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这样的分开对新婚夫妻不好,可是主母什么也没说,做下人的也只能静观其变。
这天早上鲜艳夺目的旌旗挂满牧场周边,本来只是小地方的赛马,不料涌入的人却出乎意外的多。
来自各路的好汉,自然也有一等一的骑术好手,经过仔细刷洗、打扮的马匹踱著马蹄,接受围观人群的欢呼注视。
参赛的每个人都想拿到最高奖金,一匹最上等的蒙古战马。
它纯正的血统可以帮助任何一个牧场孕育出最出色的幼马,这对小牧场的主人们而言,是可遇不可求的。
王於这匹蒙古母马的来源,自然是她两个姊夫的馈赠。
曹瞒一身俏绿,当她策马出去时,就像一道绿色的狂潮,鲜艳夺目的夺去了群众的目光,她比任何的闺女都要美丽,当她获得最初的胜利,牧场边小伙子们的齐声暍采,几乎要响彻天际。
名为奖赏的战马她也想要,想到一别数天的丈夫爱马如痴,他要是知道有这么一匹好马可以交配出更优秀的品种,一定会欣喜若狂的,而她就大人大量,先帮他保住良驹。
想到他那憨厚的笑容,她觉得全身充满力量,知道自己一定要赢。
「少爷,那个女子很眼熟ㄟ。」猎艳之意大过参赛的男子摇著檀香扇,他身边的随从指点他道。
「哪里?」
「就那个穿绿衣裳,满场飞舞的姑娘啊。」少爷的眼睛长哪去了,只瞧身边来来去去的村姑,真正的好货色在场子里面呢。
说是四处走走散心,其实是不得已。谁叫他家少爷在应天闯的祸事一桩接一桩,本来就恶名昭彰的人,最近又多造一笔冤孽,不小心逼死那府台大人的夫人最倚重的丫头,府台夫人得知以後震怒非常,缠著府台大人硬是上奏朝廷,非要以命抵命不可。
康父为此头痛异常,只好让老捅楼子的儿子暂时离开好避风头,而康独夫尚垂涎曹瞒的美色,纵使她已嫁做人妻,听闻曹家牧场有赛马便来碰碰运气。
拭乾微汗的曹瞒把全身黑亮的自家骏马交给马夫,正要向看台上的姊姊们招手,不意被人拦了下来。
「唷唷,是曹家的小小姐呢,好久不见了。」康独夫排开人群,嘻皮笑脸的拦住去路。
曹瞒看清楚来人,没好脸色的拉住一边维持场子秩序的工人,指著眼前讨厌的苍蝇。
「赶他出去,随便用你想得到的方法,然後到帐房领赏!」
「是,夫人!」
外表剽悍、粗犷的工人往前一站,气势惊人。
康独夫身边就带一个随从,自己又不济事,下场当然只有被当众掏走一条路了。
「可恶的女人,我一定要让你好看!」
「少爷?」
「你过来,如此、如此,这般、这般……」附著随从的耳朵,他的面容邪恶,心思残忍的交代。
随从听了他的吩咐,趁隙钻进了赛马休息的马厩……
寄 辛 辛
事情就这样发生。
中午时分,正是比赛最热闹的时候,曹瞒也站在起跑的位置上,在裁判高举著旗帜於半空划下一个圆弧以後,栅门打开,数百匹马等待出发指示,马儿的鬃毛迎风飞扬,令下後,争先恐後的奔驰出去。
稍微有常识的人都该知道,奔驰中的马匹性子暴躁狂放,比赛中一个不小心,就会出现被马蹄踩成肉酱的意外,自然骑士们个个小心翼翼。
曹瞒选择的当然是牧场中最好的马匹,四蹄踢踏如脚底生云,去势极快,外围的群众鼓噪,看得是热血沸腾。
这是他们一辈子也难得看见的景象啊。
马儿快速的奔跑著,这时候就算要勒缰绳命其止步恐怕也是一难事,马儿跑得正欢畅,但是,事情就这样发生……
本来勇往直前的黑马突然踬踣了下,碰撞了隔壁跑道的马,它不停的长嘶,口中吐出了白色的沫状物体,眼神发直,用尽全身力量,似乎是想把马背上的人摔下来。
曹瞒紧紧勒住缰绳,紧得绳索都陷入了手心,可是这样也不能阻止马儿疯狂的行径,她的五脏六腑几乎要移位,整个人都快散了。
她不记得後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记得在很多很多的尖叫中,她的身子飞了起来,在半空中重重的摔下来,对了,她还记得那掉落地上时骨头断裂的痛……痛彻心扉。
第十章
曹瞒伤得很重。
两旬後才能让人扶著半躺半坐。
大夫说她命大,大难不死,必有後福。
「哎唷,你别再说了,别害我才痊愈的伤口又裂开,我警告你,我可不付这部份的看诊费用喔。」半带娇笑还有求饶的嗓子显得心情愉快。
「我可以再说一个笑话,让夫人的伤口裂得完整一些,一次手术要来得方便。」大夫的声音很年轻,从侧面看过去,是少见的美男子,白衣白衫,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不要了,你嫌我身上的疤痕不够多啊?我对那些汤汤药药已经受够了,不过,你的笑话我是百听不厌,真想叫我的伤口好慢一点,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听你的笑话。」想起这些日子吃的药汁、药丸、药粉怕已经可以堆座山,这辈子,还有下下辈子她都不想再跟那些苦苦的药打交道了。
「很不幸,只有我的病人才能听我说笑,调剂身心。」换句话说,病情得到了适当的控制,也就跟他的笑话无缘了。
「看在你从我身上捞了不少银子的份上,你多说几个让我留做纪念又会怎样?」这个年轻的大夫虽然是个草地大夫,却是她的救命恩人,一身的好医术把她从鬼门关前揪了回来。
「我又不是不来出诊了,只是夫人的伤势已经趋於稳定,只要定时派人过来拿药,很快就可以恢复健康。」他看似温和却带精锐的眼睛,怎么会不知道这位夫人艳丽的笑容是为了刺激她的夫婿而绽露。
这对夫妻,非常的与众不同。
「夫人保重!」大夫让童子收拾了药箱,准备要告辞。
「不客气、不客气,你常来替我扎针才不会让我觉得日子无聊。」当病人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这位年轻的夫人不拘小节、谈笑大方,他也是很愿意来复诊,毕竟病人的复元情况是大夫应该关注的重点。可是,他实在有些坐立下安,从头到尾,只要他出现,牧场主人,也就是那老拿一双不善眼神瞪著他瞧的男人实在令他觉得毛骨悚然,硬著头皮把针灸治疗做个结束,这样的「第三者」继续扮演下去,他肯定会死得很惨。
「你又把大夫赶跑了。」
「我……」有吗?面对娘子的指控,赐天官想了想,没有哇,他只是多用眼睛瞄他几眼而已。
最近在他家出没的美男子身份虽然是大夫,可是也走动得太过频繁了,他看了非常的「刺眼」,甚至有些手痒、脚痒,想直接把那大夫踹出家门的欲望一直没有停过,还越来越强烈。
「你喜欢那个大夫?」要从口中挤出这些话好困难,可是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画面那么登对,看起来就是赏心悦目得很。
不像他俩,美女与野兽,怎么看,感觉都差一级。
「你问这话什么意思?」这个呆头鹅不会要把她让给别人吧?当她为他吃过那么多苦头以後,他还敢说出什么大不敬的话来,她一定给他好看!
「我的意思是说……」可是他舍下得ㄟ……好舍不得……
「赐天官,我警告你,你要是敢说出一个不对的字,你就完蛋了!」截断他的话,曹瞒怒瞪双眼,也下管这模样有多么的泼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