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那是他妹妹之一呢!他竟然连名字也说不出来,那个死老爸真是太过分了。
“这要怪……只能怪当年的政府机构太过草率,随便伪造个身份证明,就可以让你这个幼龄的小鬼当人家父亲。”冷箫就事论事的道,一点都不介意冷云拓老是打断他的话。
“是啊!是啊!”冷云拓胸腔堆满了翻腾滚动的怒火,“可恶,‘又’多了个孩子。”
没错!这已经不知道是该死的第几个挂在他名下的孩子了。
“该死!”
那个生性风流,又生得一张桃花脸的父亲,自从被他母亲逮到第七次在外面偷腥,外带偷生小孩的证据后,就聪明的开始偷用他这大儿子的名字在外面拈花惹草。
自从几年前,老妈对老爸的经济开始管制,让老爸没办法汇出那么多钱去养那些不知生在哪儿、长在哪儿的小孩后,他三不五十就得应付一堆不知打哪冒出来,冲着他叫爸爸的年轻人。
然后,他就得乖乖拿出自己的血汗钱替老爸擦屁股,一切只为了不让老妈太生气。
唉!他不是提款机啊!
真的是有够给他○○××的。
再次算准他在心里骂完一连串脏话后,冷箫才又开口,“所以台湾方面认定您是她儿子的外公,要求您立刻到台湾接手照顾她遗留下来的孩子。”
“外公?!”
他冷云拓,才活了二十九年又四个月,却已经有十三个明明该是自己弟妹,却不幸成为自己儿子、女儿的孩子。
这已经够凄惨的了,而现在,他竟然还○○××的成了人家的外公……微风徐徐,一个风清气爽的好天气,一向开朗快乐的蓝仪凡,却破天荒的连嘴角一点点肌肉都扯不起来。
太、衰、了!
她真的是太衰了!
唉!走在台北火车站人潮中的蓝仪凡,重重的叹了口气。她到底为什么会这么凄惨啊?她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事情啊!老天为何要这样对她呢?
难道……难道真的应验了市场庙口邱大师说的,她家房子有严重的问题吗?
吱,那房子可是外婆最宝贵的回忆呢!
打从在那房子出生后,她二十五年来从没离开过,没道理现在才开始衰吧?
可是换个角度想想,如果说,发生在她们孤儿寡母三代身上的事情,不是上苍太不公平的话,那真的只有一个衰字可以形容了。
由自从外婆因战争死了老公,妈妈又因车祸死了老公后,她们一家三口就没过过好日子,就算有一栋人人看了都羡慕的欧式古老大房子,但运气却始终没好过。
外婆虽读过书,却得靠着帮人缝缝补补来养当时还小的妈妈,而妈妈是个小学老师,但不到四十二岁就得了癌症过世,而跟外婆相依为命的她,又在私立大学毕业,好不容易考上教师资格那一 年,失去了被糖尿病缠身多年的外婆,接着又碰上台湾历年来最夸张的失业潮,连老师都跟着失业。
就在三个月前,她好不容易才找到春天私立小学的导师工作,但又发生了今天这种事——“邱冷廷,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隔壁班的吗?”
一大早,钟声刚响,蓝仪凡一踏进教室就发现不对劲。
相貌俊秀的小男孩脸孔她并不陌生,但却不是他们班的。
小男孩一脸倔强的低着头,沉默不语。
轻叹口气,蓝仪凡头痛的想着,她最讨厌应付隔壁班那个势力眼的王老师了。
春天私立小学是台北市有名的贵族学校,收费贵得不像话外,学校里的老师甚至是学生之间明争暗斗,比谁家有钱有势已数家常便饭,比狗腿也是夸张得不像话。
虽然她最讨厌这种事,但为了工作、为了钱,她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
她向来告诉自己,只要能管好自己班里的小孩,并且灌输他们一部分正确的人生观,那也就够了。
可现在,显然有人出了问题,而且出到了她的班上来。
“不是冷廷的错。”一旁的小可爱邱如恬愤愤的开口,“是!”
“不关你的事。”小男孩口气凶恶的制止她继续说下去。
“可是是那个林钫宝太过分了,要是我,才不只是揍他一拳这么简单呢!”邱如恬不顾小男孩的喝阻,义愤填膺的道。
“是吵架吗?”蓝仪凡关心的问。
三年级的孩子看似最乖,实际上却最难教,因为他们正处于从天真不懂事的孩子,过渡到学习大人心思邪恶奸险的时期,这个时候一个教不好,未来在他们的心理跟人格上,都会有很大的影响。
面对老师的询问,邱冷廷又是一贯的沉默,他紧抿着薄唇,低头看着桌子下面,就是不肯看她。
蓝仪凡轻叹口气,在他坐位旁蹲下身与他平视,“冷廷,老师知道你爸妈刚过世,你一定很不好受。”
他还是一样闷不吭声。
“老师的父母也过世了,那时候我没你这么小,可也难受的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对不起我。”
听闻感同身受的话语,邱冷廷有些讶异的抬眼看着她。
“不过,饭还是要吃,水还是要喝,觉还是要睡,屎还是要……嗯……”在接着的那个拉字出口前,蓝仪凡赶紧吞下了后面的话,可还是瞒不过机伶的孩子们。
“拉屎吗?噗……”
孩子们听到这么不雅的字眼,一个个都笑了出来。
而这带动全班的一笑,让邱冷廷那张英俊小脸温和了许多,嘴角也忍不住跟着上扬了一点。
“好,不要管老师刚才说什么。”她好气又好笑的斜睨了班上的学生们一眼,又转头平视邱冷廷的眼睛,态度认真而诚恳,“更重要的是,因为我们都要在这个社会上学着彼此接受跟相处,所以,好好的对人说话,表达出自己的意见,是最重要的一步。”
邱冷廷的脸抽动了下,心有不甘的神情出现在那双漂亮的眸子里,“但是王老师不让我说……”“那我听你说,告诉老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蓝仪凡鼓励着他说,却没想到这一鼓励,连自己的饭碗也给砸了!
因为,听完邱冷廷的叙述后,她二话不说就站起身叫学生们自习,接着一个人冲进校长的办公室,劈哩咱啦就是一串话。
“校长,这太过分了!”
气愤不已的她,没注意到角落沙发上坐着一个人。她直接闯到办公桌前,对着校长道:“为什么要让家长的权力影响到小孩,孩子间有纷争应该由他们自己去解决,大人只需要在一旁辅导就好,干吗还惹是生非!那是什么猪头家长啊?以为是家长会会长就了不起吗?
“王老师也太过分了,竟这样助纣为虐,邱冷廷难道活该死了爸妈,就得在学校里任由家长跟老师践踏吗?他妈妈不是早就付清这学期的学费了?这种事情实在不应该发生……我要去找那个猪头家长理论去,太过分了!”
一说完,她就看着一向神情柔和的校长,此刻正冷汗涔涔,且那双小眼睛里的眼珠像抽搐似的,一直不停的移动。
“怎么了?校长,你眼睛不舒服?”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冷冷的女声,“你要找我理论什么事吗?猪头老师。”
闻言,蓝仪凡整个人一震。不会吧?真的这么倒霉。
唉!难怪妈妈死前一直跟她交代,说她直肠子的冲动个性一定要改一改。
转过身,面对着四十出头却保养有道的商业女强人,也是他们春天私立小学的家长会会长,蓝仪凡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为了她教育小孩子的理念而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