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很奇怪的感觉,在她十八年的生命中,今夜,是她第一次觉得雷雨交加的黑 夜不可怕,反而有它独到的魅力和可爱的一面,真的是很奇妙的感觉……当然,这也是 她第一次在雷声频频的大雨之夜,恬适安心的睡去!
确定初家宁已经在自己的怀中进入梦乡后,武叙鈜才暗松了一口气。
为了怕她会冷得再度惊醒,他除了将她抱得更紧外,同时还命令银狐元元蜷在她的 怀中,为她取暖。
她像他!她完完全全像他!
那份对养大她的丁盼荷夫人所拥有的深刻崇敬和赤忱,根本就是他对大哥瑞刚的翻 版!
想到这儿,他的心不禁划过一道深沉的痛!深锁眉心、闭上双眸,那一天的情景依 然像昨天才发生过般,清晰可见、历历在目,令他无奈痛苦、悲愤的往事……大哥…… ???
夜雨过后的清晨,总是有一股别致的清新沁凉,连风儿都比平常俏皮而精力旺盛, 淘气的摆脱洞口枝丫的拦阻,跑进来搔扰睡得正香甜的初家宁,挑逗她睡颊两侧的鬓发 ,害它们无力招架的心浮气躁,直抚初家宁的曼?求援。
「别吵,元元,再让我睡一会儿,再吵就把你烤来当早餐。」这个女人连半梦半醒 之间,也一样坏嘴巴。
但是她的咒?并未能阻止两鬓发丝的搔扰,初家宁不耐烦的哑声发出最后通牒,「 死元元,怎么和你主人一样惹人嫌,再搔我痒我就扒你的皮!」
咒?一通后,睡虫也被吓走了泰半,初家宁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清醒过来。
「该死的元元──你好大的胆子,敢搔扰我的睡眠!」初家宁一睁开眼,坐起身便 凶神恶煞的在身子四周搜寻自以为是的罪魁祸首。
咦?怎么不见元元?逃走了不成为这个妄自决断的结论让她又是一连串不满的低咒 :「岂有此事!那小东西竟然和他主人一样胆小如鼠!」
该骂的骂完之后,她的心情明朗许多。
昨夜那一幕幕柔情画面霍然插入她的大脑主机,占据她每个思考细胞,如波涛汹涌 的困窘随即攻占她的心扉,酡红她无力抵抗的双颊。
想起来了……天呀!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初家宁连声咒?自己的无用;然而, 心湖中那一波波愈漾愈大的涟漪,却诉尽无言的温柔和暖意。
他人呢?注意到本应该在她身边宠抱着她的武叙鈜却不见踪影,初家宁的四周顿时 蒙上一层空虚的凉意及一种无端的惊悸。
「叙鈜!叙鈜!你在哪里!?」
她像一阵龙卷风,以最高风速向其它洞穴移动,想以最快的速度寻获口中狂喊着的 男人。
「叙鈜──」
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当初家宁席卷过一个个空无一人的洞穴,在一次次的失望中 ,重新振作、重新寻找,如此反反复复失望、振作、寻找不知多少回后,终于在一个距 离她那洞穴极远的一个靠外面的洞穴,寻获了武叙鈜的踪影,元元也和他在一起。
「叙──」香汗淋漓、气喘吁吁的初家宁,正想冲过去高喊他的名字时,脑际霍然 划过的意念,硬是让实时奔泻出口的话踩了煞车。
武叙鈜倚靠的那个洞口,可能是「云岗」对外洞开的洞口
中,唯一未被枝丫覆盖,可将穹苍浮云一览无遗的一个观景处。
不知道是初家宁的眼睛有问题,亦或?生了错觉,她总觉得自那个洞口洒进来的阳 光比较特别,否则驻留在武叙鈜身上,不舍得离去的点点光子,为什么显得格外温柔; 将武叙鈜的四周点缀得格外宁和,彷佛月光般的柔美,但那明明是阳光没错啊!
武叙鈜正用饼干和面包的碎屑,喂食着洞外飞来的飞鸟们,还有元元。
元元温驯听话倒没什么值得初家宁意外之处,反而是那些野生的飞鸟们,居然没有 丝毫戒心的逗留在洞口啄食,甚至栖息在武叙鈜的掌心中,心无旁骛的啄食他手中的面 包屑,一点警戒心也没有,气氛一片宁和,远比奥运开幕时,释放和平鸽以象征祥和还 要宁谧。
最令初家宁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她似乎在武叙鈜的背后,看到一双由灿烂光子编织 而成的阳光羽翼。
她不由得用手去揉揉双眼,手肘在蠢动间,一个不留神扯断了攀爬在穴岩上的小树 枝,发出的响声,惊吓了在武叙鈜身边啄食的鸟群,一只只都以惊人的速度振翅飞向穹 苍。
望着那争先恐后飞离武叙鈜的鸟群,初家宁不禁心生歉咎,不过不是因为受惊的鸟 群,而是因为在鸟儿飞向蓝天、穿梭在白云间,自由?翔时,她瞥见了武叙鈜侧脸上, 那抹昙花一现的无奈和羡慕。
「你醒了?你的早餐在昨天的平台上,我没有动,你快去吃吧!」武叙鈜维持着侧 坐的姿势,平淡的说,声音中虽没有欢迎之意,但也不再有昨天的强烈敌意和不友善。
我找你,你就只能想到早餐吗?武叙鈜的话让初家宁萌生一股蠢蠢欲动的怒火,情 随意转间,难听刺耳的话,早比理智先一步冲口而出,「我的早餐最好如你说的,连一 点面包屑也没少,否则你就给我走着瞧!还有你昨夜有没有趁本大小姐睡着后,偷袭本 大小姐啊?」
不是的!她并不想说这些口是心非的话,她急着找他是想?
昨夜的事向他致谢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出口成「骂」的啊!」
初家宁万分懊悔,奈何说出口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难以收回。要命的是,她那 该死的大嘴,还一个劲儿的在那儿自作主张的耀武扬威,「你一定偷吃我的豆腐,所以 才不敢说话,对不对?元元你一定知道,你作证!」
有生以来,初家宁第一次这么憎恶自己的「能言善道」,这并非她的本意,她想和 他和平共处啊!这下完了,全完了!
武叙鈜却出乎她意料的没有发怒,反而发出一阵低笑。
「这么有精神应该是没事了!」
他的体贴让她全身罩满暖意、一片燥热,心中更有股绝地逢生般的喜悦──太好了 ,他没有生她的气,而且还如此关心她。
好!她就抓住这个机会,重整旗鼓,对他发出友谊之声。
「你少在那儿假惺惺,别以为你这样说,就可以为自己脱罪!
好吧!看在元元的份上,本大小姐就辜且相信你,现在,本大小姐要去洗澡了,不 准你跟过来偷看,否则你就等着叫元元替你收尸!」
天上各路神明啊!小女子是不是曾在哪里得罪过诸位大神而不自知,否则你们何必 这样整我?让我说出一大堆害死自己的违心之论?初家宁真是懊恼沮丧到想一头撞死算 了。
她实在没有勇气再待下去,等待武叙鈜的反击,所以先发制人的早一步逃之夭夭。 不过,碍于不肯吃亏和死要面子的天性使然,她鸣金收兵前,还不忘装腔作势的撂下一 句:「本大小姐不屑与色狼?伍,再警告你一次,不准跟过来偷看我洗澡!」
为了怕令自己难过的怒吼侵入耳朵,初家宁飞也似地逃走时,双手死命的摀住耳朵 ,拒绝「噪音伤害」。
只是……逃了一小段路后,她又不知是哪一根神经不对劲,居然又无法自己的倒退 回武叙鈜所住的洞口,像个「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害羞小姑娘,攀附在洞口的石岩,探 出头颅,对依然坐在和外界相通的洞口上的武叙鈜,小小声的说了一句:「昨夜……谢 谢你……还有……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