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东尧将一只马克杯递给孙郁巧。
“咖啡。”
“谢谢。”
“会不会睡不着?”
“不会,我对咖啡免疫了。”
“和我一样。三匙奶精、一包糖,已经加好了。”
“你还记得?”
“你的事我忘不了。”这是他的告白。
孙郁巧感激一笑。神经紧绷了一整天,她现在只感到疲惫不堪。今晚要不是有他在,她真不知该怎么去面对这团混乱。
她望着他,他稳重的气息总能轻易让她觉得安心。孙郁巧吸吸鼻子,忍住一股蓦地袭来的泪意。
“谢谢你记得。幸好你在,我今晚失控了。”
阙东尧在她身旁坐了下来,温柔地轻环着她的肩,同时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孙郁巧没拒绝他的举动。
“你能需要我,应该是我的荣幸才是,我以为你恨不得把我大卸八块。”
孙郁巧抬头望着他。“我没那么多恨意,你太看得起我了。”
“恨能少一点,爱就能多一些,我希望你能爱我。”
她无语,不知要怎么回应他的话。爱他是无庸置疑的,只是她害怕再次陷入伴随着爱而来的猜疑、痛苦……半晌后,她幽幽开口。“我会害怕。”
“请你相信我,我会努力培养你对我的信心。”
孙郁巧轻笑。“那你得很有耐心才行,因为我的不安感是以千吨计算的。”
“我会。”他深情、坚定地凝视着她。“我可是一台耐重物的起重机,绝对会让你再度感到安心的。”这是他的承诺。
两人相视一笑。毋须言语,对于他们的复合,两人已达成了努力的共识。
再相信他一次吧!孩子们需要他,而她自己也需要他……他紧紧握住她的手。“我们一家人终于要真正团聚了。”
“一家人……真美好的词句。”
她的视线投向一旁龙凤胎的房间,脸上充满了母爱。
“婷婷和睿睿虽然是龙凤胎,但体质和个性却是截然不同的。”
她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但仍然可以感觉到他的怀抱,和由他热热的掌心里传达出来的关怀。
“怀孕后期,我花了太多心力和体力在安顿住的地方,所以没注意到自己的体能可能无法负荷一次生下两个孩子……”她停顿了一会儿,表情有些自责。
“睿睿顺利落地,但婷婷在子宫待太久,造成胎儿窘迫的状况……伤到了她的呼吸系统,所以自小她的身体就不好。只要一变天,她一定第一个着凉,等感冒真的开始流行了,婷婷一定要去医院报到挂急诊,然后住个两、三天。自小我就花费了比睿睿更多一倍的时间在照顾婷婷上,希望能减少她生病的机会,让她健康长大。也幸亏老天眷顾 ,睿睿一出生就不爱哭、不爱闹,听话懂事的样子让人由衷心疼,他是我们的骄傲。”
她抬起头抚着他坚毅刚强的脸部线条。“谢谢你把他们带给我。”
他将她纳进怀内,鼻尖在她的颈项上磨蹭着,吸取着属于她的芬芳。
“不客气,也感谢老天让我重新找回你。”
她轻轻一笑。
这一夜,两人闲聊着。孙郁巧缓缓地将两个孩子这五年来的成长历程、惊奇的趣事娓娓道来,让他填补这五年来缺席的遗憾。
温馨美好的谈话,由深夜持续到天际划过了第一道晨曦。
“累吗?”他问,并伸手轻轻地将她垂颊的头发勾至耳后。
她摇摇头。“不累。”
他在她的头顶上印下一个吻。“咱们老了,往后促膝长谈的机会也会愈来愈多。我喜欢这种感觉。”
她柔柔笑开,偎在他的胸口。“只要你不嫌我唠叨就好。”
“哈,我还怕你嫌弃我是个碎碎念的老头子呢!”他装出哀怨的表情。
“我敬老尊贤,这点您倒是可以放心。”她慧黠地回应,指头把玩着他衬衫上的衣扣,甚至还调皮地钻进衣内,轻触他精壮的胸膛。
阙东尧倒抽口气,粗嗄地呻吟。
“我虽然老了,但体力还算不错,你再诱惑我,等一下就没时间帮孩子们准备早餐了。”
她看着他,唇边轻漾着诱媚的笑容。
“今天星期六,小朋友放假。”
她的手更往衬衫里头钻,指尖还“不小心”地轻刷过他的乳头。
“而且昨晚太晚睡了,他们不会这么早起床。”
“你在诱惑我吗?”他再倒抽口气,感觉自己已血脉偾张。
“我有吗?你好敏感哦!”她娇媚地取笑着,险险地避开他欲攫夺她的一双大手。
“你这个小女巫!”他低声咆哮。
阙东尧由沙发跃起,粗暴地将她拦腰抱起,迅速冲往她的卧室。
“你完了,我会让你知道玩火的结果!”
孙郁巧开心朗笑,着迷地看着他欲火狂烧的模样。“真的吗?我好怕哦!”
“知道怕就好!”
两人嬉闹地冲进卧房,为了怕吵到小孩子,还刻意将关门的声音降到最小。
他将她放在大床上,以灼热的眼俯视着她。
“你的眼神告诉我,你有话想说。”
“我有一个很自私的请求。”
“什么自私的请求?”
“老婆,咱们再生一个孩子好不好?我想参与孩子的成长过程。换换尿布、泡泡牛奶,看他翻身、爬、学走路,甚至开口叫爸爸。当个把屎把尿的奶爸,滋味好像挺不错的。”
她仰首,喉咙抽紧,眼眶中盈满晶莹的泪水。
“生小孩很痛的……”她嘟嘴娇嗔道。“不过……我答应你。”在泪眼中,她展开了灿烂的笑容。
他将她拉近,同时深深地吻住她。
“谢谢你。”
“不客气。”
她脸上有热意,那是他夺眶的泪。
他脸上有漏意,那是她感动的泪水。
☆ ★ ☆
三天后的第二次彩排,文建会的人前来“验收成果”。
一向行事低调的主办单位“安聚出版社”老板阙东尧,这些天来像块牛皮糖似地黏着自家老婆,不让闲杂人等再接近他的爱妻半步。
于是乎,艺文界的八卦传言也在这几天同步做了调整。
原来的“剧场新星疯狂追求独居的‘鸭子妈妈’!”现在已变成“‘鸭子妈妈’全家大团圆,与分居五年的‘安聚’老板再谱恋曲!”
两人的关系公开化了,祝福的声浪自然立即由四面八方涌至。
“我有和你和好了吗?”孙郁巧挑眉询问,脸上还是挂着甜美的微笑,接受大家的祝福。
“婚姻就是这样,床头吵、床尾合,每对夫妻都是这样的啦!”
一位阙东尧艺文界的长者朋友,仗着过来人的经验,开口劝解着。
阙东尧搂着爱妻,得意地呵呵笑,同时低声回应老婆大人的问题。“当然是和好了,我现在可是腰酸得不得了呢!”他说着,毛手还暖昧地轻刷过她细致的颈项。
“轰”的一声,孙郁巧整张小脸立刻炸红。言下之意,他是在抱怨他们昨夜的激情狂欢喽?!
“你今天就不要碰我!”她咬牙切齿地咆哮低吼。
阙东尧依旧笑呵呵。“你答应要帮我生宝宝的。”
“我建议你这个精虫过剩的男人,我们干脆去做人工受孕,这样你才不会一直跟我喊腰酸!”她生气,而且气得无法控制音量。
阙东尧继续以毛手攻击她敏感的背脊。“你知道的,要享用甜美的果实,是要付出代价的;同样地,要享受激情的高潮,腰酸一下也是应该的。”
“你、你……阙东尧!你这个色情狂!你不要摸我,你去找你那些三妻四妾!讨厌!”她红着脸闪躲。太可恶了,他怎么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袭击她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