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杀死你双亲的人,真是我义父?」
果然!过分的奢求最易惊醒好梦!夏侯鹰的心因她突如其来的问句,而自幸福 的梦境坠落,重回残酷的现实。一颗心像灌了铅似的,好沉、好重。
见他眼色骤变,莫心荷立刻警觉尚非谈论此事的良机,于是飞快的转变话题, 当作方才的话从未说过似的,若无其事的甜笑道:「谈谈武大哥的事总可以吧?」
夏侯鹰的神色如她所愿的好转许多。「妳想知道什么?」
「你们有什么过节吗?」她快人快语,单刀直入。
夏侯鹰也很干脆,「他是现任「玄武堂」堂主的弟弟,曾是玄武堂的「四大御 使」之一,在三年前背叛红门,被逐出红门。我以为他早在三年前就死了,没想到 他却安然无恙的活在「风谷」,成为风谷的一员;风谷如此包庇红门的叛徒,妳说 我该不该恨风谷?」
「不应该!因为你根本不恨武大哥,所以你没理由因为武大哥而和风谷结怨。 」莫心荷一直吃着鲜红欲滴的樱桃,一面轻松自在的发表自己的看法。
夏侯鹰并未立即回话,而是用一种似是含根、又像诧异的复杂目光审视着她, 久久才道:「妳又知道了!」为什么她总是能轻易的看穿他的心事!?
「我当然知道,你的眼睛是这么告诉我的。」她指住他发烫的心口,自信满满 的浅笑。
「胡--唔--」他正要反驳,她逮着良机,将一颗樱桃塞进他嘴里。
「好吃吧!」顺便奉上一记娇笑。
夏侯鹰完全没料到她会有此一着,不禁呆愣住了。莫心荷利用机会,从容不迫 的执起他的右手,用自己右手的小指勾住他的右手小指,大拇指则用力贴住他的。
「妳在干什么?」他被她稀奇古怪的小动作弄得一头雾水,心里倒是很喜欢她 那可爱的动作。
「这叫打勾勾,就这么说定了,将来你若抓到武大哥,一定要判他无罪,红门 门主言出,驷马难追哦!」她贼兮兮的朝他眨了眨眼。
「谁答应妳了!?」夏侯鹰这才惊觉上了大当。
「不管,我们已经打勾勾了,你是一言九鼎的红门门主,不可以赖皮。」她大 剌剌的摆出占了便宜还卖乖的姿态。
这丫头--夏侯鹰算是开了眼界了!
莫心荷见他不发一言,打铁趁热的自说自话:「不说话代表默许,也就是说你 已经答应放武大哥一马。今后红门都不会再对武大哥不利,也不会因为武大哥的事 而和风谷起争端了,对不对?YA!万岁!」
说完,也不管人家有没有答应,就一个人在那边欢天喜地的手舞足蹈,大肆庆 祝。鹰王和绿儿义不容辞的与君同乐。
夏侯鹰实在很想问她:「是谁答应妳了?」然而,凝睇着她那无邪的笑靥,再 有千言万语也说不出口。此刻,他只想静静的欣赏她天真的笑容。
反正他真是如她所言,并无意治武叙扬的罪,真要治罪,那夜确定潜入者是武 叙扬时,他早就下令封锁北方出口,不会给他潜逃的机会了。
最令他耿耿于怀的还是--这丫头为什么总是能轻易的解读他重重深锁的心事 密码?
火红的枫叶兴致勃勃的不请自来,加入莫心荷和鹰王、缘儿的狂欢。只不过其 中一叶挺不识趣的贴住莫心荷门户洞开的小嘴,让莫心荷尝到生平第一次和枫叶接 吻的滋味。
她那滑稽逗人的表情,惹得夏侯鹰忍不住低笑不已。
莫心荷实在很想骂他,命令他不准笑,可是,他好不容易笑得这么大方,而且 他的笑脸又超级迷人,她实在舍不得埋葬那份笑意;不过心中又很呕,想来想去只 有找罪魁祸首的嘴上枫叶开刀,狠狠的咬了它一大口。
「妳为什么吃枫叶?」夏侯鹰被她的奇怪举止吸引。
「这叫「枫叶沙拉」,你没听过吗?老土!」她不可一世的说。事关面子问题 ,总不能告诉他,她是在出气吧!所以跩也要跩到底。于是她又趾高气昂的咬了那 片枫叶一大口,还装出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天知道她正陷于「哑巴吃黄莲」的窘 境哪!
夏侯鹰瞧她嚼得那么有劲,好象真的很好吃似的,不禁好奇心大起,随手抓取 了一片飘经他眼前的枫叶,将它揉成一团,一口吃了进去--
「你做什么!?」莫心荷见状,失声大叫。
「唔--」夏侯鹰险些吐出来。
「来!快喝水!」莫心荷连忙端了一杯蜜茶给他。
沁凉甜蜜的蜜茶总算冲淡了枫叶的涩味,夏侯鹰的面部肌肉不再那么紧绷。
莫心荷这才没好气的薄责:「你没事吃什么枫叶,呆子!肚子饿的话,餐桌上 有很多食物啊!」
「可是妳……」
「我是因为气你取笑我,可是又舍不得你的笑容,才吃枫叶出气的--」惊觉 自己把底全泄光光,她连忙双手紧紧捂住小嘴。
只可惜大势已去,夏侯鹰显然已明白了所以然。
窘死人了!莫心荷满脸红通通,恼羞成怒的丢下一句:「都是你不好,我不理 你了!」接着,转身便疾步奔逸。
偏偏天公不作美,逃逸的时候被地上的石头给绊了一下,跌倒在地,所有的干 云豪气也一并跌光光。莫心荷索性坐地不起,要赖的啜泣起来,口中还不忘怨声连 连的怪罪夏侯鹰,「都是你啦!好痛哦……大坏蛋……你最讨厌了……」
夏侯鹰真是拿她没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讲理的人,笑也由她、哭也由她 ,连自己跌倒还要算到他头上。
今天干这档无理取闹的闹剧的若是别人,早给他踹到九霄云外去忏悔,哪容得 她如此撒泼放肆。
但是面对莫心荷这个小东西,他的心可就是一点也硬不起来,反倒认为她的无 理取闹很逗人、很可爱,而且他好心疼她是否跌疼、跌伤,一颗心和一大个人早已 飞奔至她身边,蹲下去陪伴俏佳人。
面对她梨花带雨的花容,新的难题又油然而生----上一回她哭的时候,他 愈说话她就哭得愈凶;现在,如果他又开口说话,她是不是又会哭个不停?可是, 要他什么都不做,默默的守侯着她,直到她的泪自动止住,他又做不到。到底该怎 么办呢?
莫心荷见他动也不动,又不发一言,好象无动于衷一样,更加生气,连声大骂 :「你走开啦----讨厌----我不要看到你啦--」
她话正吼得痛快,他已应声起身,准备远离她身边,她见苗头不对,赶紧抓住 他的裤管,仰脸噙泪怒瞪他,「你敢走!」
夏侯鹰无辜的回道:「妳不是讨厌我,要我走吗?」
天知道他有多么不愿,尤其她那一句句讨厌他,是多么伤他的心,但为了能止 住她的泪,一切的痛苦他都可以忍受。
这个笨男人!莫心荷好气又好笑。「你怎么这么呆,不准走啦!你最讨厌了! 哇--」说着又哭了起来,抓住他裤管的手倒是一刻也没有放松过。
夏侯鹰这下子真的伤透脑筋了,他到底是该走还是该留?这可怎么办?似乎他 怎么做都会惹她哭,真是糟糕。就算在决定美国下任总统人选时,他也不曾感到如 此棘手过。
最后,他投降了,重新蹲下去,用同样的老方法,开口问道:「我该怎么做, 妳才不会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