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你的嘴!”他附在她耳边低声警告。“别告诉我,你们‘一家子’都是肇事逃逸的混蛋!”
低沉的嗓音穿透她敏感的耳膜,她禁不住浑身一颤、几乎窒息。“对、对不起,贺兰先生……我、我吸不到、氧、气……”她胀红了脸、语不成句,搞不清是因为他的靠近还是缺氧。
直到她哀声求饶,贺兰平才不甘愿地放开她纤细的脖子。
“咳……”纪绿缇深吸了好几口气,中间还因太过紧张而呛咳了几声,好不容易才将失序的呼吸重新导上轨道,让心肺恢复正常氧气供应。
她的眼睫凝着泪,原本那双清灵圆润的眼瞳,因凝结的水气而更显无辜,莫名地让贺兰平烦躁了起来。
“别哭哭啼啼的!”他重重地捶了下墙,又让纪绿缇惊跳了下,他懊恼地拧起眉心。“你说,这床该怎么办?”
“我……咳!”她才发个音,喉咙又因干涸而咳了声,令她好想喝上一口家里的苏格兰红茶。
“你要说不出解决的办法,我不介意今晚就去隔壁跟你挤同一张床!”他宛如恶魔般说出令人不齿的言论。
纪绿缇狠狠地抽了口凉气。“我、我洗,我负责帮你把床单洗干净!”“就这样?”他挑起眉,似乎对这个办法不很满意。
“那……那不然,我……我把这个房间、一、一并弄干挣?”呜——好想哭哦,他的房间那么乱,等弄好了,她的白嫩小手也泡汤了……
“嗯?”贺兰平挑起眉,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他其实很想大笑,因为他本来不过想问问她,这满室冲天的臭气该怎么解决;没想到这小女人自己想偏了,倒是自作主张地加上
利息,还是盘算起来比银行利率高的高利贷,实在有趣得紧。
不错、不错,这个买卖,他怎么算都划得来!
“不、不够吗?”纪绿缇不自觉地退一大步,两眼泛起一泡泪,怎么都搞不清自己怎会惹上这个吸血鬼?“多送你一套床单,好不好?”她委屈地又增加筹码。
贺兰平没有反应,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一组床单?他倒要看看,这女人可以为那只猫做到什么程度?
“还不够?”她眼里的水气凝成水珠,随时有掉下来的危险,整个人已经贴在刚粉刷好的墙上,像幅美丽的壁画。
纪绿缇被他盯得心慌意乱,她咬着后,过了半晌,仿佛下定决心似地大声说道:“我、大不了我……我把你整个房子都弄干净了,可不可以?”说完赶紧闭上眼,就怕他还不满足。贺兰平挑起右眉,显然被她的提议所打动;他无声地走到她面前,认真地审视她如惊弓之鸟、楚楚可怜的委屈神情。“我还有点小小的不满意。”他低头看她,沙哑地开口。“什、什么?”这样还不够?她怯怯地睁开眼,心里不断哀嚎:“淑女”!妈咪被你害惨了——
“再加上一个吻就成交。”俯下身,不待她同意与否,性感温热的唇已衔住她惊愕微启的红菱,让她再也发不出任河声音,包括拒绝——
第二章
失神地开了猫罐头喂饱闯祸的“淑女”、失神地将练舞室抹过一次、失神地冲过澡、失神地把直长发绑成两条麻花辫,然后失神地躺到床上。
这一整个晚上的时间,纪绿缇所有的工作都是在失魂落魄之下完成的,整个脑袋里盘据的,是午后那个“惊心动魄”的吻。
那个吻,称之为惊心动魄并不为过,毕竟她从不曾经历过如此震撼人心的肢体接触,更别说是个男人了,而且还是一个初次见面的男人。
为了让他的床单消除异味,现在那组床单还躺在她的洗衣机里,用香喷喷的柔软精泡着,因为即使送去洗衣店洗,最快也得三天才能拿回来,还不如她自己洗来得快,明天将它晒起来,一天就干了。
比较麻烦的是他那张大床,没有意外的,那张床也受到“淑女”的荼毒,而免不了的留些“液体”在上面。
她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去重整那张超大号的床,首先先用去渍油将上面染上的污渍给清除掉,然后用些许清洁剂和于净的布拼命搓洗,再用厚纸巾将上面的水分吸干,最后才用吹风机把它吹于,让它“尽量”恢复原貌。
可是,最最麻烦的,莫过于那个男人——
虽然她打开窗户,让他房里的臭味散去,但那个男人从头到尾都坚持房里还有异味,他今晚无法在那间充满异味的房里入睡;不得已之下,她只得让步让他登堂入室,现在。他就睡在她宝贝的练舞房。
想起自己的屋子里有个男人,她就忍不往寒毛直竖、疑种疑鬼,但觉还是要睡的,不然她没办法应付明天接踵而至的劳动——她冲动之下答应的,为他整理那间像被炸弹炸过、没一处整洁的狗窝。
就在纪绿缇昏昏沉沉即将沉入梦乡,“淑女”安安稳稳地趴俯在她脚边睡着时,令人几乎弹跳而起的敲门声霍地响起,瞬间将她的瞌睡虫成功地赶的一只都不剩!
“淑女”则机警地钻到她被子下躲藏,反应比她还紧张。
她屏住呼吸,惊惶地瞪着那道仿佛阻隔着妖怪的门板,整床被子盖住鼻端以下,就怕门外的妖怪会破门而人。
“纪绿缇,你睡了吗?”贺兰平用力敲着门,好像没把她吵醒不甘心似的。
“有、有事吗?”天!她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发抖!
“空荡荡的练舞房,你教我怎么睡?好歹也拿床被子、枕头给我吧?”末了,他还以她绝对听得到音量,嘟嘟嚷嚷地说道:“这算什么待客之道?”
她才没把他当客人!她皱起漂亮的柳月眉。有客人是不请自来的吗?她暗忖,在她成长至今的二十四年里,他是头一个!
心不甘情不愿地由贮物柜里抽出备用的薄被和枕头,她行动困难地走到门边,将蓬松的被子和枕头抵着墙,伸手拉开门板,一股脑儿地将他的需要品塞给他。
贺兰平挑起眉,将她递出来的棉制品拽进怀里,还能空出一只手拉住她。“喂,我肚子饿了。”
纪绿缇眨眼再眨眼。“对不起,你说什么?”她以为自己提供他住宿的地方已是仁至义尽,没想到他的要求竟会超出她所设想的范围!
“我说我肚子饿了。”怕她听不懂似的,他拍了拍自己平坦结实的小腹。
“贺先……贺兰先生,”她吸了口气,视线理所当然地顺着他的动作看向他的小腹,并懊恼自己老是忘了他的复姓。“我记得我并没有提供你消夜的义务。”
“唉,以我们的交情,有必要计较那么多么?”他扯开笑容,毫不吝啬地对她放射出十万瓦强力电波。
“我跟你之间没有交情!”她几乎想尖叫了!
“没有么?”他挑起眉,慵懒的黑眸意有所指地凝住她微微发颤的诱人红唇。“我不介意提醒你……”。
“不!”忘了礼教和修养,她头一次截断别人未竟的话语。“我可以下面给你吃。”唯恐他的惊人之举再现,她马上想起厨房备用的面条。
“下面”给我吃?贺兰平不甚正经的脑袋自动将她的话演绎成另一个邪恶的意思,他失笑地摇着头,相信以她的单纯,绝对想不到他万恶的念头。
“不好吗?”果然,见他摇着头,她误会了他的意思,不过此误非彼误,她的思想绝对单纯得像块白布,一尘不染。“可是我家里只有面条……不然,稀饭,好不好?”幸好她家里还有一些酱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