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来就偏心嘛!”慢吞吞地走到母亲身边,同样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每次我们吵架,挨骂的都是我,你这不是偏心是什么?”有人母亲是这么当的吗?人家胳臂都往里弯,只有她的妈胳臂往外弯,孩子总是别人家的好。
“那是因为你的个性冲动,哪一回不是你无理取闹?”连考试考同分都能吵,这不是无理取闹是什么?
“反正你就是疼他多一点。”她从不曾觉得自己有错,唯有这一次,她感觉自己伤害了他,所以一颗心无论如何都不平静。
“我疼他还是为了你?”对女婿好一点是天经地义的事,到时候她嫁过去,吃的苦也会少一点,丈夫会多疼爱她一点,这又有什么不对?“你这丫头就是不懂事。”
“我是不懂啊。”她低下头,手指胡乱地在餐桌上乱撇。“你疼他是你偏心,关我什么事?”她不喜欢别人总拿她和阎子厚比较,或许这是她莫名其妙的排斥吧!但她就是不喜欢。
张玉娟看着她愁苦的神情,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她都说了不插手的,能不成真要拆穿子厚对她的爱意?这下岂不是自打嘴巴。
“你是真看不出来是吧?”当真这么迟钝?完全看不出那孩子的心意?
“什么东西?”至少要给她一个实质的东西,这样她才好认真的看个透彻啊。
张玉娟翻翻白眼,索性起身将脏抹布拿去清洗。
“妈!”倒是罗凯鉴耐不住几天子,起身跟在张玉娟后头走到水槽边。“你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这样没头没脑的,教人心里更不好受。
“不懂就算了,就当你们没缘分。”哎——想想真是可惜啊!那么优秀的女婿人选就这么由家门口溜走了,真是造化弄人。
“什么啦?”为何又牵扯到缘分两字?老妈到底在打什么哑谜?“别这样吊人胃口,麻烦你说清楚好不好?”
张玉娟提了一口气,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仅是无奈地摇头叹息。
“妈!”她一向不是这么打在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情,但不知怎的,母亲的欲言又止硬是教她难安,一颗心像提着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
“反正事情都已经到这地步了,我没什么好说的。”挤了一大坨洗碗精到脏抹布上,索性一次洗他个干干净净,看能不能连心头的烦乱也一并洗净。
“妈,你明明有话没说出口,为什么不一次说个明白?”她急得跺脚,在张玉娟身后走过来绕过去。
“奇怪了,你不是老嫌子厚烦?当初你甚至不同意让他搬到家里来。”张玉娟不堪其扰,却耐不住心头的好奇,轻轻探她一探。“现在他主动搬走岂不是正合你意?反正你讨厌他不是?”
“我没有讨厌他!”焦躁地脱口而出,又后悔的发现自己似乎答得太快了,太突兀了,不由得呐呐改了口,“现在……没有以前那么讨厌了……
“是吗?”张玉娟扯开上扬的唇型,下一瞬间又拉成扁平的横线。“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妈!”无力地抚着颈后,她犹如被困浅滩的跤龙,欲振乏力。
“别再缠着我。”张玉娟终于下了最后通牒,将她赶离厨房。“去去去,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想知道什么去问你姐,我想她应该可以给你所有的答案。”
第九章
这是他和她,第一次距离如此遥远。
他和她不再毗邻而居,她不像以前那般,清楚的知道他就在邻近的阎家可是隔壁房间,他在她所不知道地地方。
数不清第几次,她又叹息了。
“你到底是好了没有?”罗凯倩轻抚小腹,那个还没明显隆起的肚皮,“从我进门到现在,这已经是你今天第十二次叹气了。”意思是,在她还没回到家之前的不算,不然前前后后加起来搞不好有几百次了。
她是被急召回娘家的,因为她的小妹病了,患了莫名其妙、唉声叹气的病,原以为小鉴的病情没有母亲形容的严重,没想到回家一看,比她想像的要严重几百倍。
这家伙何时曾叹过气?直来直往的个性总是一股脑儿地往前冲,哪有时间在那边无病呻吟。
看来这次当真病得不轻。
“有吗?”懒洋洋地看她一眼,罗凯鉴整个蜷成一团,窝在沙发里,动都懒得动一下。“八成是你太神经质了。”望着漆黑的电视萤幕,她小声地轻喃。
罗凯倩挑挑秀眉,耐着性子盯着罗凯鉴做她的“活体实验”;她想看看一个平常乱蹦乱跳的人可以失常到什么程度?
过了将近一个钟头,罗凯倩放弃了,什么活体实验嘛?那家伙根本连动都没动一下,而她早就坐得双腿发麻,不断变换坐姿了;与其拿小鉴当观察对象,她还不如找尊假人来看还比较赏心悦目些,至少大部分假人的脸部表情是面带微笑。
“妈说,你和子厚吵架了?”算了,她是来解决问题,而不是来制造自身困扰,所以她决定打破这沉寂得几乎令人抓狂的氛围。
罗凯鉴还是动也不动,盯着电视的眼甚至连眨都没眨。
“你不要那副死德行行不行?”她实在受不了小妹那副了无生趣的模样,说实话,她还真担心肚子里的小宝贝会因此而接收不良的胎教。“不过是个男人嘛,又不是你喜欢的男人,有必要为他如此郁郁寡欢吗?”
“哪有?”呆呆地吐了两个字,罗凯鉴总算动了,动了下脚趾头,因为有点痒。“我的心情她得很。”
罗凯倩差点没昏倒,终于明白老妈之所以翻白眼是因为忍不住,连她都快忍不住了!“你这样叫心情好,那我不是嗑药了?”
天呐!老妈对她可真好,交给她如此“忍辱负重”的麻烦工作。
“孕妇是不能嗑药的。”淡淡地说了句,她又回归原本的姿态,“小心生出畸形儿。”
罗凯倩再也受不了了,她起身烦躁地来回走动,这家伙失常得可真彻底,连自己这种不爱动的人都忍不住起来走动了,她那动如脱兔的性子,竟还可以坐在那边一个钟头以上,最可怕的是,始终维持同一个姿势动也不动,真是服了她了。
“你和子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擒贼先擒王,既然问题出在阎子厚身上,自然由他“离家出走”一事,做为事件研究的开端,“前一阵子不是还好好的?还是你们……互许终身了?”她故意抓个耸动的词,以刺激罗凯鉴那要死不活的疲态。
“怎么可能!?”罗凯鉴当真像个挨了箭的小兔子,摊开双手撑住沙发椅背,双眼惊惶地瞪着罗凯倩。“姐,你你你……你可别胡说!”
人在心虚的时候,总会不知不觉地将别人口中的话,主动影射到自己心虚的那个点上,就如同现在的罗凯鉴。
限的心跳得乱七八糟,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风花雪月、激情到令人融化的桃色花面,双颊不禁泛起绯红。
不可能的!姐姐不能知道她和猴子之间有……除非那只猴子大嘴巴!
罗凯倩眯了眯眼,对她的反应感到有趣。
这是怎么回事?她不过略微刺激一下,这丫头就生产这么大的反应,难不成她和子厚真的发生什么“不可告人”的情事?
嘿嘿,这下可好玩了。
“他说了喜欢你?”倚着沙发,罗凯倩好整以暇的盯着她,雷达般的电眼紧锁的神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