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凝香淡淡的开口:“是我要求她送我出去的。”
卓少白气愤的瞪冷凝香一眼,仿佛在怪她干什么如此多事,要为卓少青说话,而他下一刻一口就否决掉她的不实证言,“在那里目睹这件事的人,起码有好几位,我知道事实是什么。”
倒是卓少青抬起头来,那眼里的火焰好似在宣告对她的厌恶之情,开口就是不客气的向冷凝香回嘴:“要你管什么闲事,我就恨我,恨不得你不要住在卓家,让我一看到你就生气,你为什么还回来,谁不知道你赶快跑去找我哥哥,跟他说是我把你赶走的,叫他赶快回来,帮你出一口气。”
“住口,少青,冷凝香不是这样的人……”卓少白发起脾气,却又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对待自己的小妹,毕竟他们手足之情甚笃,她除了有些调皮之外,倒是天真烂漫,天性中颇有一些侠气,他一向以这样的妹妹为荣,但是不知怎么搞的,她为什么对冷凝香这么的反感。
“哥,你怎么知道她不是这样的人?说不定这一切只是她的计中计,她安排了这一切就是希望你成为她的网中之鱼,她说不定是在算计你而已,你已经二十九岁了,难道你不怀疑这其中有诈?”
卓少白的脸色一整,低沉的语气中含满了不悦,那不悦之中,像是在隐藏什么不欲人知的秘密,“住口,少青,你回房去,不准再说了,听到了没?”
卓少青嘴一遍,眼泪就似要流下来,“我偏要说,那天她在房里跟你说话,我都偷听到了,她怎么会说万一你半年内死了怎么办,她是不是就自由了,平常人才不会这么问的,她一定有问题的,所以才知道……”
卓少白站了起来,他的神色转青,“不准再说了,少青,回房里去,听到没有?”
衣带一扬,卓少青轻轻一个呜咽,那俏丽的面容上,染上几点晶莹的泪珠,话还没说上一句,她掉头就跑了。
冷凝香回头看着卓少白,她知道他们在说某些事,某些不让她知道的事,“她是什么意思?”
卓少白脸色因机警而显得空白,“没什么意思。”他按下了她的手,“你待着,我去跟她谈谈。”
下一刻,卓少白迈开步伐,快步就要离开厅堂,刚好与来访的苏舜钦错身而过,卓少白拍了下苏舜钦的肩背,“舜钦,我等一下再招呼你。”
苏舜钦一人厅堂,首先看到一位天香国色的美丽佳人,她是如此的绝世美丽,清秀脱欲的面容令人神为之夺,而她的眼里是淡得不能再淡的孤标傲世,好似任何波人事,都不能摧折她一身的美丽跟高洁,而她这一身清清冷冷的风姿,颇像他认识的某一个才子,他愕然的酌情,“柳絮扬,你就是柳絮扬?”
冷凝香冷笑了,“拜你苏公于所赐,我现在再也不是柳絮扬了。”
苏舜钦畏缩了一下,知道她的话中含有很深的讽刺意味,“我实在不知道你本是女儿身,只是我跟少白一向是很好的朋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知道我一向喜欢结交文人才子,沾些风雅之墨,他只告诉我有位柳絮扬是个他一直在找的人,是乡树那一带有名的才子,要我去接近你,顺便调查一些有关你身边的琐事,以便他确定你是不是就是他在找的人。”
冷凝香的话音更冷了,“你查访过我?”
苏舜钦脸红了,“我只是在乡村中,打听几个有关你的评语而已。”他看她一眼,眼神是耸一向真恳,“我真的不知道你是女儿身,也不明白少白想对你做什么,也只是告诉我,他跟你有段恩怨要处理。”
他不安的搔头,言不及意的漫扯了堆,“少白一向是非常的公正的,这是处在他这种地位的人,大多办不到的事,当然他有他严厉的一面,不过念及卓老夫人对他的严苛要求,所以他只能做得比别人更好,当然如此一来,他就比较容易严以待人,但是据我所知,他真是个很不错的人,我以为他只想跟你谈谈而已,真的。其实他是个真的很不错的,每个人都喜欢他,只可惜……”
苏舜钦哓哓不停的话,却一时顿了下来。
本来他人的事,冷凝香是从来都不会过问的,但是不知为了什么,她问了,问了有关卓少白的事,虽然她的语气仍和适才一般的冰冷,“只可惜怎样?”
苏舜钦抬头看向她,立刻恍然大悟,“对了,你不是本地人,你不知道这一件邪门透顶的事。”
“什么事?”
“卓家一向是女人当家,男人通常都活不过三十岁,从卓家在这里定居以后,到现在南方霸主,卓家的子孙只要是男人,都死于二十九岁那一年,没有人有例外。”
第五章
明月高挂在一片暗黑的夜空中,在这样的夜空中,它洒下了柔柔淡淡的银光。夜,静悄悄的,不言也不语的,只有画梁上燕子,在夜色中软语呢喃,试图打破这令人心烦意乱的寂静。
月光照进了陈设华丽的深闺,也在屋外台阶上遍洒着那柔美的清辉,更照着一席白衣的细致影子。
那影子轻轻移步这下,香尘略腾扬,而她身手传亚陈稳而有力的脚步声,这脚步声走到她的身边,随着脚步声,是一支强健的手搭在她细瘦的身上,“晚了,休息吧!”
冷凝香回头看着他,然后又默默的转过头,她极轻极轻的唤:“卓少白……”
卓少白应了她一声,冷凝香只是凝眸望着他,下一刻又宛如寻常的摇了个头:“不,没事。”
他一手扶着她的手,她没有拒绝,让他伴着她走向屋内,而随侍的婢女早就替闺房点好了蜡烛,一室的光明映着两人的身影。
冷凝香坐在梳妆台前,摘下了头上的钿钗,提起雕刻华丽的发梳,就要梳整她一头的秀发,卓少白接过她的手,拿起发梳,柔语道:“我来。”
她无言的放了手中的发梳,而让卓少白替她梳发,没过多久,卓少白放下发梳,“休息吧,已经很晚了。”
他带着她上了床,冷凝香被他紧紧的拥住,在他怀里闻得到他所有的气息,冷凝香安静的没有说话,倒是卓少白低沉的声音传来:“为什么今晚你这么顺从?”
“是吗?我只是在想事情。”
“想什么?”
冷凝香沉寂了。
“想什么?”卓少白再度追问。
盯着他的面容一秒钟,然后她转过头去,叹了一口气道:“想一些我不该在意的事。”
卓少白的臂膀移动,让她更舒适的靠在他地胸怀间,他的头垂下,直到她的发誓充盈了他全身的知觉,“为什么这么说?既然不该在乎,又何必去在意,”
冷凝瞽眼眸再度迅速看他一眼,随即眼眸低垂了下来,“人要学会无动于衷,只要无动于衷,很多事再也伤害不了你。”
“听起来很孤独。”他下了评语,
“总比陷落了的好,一旦陷落就再也难以自拔。”她幽幽的道。
卓少白一扬眉,手抚上她细致的颊边,他精光闪耀的双眼在暗夜中炯炯的注视着她的脸,端详着她每一个脸部的表情,“我喜欢你,凝香,跟我在一起,你再也不需要忍受那种必须无动于衷孤独。”
冷凝香直直的注视着他,她开口的声音是一片柔软的轻烟,“我死去的娘是人家的第一房姨太太,她原本是个乡村的姑娘,仗着自己的姿色不俗,嫁进了富贵的人家,虽然是当小妾,但是在那家子之中,老爷很不喜欢正房,所以正房是不管事的,谁要是最得宠爱,谁就可以在府内呼风唤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