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她经友人介绍远赴法国求艺,身处他乡,所经历的寂寞与辛苦成为她拚命学习成长的原动力!
再回来台湾她早已练就了千锤百炼般的坚强,所以,即使再遇见他,就算自己的心再如何不定,在人前,她依旧是冷静、自信的纪慧莲。
她愉悦地和设计师有礼交谈着,几个不经意的眼神却和他对个正着,尽管如此,她总是送上一抹浅笑,再从容撇开视线,表现得是那样的无谓,这让耿介朋捉摸不定她的改变。
她依旧浅笑,直到另一个女人小鸟依人般地偎在他怀里,樱红的唇无视他人地吻在他刚毅的唇上……倏地,她感觉心明显地被刺了一下。
她看着众人促狭地捉弄,她看着眼前这对浓情蜜意的恋人……而她,依然只有微笑。暗自调整心情,算了,一切早已无所谓。
而耿介朋并没有忽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伤怀;他皱眉,而后释然,欣喜于她的在乎,不为别的,只因她仍记得!
两人心绪流转之间餐点已陆续上桌,整个场面愉悦而平顺。
秀展计划的所有参与人员已达成初步共识,岳荭是这次服装秀的神秘佳宾,也是主秀。
预定两个星期的时间来筹备排演。“炫媚之夜”将如期展出。
李先生正和设计师谈起秀展的细节,纪慧莲强迫自己用心听着,直到……
“纪小姐?”
突然的声音,陌生的称呼,让纪慧莲浑身一震!
纪慧莲平淡无痕的眼眸看向他──一向耀眼炫人的他。
“有何贵事,耿先生?”
他讥诮地轻扬嘴角。“我不需要专业,你可以称呼我?‘介朋’,以前的你都是这么叫我的。”
在这一?那间,痛楚如利刃般毫不留情地猛力划过心头,她强忍着痛,脸上依旧是无谓的浅笑。“不,我成长了,也圆滑多了,少了年少轻狂,多了份世俗的礼貌。我知道对于不熟的彼此,就算以前曾经认识,在这么多年不见之后,你我就像陌生人,直呼名字,并不符合社交礼仪。”
他笑,一派悠闲地,却掩不住他眼里犀利的冰冷和夹杂其中的怒火。
“我不认为你我之间的情谊,只是用单单‘认识’二字来形容,你认为呢?纪小姐?”
““情谊”?”她玩味地重复。
“是情谊,纪小姐应该不是个容易健忘的人吧!”他嘲弄地说着。
“不,我记忆力好得很!”否则她会迅速遗忘她所受到的屈辱和伤痛!
当年,忍受他所有的花心和处处留情,她乖巧听话地在一旁等候着他,看着他意气风发的姿态,看着他像高高在上的神□NB524□般挥洒着和她全然不同的生命……只是看着他,直到自己的感情完全陷入。
“只是,你说我俩的‘情谊’?”纪慧莲细细品味着他的话语。“情谊?好陌生的字眼,我想应该还是用‘认识’二字来形容你我的过去比较恰当。‘情谊’?这好像太沉重了一点,耿先生。”
纪慧莲扬起高脚杯邀敬,落落大方的姿态不见一丝过去的伤。“不论过去,敬我们的重逢。”
她屏住呼吸地望着他,他结实的胸膛抵着她柔软的前胸,强壮的腿将她密密实实地压在身下,令她整个人笼罩在他的气息之内,她可以感觉到他的体热正一波一波灌入她冰冷的身躯里,她惊慌地看着他,他的脸庞离她好近,当她望入他的眼中,蓦然,心中的悸动有了解释,她爱上耿介朋了!全心全意毫不保留地。这份认知,令她的心一?那碎成千万片,她深刻地了解这份毫无结果的爱会伤害自己多深,甚至永不抹灭,但她却像是掉入流沙之中而无法自拔!所有对他的抗拒在这份认知之下都不翼而飞了,她要如何对自己所爱的男人保持距离呢?
他像是看穿她的想法,轻抚着她柔嫩的脸颊。
“放开我!”她试着挣出他的钳制,无论如何,她必须逃开,然后找个地方独自咀嚼这份伤痛。
但他却搂得更紧,黑眸几乎将她吞噬。“你很怕我?为什么?”
“别这样,如果你当我是朋友,就放开我,好不好?”
她尝试挣出他的身子,双手推开他的胸膛,但他钢铁般的身躯一动也不动,黑眸专注地看着她。“我想吻你。”
她杏眼圆睁,双手立刻反应地捣住自己的嘴巴。“你……不能!”
“我可以,这时候不吻你,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他将她的双手架在她的头顶上,低下头,双唇挑逗地靠近,脸上充满着狂烈的欲望,他的目光使得纪慧莲全身像着了火般的灼热,心脏狂跳不已。
他的双唇轻轻地落在她颤抖的唇上,很轻很轻、很温柔很温柔,像羽毛轻轻拂过一般。但他这轻轻的一吻却唤醒她全身的器官,她只觉得口干舌燥,浑身血液沸腾。
她试图在事情进一步发展前喊停。“耿……你不可以吻我……”
他吻住她要说的话。
“清纯的小莲花,这个叫作亲,我告诉你什么才叫作吻,为我张开双唇,慧莲。”
他轻诱着,手指爱抚着她的身子,嘴唇温柔地刷过她的唇瓣,在她的耳际撒满细吻。
她颤抖地张开双唇,他的舌顺势滑入,带领着她进入失神幻地。他们热烈交炽着火焰,她双手搂着他的颈子,让交缠的彼此吻得更深,吻得更狂烈……
“如果你想叫停最好快点,我要的不只这些。”
情欲早已冲蚀掉她所有的理智。“不……我不要你停……”
她知道她这么做,会让自己更忘不了他,但……就让她放肆这一次吧!不管未来、不管结果……她搂住耿介朋的身子,将自己迎了上去,虔诚奉献自己的所有……
“你变了。”耿介朋眯着眼说出他的看法。她的确变了,完全变了一个人,一个有小纪的身形却不同心绪的女人?!
“难道见了你我应该喜极而泣?或者是更悲惨的痛哭流涕?还是说我变得太好了,没你想像的落寞?”
那一夜之后,她并不认为他会因她的付出而做出任何回报的事来,但,尽管已有这份认知,她还是希望他能够在乎她,就算只有一点她也满足。
“我们交往。”他说。
她记得那天好冷,寒流来势汹汹,台北的气温顿时下降至十度左右。但,因为他的这句话,她完全深深感受到何谓“如沐春风”。狂喜的感受让胸口涨得好痛,原来极度的快乐也是会心痛的啊!
可,如果她能够聪明一点,如果她能够看清事实,如果她能够觉悟爱的真谛为何,更如果她能不那么死心塌地,那么她就能了解,真爱一个人是绝对的忠贞不贰,不会依然情人不断,不会依然左拥右抱,不会没有嘘寒问暖。他眼里根本没有她的影子,然而就算如此,她仍然狂热地爱着他……
“他会爱我的,总有一天他会爱我的,如果他对我真的没有一丝的爱意,他又怎么会向我求婚?!他会爱我的!”这是当年的小纪……
这一份认命,却正式切断她所有的退路,也许这是老天的惩罚,因为她的妄想,因为她的吝求……一月二十三日自由日,她的婚礼,她狂乱不堪的婚礼,新郎缺席的婚礼……
?此,她恨!?此,她怨!?此,她自残!更?此,她成长。
“看不到我的狼狈,失望吗?”纪慧莲解开袖扣,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我磨平了,因为重生的我不要有回忆,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