在哪有脸去见他呢?
安琪是被那些追求者给宠坏了,她要怎样就怎样,要什么给什么,这些她这做妹妹的都不管,但牵涉到平无惧就不行,就算过了八年,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仍然一样崇高,神圣不可侵犯。
苦思良久的计策就这么被拒绝,安琪红唇一撇,生气了。
“你又要去跟那个穷酸上班族约会?”她一生气,刻薄的话就出口了。“你现在还在跟姓许的交往?我真不知道你看上他哪一点,他人长得又矮又丑不说,领的薪水还不到我的三分之一,要人材没人材、要钱财没钱财,说不定背后早养了个大肚婆,你跟那种人在一起简直是丢我们安家的脸!好歹我们名义上也算半个公主耶!”
这些话安楷听多了,自从她将许义财带回家给婆婆与安琪见过后,安琪每次回来都要念上一遍,人家婆婆都没意见了。
“我就是喜欢他人平凡,工作平凡,什么都平凡,我很爱他,跟他在一起我很安心。”安楷微笑。
她崇尚平凡,她宁愿选择平凡也不要什么王子公主,那就像玻璃鞋一样,让她浑身不舒服。
走到镜前,她审视自己的仪容,拿起粉扑往脸上拍。
安琪走到她身边,看着镜中并立的身影。
姐妹俩站在一起,高低立见,安琪漂亮艳丽,安楷清秀典雅,但每次出门,人们的视线总是只停留在安琪身上。
安楷了解人们总是喜欢美的事物,她不嫉妒,甘心追求自己所要的平凡。
“看起来愈平凡的人愈危险,你小心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安琪恶毒的在她耳边低语。
“他不会的。”安楷信心满满的说。
安琪露出一个“你没救了!”的表情,走到床边往床上倒去。 ’
“婆婆怎么这次去那么久?以前她回蕾丝国都是三四天就回来了,这回去了快半个月,还没听见要回来的消息。”她的身子在床上躺成一个大字型。
“婆婆说玻璃鞋上的裂缝已经到达鞋面上了,他们很紧张,她要在那里等他们想出个办法后才能回来。”安楷将粉红色的唇膏往嘴上涂。
其实年轻就是本钱,她的唇早巳不点而红。
“随他们去想,别再拿我们开刀就好了。”安琪对祖国没有一丝留恋,对玻璃鞋也什么好印象。
安楷将口红、面纸、钱包放进手提包里。
“我出门了,门我会锁上,免得你睡着不知道锁门。”说完,她匆匆忙忙的带上们离开。
已经闸上眼睛的安琪咕哝了一声。 “是该锁门,免得我这珍宝被偷儿抱走……”
※ ※ ※ ※ ※ ※ ※ ※ ※
“罗卡餐厅”开业近十年,是当地格调最好的餐厅,有着可口的咖啡简餐。
虽然是平价消费,但安楷从没走进罗卡过,一
来因为从没这欲望,二来则是她穷。
不过这次不一样,她前几天刚领年终奖金,开心的约了男朋友到这儿来吃晚餐。
她一直很期待今晚的约会,只不过现在有些变调了。
坐在罗卡精致的长背椅上,被轻柔的钢琴声包围,她却不合时宜的思考着正对面那位大腹便便,正在啜泣的女人的话。
孕妇一进餐厅就跟她道歉,并红了眼眶,哀哀的告诉她许义财早巳跟她结婚,没想到却又瞒着她在外面跟她交往。
她希望安楷看在她肚里孩子的分上,将丈夫还给她,并希望她原谅他。
许义财就坐在自己老婆的旁边,懦弱的低垂着头,连看一眼安楷的勇气都没有。
不知道眼前孕妇年纪原本就比较大,还是许义财让她太伤心?她外表看起来比许义财年长得多,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她不像年轻的已婚女子,看到第三者就恨不得先扯起对方的头发拼个你死我活再说。
安楷不知道面对他们她该有什么反应,毕竟人家的老婆不是挺着肚子气冲冲的冲进来,在大庭广众之下指着她的鼻子大骂狐狸精。
想起安琪曾说他在背后养了个大肚婆的话,安楷又是心里一惊,安琪真可以去做女巫了,料事如此准确无误。
“许太太,”他们引起别人侧目许久,她必须说些什么才行。“你先别哭了,如果我知道他已经结婚的话,我不会跟他在一起的,现在既然知道了,我更是不会跟你抢,你有孕在身,这样哭不好。”她劝道,从膝上的皮包里拿出面纸递给她。
许太太谢个不停,抽出面纸擦着眼泪。
安楷举手招来服务生,示意他将菜单拿给许太太。
“我想你应该还没吃晚餐,你先点个东西吃,免得饿到宝宝。”
菜单放在许太太面前,她愕然的抬头,看了安楷好一会儿后,突然举手羞愤的拍打许义财,许义财在椅子上缩起脖子,头低得抬不起来。
“你这坏蛋!居然骗了这么善良的女孩子,你怎么对得起人家!你怎么对得起人家呀……”打完,她又哭了起来。
安楷只是静静的坐着,目光放在许义财身上。
她一直认为他很平凡,所以当他以公事为借口约她吃饭时,她才会欣然答应,完全没想到他会有欺骗她的可能。
现在发生这种事,她心里并没有多震撼、多伤心、多难过,只是受到欺骗的感觉是免不了的。
“许义财,”她头一次叫他。听她唤他,许义财愧对的头更低了。“你好好照顾太太,好好照顾你的孩子。”只说了这两句,她拿起皮包站起身。 “我先走了。”不给他们答应的机会,她匆匆走出餐厅。
她脚下的步伐刻不容缓,走了好大一段路后才慢下脚步,最后脚软的跌坐在路旁的石樽上。
她微喘着,脸色有些苍白、脸颊有些凉意,她举手,却摸到一手的湿。她什么时候流的泪?带着纳闷在皮包里找寻面纸,然后为时已晚的发现她早将面纸拿给许太太。
失落感出奇的沉重,她沮丧的放下皮包,只手挡住额头,凝视着地上的红砖发钦。
忽然,一双黑得发亮的皮鞋闯进她的视线,鞋尖向着她,然后沉默的蹲下身来。
透过窄小的空间,安楷看到对方平整得容不下一丝皱折的西装,银灰的衬衫,鲜红的领带。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想动,只是直觉对方没有伤害性,直到一只温暖的大手轻柔的握住她纤细的手腕,缓慢但坚定的拉下她撑住额的手。
安楷有些恼怒的被迫抬头看对方,可这一看才知是一张好久不见,带着怜惜微笑的男性面孔;
有一瞬间,她不知道自己该逃还是该笑,不过本能比她快了一步,她的思念尽倾的扑向他,用力抱着她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