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紧拳头,目光灼灼发热。
此时刚走进餐厅的山口太太发现了永漱宫真的异样,她大步向前,扶起脆弱的永濑宫真。“宫真小姐、宫真小姐?你怎么了?”
关振远收回恋恋不舍的眼神,他当机立断,打开宫真随身的皮包,却发现找不到她从不离身的白色药瓶。
“宫真,你的药呢?”他质问。
永濑宫真颤抖地握住关振远的手,刚才的疼痛已不药而愈,她柔美地跌进他的怀里,泪盈盈地凝望着他。“振远,我不用再吃药了,你的存在让我觉得很安心、很安全,所以我不用再吃药了。振远,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关振远面无表情地望着怀里脆弱的人儿。
他闭上双眼,再睁开时,眼中因叶天菲而点燃的光芒再度熄灭。
他轻轻将永濑宫真置于一旁的软垫上。“你休息,我去请医生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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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野家的四个男人全部担忧地聚集在裕子的房门口。
裕子回来后只说了一句“我回来了”,随即将自己关在房间,不再回答家人任何关切的问题。
她脸色苍白、身子摇摇欲坠,仿佛曾经大哭过一场的悲恸模样吓坏了全家人。
三兄弟皱着眉。从风儿口中,他们知道妹妹昨晚不是和黑泽拓在一起,但是在她和黑泽拓的晚餐约会之后,她又遇到了谁呢?是谁留住了妹妹,让她彻夜未归?又是谁让宝贝妹妹伤心难过?这一切,风儿始终守口如瓶,一个字也不愿意泄漏。
浅野爸爸更惨了,他悲伤地垮着脸。女儿的反应,和当年她妈妈要离开他之前一模一样!先是仿佛没事一般,莫名其妙地将自己关起来,然后就是一句话也没留,突然地离开他身旁!
呜,他好怕,好怕女儿和她妈妈一个样,一句话都不说就跑掉了啦!
这样的情况持续到日落黄昏,没人肯离开裕子的房门口,这群男人就只能这般席地而坐地守护着浅野家的宝贝。
风儿也只能在一旁哀怨叹气。
到了晚餐时间,大厨亲自出马,前来叫唤大家吃饭。他准备了一桌好菜,可不希望没半个食客。
“老爷吃饭了!”
“没胃口。”
“三位少爷吃饭了!”
“吃不下。”
“我精心料理的晚餐竟然没人捧场?!”大厨浓眉气愤地一竖,转身,大步向前,举起手用力拍打小姐的房门,大声喊道:“裕子小姐用晚餐喽!今天有您最爱的茴香小羊排搭配香浓美味的南瓜汤,甜点是樱花冰淇淋哦!”
浅野家四个男人立刻从地上跳起,手忙脚乱地一同出声阻止。“阿南、阿南!别这样,小姐心情不好……”
阿南大厨根本不接受这种理由。“心情不好归心情不好,关吃饭什么事?裕子小姐,吃饭喽!”
“阿南,叫你不要吵小姐……”
然后,所有人仿佛被下了定身咒,全部瞪着打开的房门,一动也不动。
“你们在我房门口开会吗?”叶天菲问。她穿着一身轻便的白色运动服,领子帅气地竖起,一头长发束成马尾。苍白的脸尽管有些许彩妆掩饰,但依旧还是看得出疲惫的神情。
哲平立刻解释。“没、没、没!裕子你……睡饱了吗?”
叶天菲耸肩。“睡饱了,不是要吃饭了吗?我听到有南瓜汤?”
阿南大厨精神抖擞地招呼。“是的,裕子小姐!我都准备好了。”
“那大家吃饭吧!”
浅野家的年轻男人狐疑地望着妹妹和风儿随同大厨离去的身影。
“没事了吗”
“应该没事了吧……”
只有浅野爸爸早已控制不住地老泪纵横。“没事才怪!她妈妈当年要离开我时,就是这副模样!哇……”
三兄弟望着父亲大人担忧的模样,眉头不禁又紧紧地锁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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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幻灭是成长的开始”。 ’
在悲伤和控诉不平之后,叶天菲试图让自己的生活恢复正常,甚至更加忙碌。她着手合作案的进行,和黑泽拓的接触也愈益频繁。晚上固定在语言学校学习日文,周末则陪同爸爸、哥哥们出海海钓、练习打高尔夫球或者拜访亲友长辈。
生活很稳定,尽管日渐消瘦,笑容愈益减少,悲伤的叹息声常常在夜半时分,愈加频繁……
阿南大厨不解,他已经很努力替裕子小姐食补增胖了,怎么老不见她长半两肉?
爸爸不解,宝贝女儿究竟有什么心事?她似乎少了快乐的原动力。
三兄弟也不解,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在众人的不解中,时光飞逝,两个月过去了。
叶天菲和向风儿走出大楼,这栋大楼就是她们学习日文的语言学校。经过两个月的磨练后,两人的日文已有明显的进步,尤其是风儿,从基本的会话开始,现在已经能和阿南大厨一起研究食谱了。没办法,她对吃的超有兴趣。
初夏,凉爽的夜风轻轻吹拂。
两人发现了站在大楼出口等待着的男人。他的身形依旧高大,森冷严肃但帅气英挺的外表,也依旧是人们注目的焦点所在。
向风儿看着前方的关振远,悄声问着身旁的好友。“需要我回避吗?”
叶天菲扯着苦笑,苍白的脸孔仿佛更加无血色了。“不用了,我和他没什么好说的。”
关振远走近,将她的虚弱和苍白看进眼里。“最近好吗?”
叶天菲抬头勇敢地仰视着他,然而,她发现这是个错误。一看到这个男人,泪水竟然不请自来了。她赶紧移开视线,回道;“托关先生的福,一切平安。”
“我听哲平说,你在这边读书?”
她不语,紧紧抱着怀中的书本。
“这两个月,我去了趟美国。宫真的心脏有问题,这一趟去美国就是为了要彻底解决这件事,医疗团队在她的心脏架了四支心导管,彻底解决了她心绞痛的问题。”
有必要吗?这个男人有必要这么残忍地告诉她,他和永濑之间的事吗?
叶天菲耸肩强装无所谓。“请替我问候她。”
关振远皱眉审视着她苍白的脸。“你瘦了很多。”
没去理会他的关心,叶天菲仰头冷冷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如果没事,我先告辞了。”
她拉着风儿,准备离开,关振远却阻止她的离去。
“那一天,如果不是宫真的病又犯,我不会让你走的。”他以灼热的眼看着她,仿佛想再度激起她和他之间曾经拥有过的激情。
叶天菲低着头、眨着眼,咬紧牙关。“那又如何?我走或不走,对你应该没多大的影响。”
关振远宠爱一笑。“谁说没影响?我吓坏了。”
他轻柔地挑起她的下颚,指腹轻抚着她含泪的眼眶。“别哭,爱我没那么痛苦吧?”
叶天菲仿佛被针扎到一般,甩开他的碰触。“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不是说我放弃了吗?你可不可以走开?”
关振远将她拉进怀里,嗅着她身上熟悉的香味,一颗紊乱的心总算安定了下来。“不可以。我怎么可能走开?躯体和心是不能分开的,我的心全锁在你身上了,你却要我的身体走开,浅野,你会不会太残忍了?”
叶天菲被他这突然的表白给吓坏了,她不信任地推开他。“关振远,别以为你甜言蜜语个两、三句,我就要为你投下所有的爱情。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我不可能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
关振远笑了笑,思念的视线仍是凝聚在她身上。“听我说好吗?宫真的父亲对我有栽培之恩,他临终前将体弱多病的宫真交代给我,我的责任就是以一种对待妹妹的态度,好好地照顾她,这也是她依赖我,和常常出现在我身旁的主因。但宫真显然对这份关怀有所误解,所以两个月前,透过关系,我找到美国心脏医学方面的专家,替她治好心绞痛的毛病,并试着将这一切的混乱完全理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