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比那时候更早,从他们听完她的遭遇后,一个个都面不改色,彷佛不当一回事开始,她就意识到他们的不寻常了。
曲希瑞把一片鲍鱼送进她的小嘴中,才淡淡的说:「我们只是一群一齐住在这儿念书的好朋友。」
从他的回答,她明白了他的「拒绝」,但是她并不介意,也无意再追问。「无论如何,我很感激你们,我永远不会忘记你们的恩情。」
连她自己都感到很不可思议,她竟然轻易的深信这六个萍水相逢的年轻人真的是她命中的「贵人」,一定能帮她渡过难关,实现梦想。
尽管她一直在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这份信任是非常荒谬可笑的--她竟然深信六个十八、九成的大男孩能够斗得过政界老手戴门.布朗?!
然而,她知道自己就是本能的相信。
曲希瑞为她切妥所有的鱼块,才说:「如果妳真要说我们,就趁热把这一桌餐点吃掉吧!」
「嗯!」才应了一声,视线便又模糊起来。自从来到这间不可思议的房子后,琉璃发现自己的泪腺变得更发达了。
大概是这屋子里的人都太过温柔的缘故吧!尤其是……
她不禁抬眼看向曲希瑞。
然而,当四日交接的那一剎那,她却心慌意乱的赶紧收回自己的目光,一颗心噗通噗通的猛跳个不停。
他一直用那么热烈诱人的眼神注视着她吗?想到这儿,她的心情更难平复。
哦!这不是真的,她竟然因一个小她五、六岁的大男孩的注视,而像个情宝初开的少女般手足无措?!更何况她还是个准妈妈!
这太可笑、太荒唐了吧?!
奈何她愈是这么想,心就愈不听使唤的猛跳个不停。
「琉璃,妳怎么了?快吃啊!」曲希瑞充满柔情与关怀的迷人嗓音偏偏又挑在这个节骨眼扬起。
「呃?!我--我在吃啊--」她心虚的敷衍一声,迅速的扒了两、三匙鲍鱼浓汤入口,省得曲希瑞起疑。
老天!我也太自作多情了吧!凭希瑞那么出色的外表,又如此温柔,倒追他的女子铁定是以一卡车、一卡车计算的,他又怎么可能对她这个有孕在身的老女人有意?
琉璃不信的嘲笑自己的自不量力,一颗心却是怎么也静不下来。
而始终以炽热眼神凝视着她的曲希瑞,眼看着她那楚楚可怜的身影在他视线里动呀动的,他的心湖正波涛汹涌、澎湃不已。
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时光能驻足在此,让他把眼前的俏佳人好好的看个够。
为了停止自己的妄想,琉璃开始找话题引开自己的注意力。
「我的双亲是非法移民,爸爸在偷渡成功后不久却在一次街头枪战中,遭池鱼之殃的被射杀身亡,妈妈不懂英语,在走头无路下只好在唐人街当起妓女,把年幼的我拉拔长大。我十八岁那年,妈妈终于因积劳成疾离世,我依照妈妈的遗愿,离开那个黑暗的地方,找了一份正当的工作,日子虽苦,总算还过得去,谁知妓院的老鸨不肯放过我,硬是派人追来,我只能到处漂泊,逃了两年后,我真的好累好累,不想再过居无定所的流浪生活,我好想有一个固定的住所,好好的过像人的生活。就在这时候,我遇见了戴门,于是,我忘了妈妈的遗嘱,成为戴门的情妇,日子是过得平顺了,然而我的心却更加空虚,我恨自己的懦弱,瞧不起自己的出卖灵肉,我后悔了,却已无法回头。和凯文的邂逅便是在我最低潮的时候,和我一样身不由己的凯文,刚开始是因为同病相怜而对我特别照顾,渐渐的,我们彼此产生了爱恋,凯文愈来愈无法忍受见不得人的地下恋情,因而兴起了逃家的念头,本来一切都很顺利,谁知……」
这些年来,除了凯文,她从未向人提及她黑暗的过去,而今她却对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男孩细说从头?!
「别哭,妳知道吗?妳的笑脸远比哭泣的脸好看多了,所以,别哭,琉璃,别哭。」他用柔得足以融化任何女子的心的嗓音,一次又一次的重复诉说,并用火烫的唇,吻去她宛如断了线的珍珠般的泪珠。
在他的柔情包围下,琉璃的泪更是无法遏抑,其中还有更多难言的心痛。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这么温柔……」她颤抖着声音,哽咽的倾诉,「你该瞧不起我,耻笑我是一个为了贪图享受而出卖自己的无耻女人--」
「不许再说下去!」他捂住她轻颤的唇,阻止她继续伤害自己。「妳并不是坏女孩,在我心中、眼中,妳绝对是个百分之百的好女孩,值得任何一个男人钟爱一生的好女孩,我相信凯文一定和我有着相同的想法,妳相信我,琉璃,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听到这儿,琉璃已是泣不成声。「再说一次!让我相信自己……」
「妳是个百分之百的好女孩,永远都是,琉璃!」他终于忍不住地拥她入怀,狠狠的搂住不放。
「希瑞--」她毫无招架之力的融化在他的柔情臂弯中,甚至有着想就这样永远溺在他怀中的奢求。
当她发现他灼热的唇即将吻上她的时,她知道自己应该拒绝,她根本没有权利享受这份温柔,然而她的心却背叛了她,让她毫不反抗的闭上双眸,期待他的深情。
「希瑞,出来一下!」
不知何时出现门边的南宫烈,挑在四片唇瓣即将贴合的剎那轻启房门,打断他们的亲热动作。
琉璃连忙垂下头,别过脸,双颊满是嫣红。
「就来了!」曲希瑞示意琉璃继续把餐点用完后,便和南宫烈一齐离去。
一离开医疗室,曲希瑞便无力的搭靠在南宫烈的肩上,出自肺俯的说了一句:「谢了,兄弟!」
「别客气!」南宫烈了解的拍拍他的肩,像是要给无助痛苦的他力气般。「大伙儿都回来了,一切都和预计的一般顺利,过来听听成果吧!」
「嗯!」
※ ※ ※
三天后,第一阶段的行动已全部顺利完成,最后回来的是南宫热和安凯臣这一组。
南宫烈一进门便跑去医疗室找曲希瑞和琉璃。
留在会议室的四个人则各有所思。
「这样真的好吗?」向以农忍不住出声。「如果我是烈,我就不把凯文的口信这么快转告琉璃,反正他们两人终究会在一起的,何不让希瑞多作一点短暂的梦,而非得急着打碎他的幸福呢?」
「就是因为这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梦,所以我们才要时时提醒希瑞,别让他愈陷愈深,否则当分别在实时,希瑞会更痛苦的。」安凯臣虽然未曾谈过恋爱,但这一层道理他懂。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向以农就是无法释怀。
雷君凡一向最不擅长处理男女感情的事,所以也不好发表什么意见,他直接问展令扬:「你的看法呢?」
展令扬看向窗外的天空,淡淡的说道:「我在想我们该如何才能让希瑞在最短的时间内,从失恋中振作起来。」
一句话提醒了在场的人。
的确,目前而言这才是最实际的。
※ ※ ※
南宫烈一走进医疗室,便倚在曲希瑞所坐的椅子后面,双手按住曲希端的双肩,开门见山的对琉璃说:「凯文要我告诉妳,他没事,妳别担心,好好的照顾自己,你们一定能顺利到澳洲去的,还有--」他停顿了一下,看看曲希瑞才又说:「他说他永远爱妳和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