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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页

 

  陈恩的看法与他之前对杜三衡的印象几乎不谋而合,阮卧秋几乎要失笑了。是杜三衡本就如此,还是他们都看走眼了?

  “爷儿。”陈恩小声地说:“我偷瞧过田家小姐,是个美人呢。”

  “美人又如何?”他冷淡道:“我连个人影都看不见,又有什么用?”

  陈恩张口欲言,但见他神色漠然,不敢随便搭腔。虽然爷儿对凤春私下瞒骗他去升平酒楼“相亲”一事已不再提起,但一个盲眼人竟然能背著大家离开升平酒楼,把他们全给吓坏,要再来一次,难保不会被吓疯。



  他的视线落下,讶问:“爷儿,你手指受了伤吗?”全是血。

  阮卧秋沉默一会儿,收起五指成拳。“不,是杜画师的血,沾了很多吗?”

  “是啊,流满爷整只手掌呢,回头我去打盆水让爷儿洗掉污血。”

  他没有作声,就沉默地定著,又过了半晌,他道:

  “送我回秋楼后,别急著打水,你再回去看看大夫怎么说她的伤势。”

  “好的。”陈恩抬头,看见自己最敬重的爷若有所思,又摸上了他的唇──



  最近,这举动真的好常见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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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早,神清气爽的笑声由远而近,陈恩先是皱著眉头,帮忙拉好阮卧秋的衣襟,接著凤二郎抬进画具,最后,杜三衡进房,一见阮卧秋,惊喜笑道:

  “早啊,阮爷,你今天看起来真是……秀色可餐啊……二郎、陈恩,你们用这眼神看我,是我变丑了吗?”

  “杜画师,你是伤口痛到傻眼了吗?少爷是英明神武,你用秀色可餐来形容,我真怕你是不是早饭没吃饱,要一口把少爷给吞了呢。”

  “二郎!”阮卧秋低喝。

  凤二郎连忙捂嘴,瞪了她一眼,低声道:“中午咱们再来拼!”

  “二郎要拼,我绝对奉陪。”

  “拼什么?你们还在赌?”

  凤二郎一见他又要骂人,连忙道:“少爷,今儿个我得出门赎回你的玉佩,快来不及了,中午我会赶回来的!”语毕,逃之夭夭。

  “陈恩,你去把杜画师的酒壶换成水,一点酒气也不准留。”阮卧秋吩咐道。

  她眼巴巴看著陈恩抢走她酒壶,委屈道:“阮爷,没酒我是没法画的啊!”

  “你说过,只要是水都成,何必成酒鬼?”

  “水无味,喝起来真的很痛苦。”她苦笑,目不转睛地注视他,道:“还是阮爷怕我酒后乱性呢?”

  “胡说八道,你是姑娘哪能酒后乱性?”这女人就是没个正经,永远不知她在说真心或假话!

  唇角勾起,她的视线移到画里的肖像,再对照他的相貌,然后起身往他走去。

  他微怔,斥道:“你过来做什么?”

  她又不是鬼,他紧张什么?不,不该用鬼来形容,世上没有鬼,是他说的。

  她站定在他面前,笑叹:“阮爷这么讨厌我吗?”

  讨厌……打第一次照会,他就对她不顺眼,若不是念著她的长才,早让凤春赶她出府,而现在……

  “我不是古典美人,眼儿圆圆,细眉又弯又浓,肤色偏白,鼻梁没你刚硬,不过倒细致得紧,嘴唇略薄,天生花瓣色。阮爷,我这样的佳人,你不喜欢么?”

  “你……”那皮皮的语气又惹毛他了。即使看不见她,也还是撇开脸,不想正面对著她。“再美貌又如何?既然我无法视物,那么美色于我如粪土!”没有当面戳破她的自夸自赞。难道她不知,就算他看不见,身边也有人能形容她的长相吗?

  她眨了眨圆眼,见他又起恼怒,心里又乐了;自来阮府后,她真是天天都快乐。她笑道:

  “阮爷能这么说就好,我破了相……不瞒你说,我至今不敢看伤口,我很怕啊,怕破了相,那要很坦率地喜欢自己心爱的男子可就不容易了。所幸,美色于你如粪土,那么破不破相,对我而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心爱的男人?这女人说话一点也不含蓄,不知羞耻──

  阮卧秋抿著嘴,原要问她今天伤势如何,这下被她搞得火气上升,要问也问不出口。她的气息又迎面袭来,像倾上前注视著他。又想起轿内那突如其来的亲热。他恼问:“你做什么你?”靠得这么近!

  “我在打量你的长相啊。”她很理直气壮。

  他眯眼:“杜‘画师’你的画师之职呢?”

  她笑道:“我是在做啊。这几天我一直观察阮爷……你别误会,我只是想跟你说一声,我想重新画过。”

  “重新画过?”

  “是啊,就是阮爷那幅打算留流传后代的肖像。现在你的长相不一样了,所以我想将画烧了,重新再来。”

  她说得很平常,在他听来却是疑问重重。好好一张画,为何要重画?他的长相从未变过,还是她哪儿有问题?

  “爷儿,酒壶装满了水。”陈恩走进屋,一瞧屋内景象,喊道:“你做什么?”这么接近爷儿!从他这角度,差点以为她对爷毛手毛脚!

  “我能做什么?推他上床吗?力气还比不过你的爷呢!要推也是他推我才是啊!”

  陈恩闻言,胀红脸,正要开骂,阮卧秋却沉声道:

  “又在胡说八道。陈恩,你先出去吧。”

  陈恩瞪了她好一会儿,转向他时,眼神化柔,然后退出房外。

  “阮爷,你可要好好为我保护自己啊。”这小孩的眼神真毛。“我真怕哪天你一觉起来,得负起不该负的责任。”

  “什么?”

  她蹲在他面前,仰头笑:“我是说,哪天他若是这样学我亲你,你一定要避开!”滋味永远尝不够,她舔舔唇,想再吻上他,他仿佛生了眼睛似的,手背挡住。

  “你做什么你?”双耳微红,语调却极为冷淡。

  她扮了个鬼脸,起身。“阮爷,我只是做个样子,让你防范嘛。”好可惜哪。

  坐回椅上,盯著画作瞧。这画,明明就是他的长相啊……半眯著眼打量他。

  今天他身穿往常蓝纹白底的儒袍,漂亮的黑发披在身后,他的眼眸有点似丹凤眼,又细又长,由于睫毛浓长的关系,他的眸瞳看起来又黑又深,微微泛黑的唇形有点恼怒地抿著,唇角线条也有点硬,看得出不是常笑的人……哎啊,明明是很俊俏的长相,为什么一开始没有注意呢?

  她本以为他出府的那天是例外,是凤春巧手,后来才发现原来是那夜从她逃到他那里去后,他的长相开始有了改变。

  阮卧秋半晌听不见她的声音,按捺不住情绪,又问:

  “杜画师,现在你又在做什么?”

  “我在想,阮爷你一定想把前几日在轿内的事忘个精光,就当没这回事吧?”

  他沉默一会儿,道:“你行事太胡来,不该拿自己的清白来胡闹!”本想就当船过无痕,她偏要提!

  “我很胡来吗?阮爷,我只是忠于自己而已。”她不以为意地说。

  “你对每个被你画的人都这么说过吗?”他心里有气。时下的文人多放浪,追求快乐而三心二意的也不在少数,她既是画师,多少带点文人气息,就算她对之前被画的雇主说过同样的话也不意外……思及此,心里莫名撩过阵阵的怒火。

  杜三衡闻言,也不生气,笑道:

  “阮爷,从头到尾,让我久居画肖像的,也就只有你而已,哪来的其他人?你要说我头一遭就中箭落马也好,我发觉自个儿喜欢上你,如果不面对,我将来说不定会后悔呢。”顿了下,又笑。“阮爷,你放心。我一生中最向往的呢,就是那种淡如水的感情。”她摸著肖像,不经心地说:“我跟我爹不一样,他爱欲极重,不像我,就爱淡淡的感情。现在我对你就是如此,还不算深,可对我来说恰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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