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鹰发现自己似乎很喜欢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有种百看不厌的新鲜感;心中 不由得萌生一股不想失去她、想一直拥有她的执念。这股执念使他再度发出强硬命 令:「记住,不许乱跑!」
「不公平!」莫心荷天外飞来一笔。「你就可以到处走动,连吃个早餐都有那 么多人陪你,我就得一个人关在房里闷死,太不公平了。」
这丫头知不知道自己的立场?奇怪的是他却很想宠她。「那妳想怎样?」
莫心荷灵眸巧转,笑意盈盈的提出条件,「很简单,你中午必须回来陪我吃午 餐。」
呈现在夏侯鹰脸上的不再是没有温度的冰雕面孔,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奇怪表 情,像是激动又像惊愕。莫心荷一时之间也找不到适切的词来描述,心却在凝睇间 隐痛不已。
「一定要回来陪我吃午餐,不可以黄牛哦!」蛰伏内心的执着,化为枪炮难毁 的央求。
此时,夏侯鹰的唇边浮现了第三份笑意。
莫心荷又陷入痴呆状态,夏侯鹰示意绛月留下来守护她后,便带着玄日翩然远 去。
* * *
当绛月埋首整理房务时,莫心荷自苦奋勇的硬要绛月把喂食鹰王和绿儿的工作 交给她,绛月拗不过她,又觉无伤大雅便依了她。
对善于养鹰的她而言,喂食的工作自是驾轻就熟、趣味横生,鹰王和绿儿又都 非常聪明而乐于和她亲近,气氛更显和谐快乐。
目睹这幅画面,绛月不禁感到意外。一般而言,鹰这种动物是非常孤傲而不愿 与人亲近的;尤其在红门,鹰是门主专有的宠物和象征,所以红门的鹰群更是孤傲 ,除了门主,绝不轻易与人接触,就算对负责驯养牠们的人也相当冷淡。牠们的首 领鹰王更是除了门主,谁也不理睬。
如此骄傲不驯的鹰王,竟对这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如此亲昵?最令他惊讶的是, 门主似乎乐见其成:向来,门主是不轻易让人亲近鹰王的。
反复思量间,他的眼神流窜着下定某种决心的异样光芒,不过沉浸于喂食宠鹰 的莫心荷并未意识到他的审视。
喂食完毕,绛月适时上前,替她善后,「请莫小姐稍待,妳的早餐再过几分钟 便会送到。」
绛月退下继续忙他的工作。受伤的绿儿温驯的躺在莫心荷怀里养伤,鹰主则「 鹰」姿焕发的伫立在她肩上,保持适度警戒的环视四周,俨然是以护花使者自居。
莫心荷轻吐了一口气,整个人不经意的陷入凝想之境----
这究竟是怎样的缘份?
她连作梦也想不到自己朝思暮想的 「擎天崖恩公」居然就是传说中,那个大楼 在握、威名远播,令人望而生畏的红门门主夏侯鹰!
而且他还绑架她,说义父是他不共戴天的弒亲仇人?慈祥和蔼的义父会杀人! ?不可能的,但是他的样子看来也不像是藉题发挥、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样子……
一定是有什么误会!莫心荷总觉得这件事大有蹊跷,并不单纯。
好!就这么办!找个机会把事情问清楚,然后她再从中查个水落石出。
夏侯鹰那对彷若两潭幽泉的深邃黑眸在她不设防的脑海乍现,霎时,她--又 是一阵心酸的悸动。
他看起来并不坏,更不像外表给人的刻板印象那般的冷漠难以亲近。相反的, 她觉得他很温柔而热情,只是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罢了。否则,昨夜她因逃走而 受伤的时候,他大可不必管她,甚至给她更大的惩罚,反正她是自作自受,罪有应 得,怨不得人。但是他没有,反而很温柔的呵护她,还--昨夜他吻她脚踝的那一 幕不禁浮上心头,害她羞红了双顿,唇边微扬着甜蜜的笑意。虽然他什么话也没多 说,一派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然而,她却深切的感受到他潜藏在冷漠背后,那 份看不见的热情与温柔。尤其是他整夜充当「抱枕」,抱着她入眠的举动更是令她 深受感动,还有那令她心疼的深切挽留….
这不是一个对仇家深恶痛绝的人会做的事,况且他还是高高在上、万人景仰的 红门门主哪!
情随意转间,被幸福酩红的双烦又添加了一层红婀。
「莫小姐,请用早餐。」绛月友善的声音中断了她的沉思。
「谢谢!」莫心荷一点也不忸怩的接过令人食指大动的美味早餐,大口大口的 吃了起来。红门的善待人质果真是名不虚传,别的暂且不谈,光是精致鲜美的三餐 就令人无法挑剔。
绛月很讶异于她的好胃口,通常被抓来红门帮会总部的人质,即使面对锦衣玉 食都会夜不安寝、食不下咽的,难道这就是风谷人与众不同的地方?对她的好感不 觉在心底油然而生。
「你们门主好象很忙。」莫心荷实在搞不清楚这些大权在握的男人都在想些什 么,干嘛放着悠哉安适的生活不过,非让自己从早忙到晚,累个半死才高兴。少昂 哥哥是这样,这个夏侯鹰也不例外。什么早餐会报,就算工作狂也不必这么虐待自 已嘛!
「妳没听武御使说过吗?」绛月颇为意外。
「武御使?」莫心荷提防着他的企图。
绛月了解的道:「就是潜进来救妳的武叙扬。」
他知道了!?那么,夏侯鹰他也--惊愕与疑惑反复在她脑海交错激战后,莫 心荷反而展露出释怀的安然,「在风谷,没有人会去过问别人的过去和隐私,除非 那个人想说。」只不过一旦说出口,就要有「一夕千里」、「家喻户晓」的心理准 备。这便是风谷可爱的地方,当然还是依事情的重要程度来决定其「传播」速度和 范围的。
「看来武御使在风谷过得很好。」绛月平淡的说,听不出他说这话时的感情。
「风谷里的每一个人都过得很好。」莫心荷自傲的更正:「因为在风谷里,每
一个人都能按照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率性的生活,不受任何人支配。」
「门主就没这么幸运了……」绛月表情复杂的重提被尘封的惨事。「二十年前 ,何培夫在年幼的门主眼前将门主的双亲焚杀,年幼的门主因夏侯护法的掩护,躲 在柜中才幸免于难。」
「夏侯护法?」莫心荷强迫自己就事论事,不去否定义父杀人的可能性。
「夏侯岳,我们红门现任的「四大护法」之一,也是门主的义父。」
莫心荷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总觉得绛月在谈及夏侯岳时,言语间有一份压 抑的愤怒和恨意。「夏侯岳对你们门主好不好?」
绛月没料到她会有此一问,不禁轻震了一下,「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们门主看起来很寂寞,彷佛这个世界都在拒绝他那样的孤寂…‥」想 到夏侯置那双黑眸,莫心荷又有一股想哭的冲动。
她的反应让绛月有种不知名的悸动,他的视线飘向远方,有着若隐若现的感慨 ,「夏侯护法从领养门主开始,就只教他两件事,一件是寻找不共戴天的仇人何培 夫,为双亲报仇雪恨;其二就是不要相信女人,更不准接近女人。」
「就这样!?」莫心荷宁愿是自己听错了。
「就这样!」绛月给予强烈的肯定。
「不会吧!夏侯岳至少应该抱过他、关心过他的感受吧?这样才像父子啊!」 莫心荷不死心的想推翻绛月的话,否则,夏侯鹰的人生岂不是太可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