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儿私底下猜测可能是因为行云这次与美国克里斯集团的代表乱来有关,不过行云不愿多提,也没人敢多问。
工作了好几天,行云还是不懂工作可以带给他什么成就感,他是个能力卓越的人,但对于工作——他总是兴趣缺缺。
他想凯洛,但他压下自己心目中的渴望。每天亚力都会向他报告凯洛的情况,知道她过得很好,令他安心。他想要去体验一下工作所能带来的自信与成就,不过到今天为止,他还没有体验到那种感觉。
“下班了!”子康偕同竹宸出现在行云的面前。
“喔。”无意识的应了一声,行云将最后一笔资料输人电脑,才结束一天的工作。
“累吗?”子康望着他问。
行云摇摇头。
“你还不去找你孩子的母亲吗?”看着行云的情绪明显的低落,子康不由提着建议。
“过一阵子吧!”行云淡淡的表示,“我先走一步。”
他的身影消失在两夫妻的面前,子康与竹宸两人面面相觑,想帮忙却又不知从何帮起。
***
凯洛半夜从床上爬起,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背部,她动作迟缓笨拙的走到窗户旁。
这个美丽的海边小屋伴她度过了无数的晨昏,在希腊的日子过得充实而写意,但偶尔,她还是会想起地球彼端的那个人。
孩子即将出生,她不知道他是否会来陪伴她,这一阵子的没有联系,竟让她有些害怕,想打电话给他,却又拉不下脸。毕竟当初是她执意离去,若她留下,情况或许就不同了。
她缓缓的坐在阳台的摇椅上,今晚肚子里的宝宝似乎特别的不安分。她昏沉沉的在摇椅上睡着,黎明前,她被背痛扰醒,皱起眉头,二十分钟之后,疼痛再度袭来。
孩子似乎来早了——她紧咬着牙关,若尼克和云彤回美国去,过几天才要回来陪她待产,没想到孩子却来早了,她意识到自己得要独自撑过生产过程,不由感到恐惧,但她强忍住自己的不安,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
她回到房里,冷静的打电话给她的医生,处理好一切事物,拿着行李和钥匙,离开屋子,前往医院。
在门外的楼梯下,有一团阴影她没注意到,直到那团阴影因为看到她起身,才现身令她一惊。
“行——行云?!”她怀疑自己看到了幻影。
“你怎么那么早起来?”行云有些腼腆的站在她的面前。
凯洛对他微微一笑。
行云温柔的望着她,她胖了一些。不过看来气色不错,她将自己照顾得很好。
前天,他接到亚力的电话,终于逼他放下一切,跑来希腊,他当然不会让自己所爱的女人带着他的孩子嫁给亚力。别说亚力不愿意,他第一个就不能接受。
他朝她伸出手,摸着她的脸颊,见她没有闪躲,才放心的拥抱她,“我想你。”他将脸埋在她的颈项。
“我也是。”她诚实的说。她也有很多话想跟他说,不过阵痛再度袭来,她的脸蓦然发白。
他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怎么了?”他忧虑的问。
“孩子来早了。”她喘息的抓着他的手。
他惊愕的张大眼睛,“现在怎么办?”霎时,他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怎么办?我正打算出发去医院。”她轻笑出声,对他晃了晃手中的钥匙。
“我希望你不是在告诉我,你原本打算自己去。”行云感到不可思议,“你真该打屁股!”她打横的把他抱起来,轻轻的将她安顿在车子上。“再忍耐一下,我送你去医院。”
他焦急的听从她的指示,飞快将她送进医院里,他真该庆幸自己终于决定放下一切到希腊来找她将事情谈清楚。他愿意放弃一切,只要她开心,她要怎么样,都随她。
他的存在使凯洛安心,虽然他的眼睛溢满深刻的焦虑,但他依然保持着惊人的镇定,不停的低声安慰她;这也是从三十几个小时前,她进医院,他所一直做的事。
“一切正常,大约再一个小时,你们的孩子即将出世。”医生爽朗的告诉两位准父母。
“一个小时?!”行云的表情像是在质疑这位医生的专业,看凯洛的模样都几乎快要承受不住痛苦了,医生却说还要一个小时!
“别太紧张,”医生似乎看多了这种第一次升格当父亲的准父亲,“一切都很好。”
“行云——”
“甜心,”听到她的低唤,令行云大为紧张,连忙紧握着凯洛的手,“我在这,一切都会没事。”
“我当然知道没事。”凯洛的额头布着冷汗,从紧闭的牙关挤出话来,“只是你捏得我的手好痛!”
行云闻言,毋需更多暗示,连忙将手一松,都到这么紧张的一刻,两人却还在耍宝,要不是看她那么痛苦,他肯定会大笑出声。
“等孩子生下来之后,我们第一件事就是结婚。”行云急促的在她的耳际低语,“我想,我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了解工作对你的重要,但我会尽力去接受,顶多我在家里帮你带孩子好了。”
“JR的二公子帮我带孩子?!”从痛苦的迷雾中她试图看清他,发现他的表情再正经不过,“我是否听错了?”
“我已经被我爸扫地出门了。”他平铺直述的表示,“我已经一文不值。”
这么讲显然是太严重了些,毕竟念经济出身的他,多多少少懂得一点投资理财,身价还不至于一文不值,他只是试图勾起凯洛一向丰富的同情心。
“为——”阵痛再次袭来,她忍不住大声尖叫,这使得行云的脸色更加担忧。
“我就知道不该让你工作!”他不由得咕哝。
若不是她现在实在没什么力气,不然她肯定会赏他一记白眼。这一次阵痛的强度稍显不同,她虚弱的倚在行云身上,“我想,应该不会太久了。”
“感谢上帝。”他松了一口气。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受这个情况多久,见她痛苦是一件最为困难的事,他温柔吻着她汗湿的额头,“我爱你,甜心。”
这句话,使她缓缓一笑,这时她还笑得出来,当真是奇迹,“我也爱你,不过我们还是需要谈谈。”
“我知道。”
护士进来替她检查。“我想,我们最好送你进产房了。”
“甜心!”他露出惊惶失措的神情,他知道他该冷静的安抚她。但突然之间,他六神无主。
“不会有事的。”拍下拍他的手,她挤出一个笑容。
就在凯洛阵痛整整三十六个小时之后,行云抱到了他红通通的“儿子”。
“八磅三盎司,”行云表情温柔的望着凯洛,“一切都很完美,除了他是男的。”
凯洛笑出声,朝他们伸出手。
行云将孩子放在她的怀中,她低头望着他红通通的模样,根本看不出像谁。
“你不开心吗?”她知道他一直满心期待一个女儿。
“这个嘛!”行云一笑,“凡事岂能尽如人意,女儿下次生好了。”
凯洛打了个哈欠。行云立刻坐到她的身旁,让她的头枕着他的肩,“我们需要谈谈。”
“我知道,以后有得是时间。”就在她昏然入睡之前,她似乎听到行云说道:“我大哥跟子康的妹妹结婚时,我要带着你和孩子去参加婚礼。不过,得要先使我们两人的关系变成夫妻才行。”
凯洛微扬起嘴角,提不起力气与他对话。
“我爱你,甜心。”他吻着她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