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看见。”
“那位年青太太,我见过。”另一个售货员走过来。“她匆匆进来,问我后门在哪儿,我想,她已经由后门走了!”
“后门?天,我怎么没想到她会走后门!”
芝芝指手划脚,滔滔不绝。
“你们父子俩真是妙人,天气一凉,儿子老穿着蓝色羊毛背心,好象没钱买衣服似的。”芝芝走到赵家豪身边:“你呀!你知道你戴着这顶冷帽象什么?象科学怪人,象卡通片里的糟老头,象……”
“你怎么管起我的衣着来了?”赵家豪老大不高兴,在这个媳妇的面前,他永远抬不起头来,给她欺压得好惨。
“我为什么不能管?你是我丈夫的父亲,有一个土头土脑的家翁,会丢尽我的颜面。”
穿着蓝色羊毛背心的天龙,刚巧由接上下来,他一看见芝芝就讨厌,他坐在大厅自己看报纸。
“芝芝。”天凤说话了:“你知道哥哥的羊毛背心是哪儿来的吗?”
“鬼才知道!”芝芝翘一下嘴。
“那爸爸的冷帽呢?”
“嘿!那个吗?可能是我们赵夫人的杰作吧!”
“你猜得一点也不错,是赵夫人。不过,不是这个,是那位年青的。”
“啊!原来是那姓丁的!”芝芝一手抓起赵家豪的冷帽,跑出台阶,扔下花园。
“喂,喂!”赵家豪气得半死不活:“你怎么拿掉我的冷帽?”
“已经掉了!”
“你,替我拾回来。”赵家豪一手抓住芝芝的手腕,叫着。
“爸爸,这叫一山还有一山高。”天凤幸灾乐祸:“恶人自有恶人磨。”
“对了!”芝芝听见天风这样说,更加意气风发,一掌把赵家豪推进椅里:“你以为我是笨蛋丁翠湖?”
“你,你……”赵家豪指住她,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又叫做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若还未报,时辰未到!”天凤冷哼着。
“头风,我的头风!”赵家豪捧着头:“亚贵,替我把冷帽拾回来。”
“不准去。”芝芝大喝一声。
亚贵可慌,手足无措。因为芝芝会随时动手打人,他也领教过了。
“亚香!”天龙说:“把冷帽拾回来!”
“天龙,”芝芝冲到他的面前:“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和爸爸吵架,打架,甚至自相残杀,我不管。不过,我已经警告过你,翠湖的东西你不能碰,冷帽是翠湖编织的,算你初犯,下一次有同样事情发生,我揍你!”
“你,你们一家人都不得好死!”芝芝一边跑上房间一边骂。
赵家豪已戴上冷帽,叹口气。
“我有话跟大家说!”天凤突然站起身来:“妈妈,爸爸,哥哥,请你们跟我到书房。贵叔,亚香,你们在书房外守着……”
天凤走进书房,立刻宣布她暂时不和佐治结婚,并已取得王家的同意。
“为什么?”赵夫人又喜又忧,此时此地,她当然不想她离开自己,但又怕耽误了女儿的终身大事,更怕她和佐治闹翻了。
“我仍然留在家里,是因为我仍有任务在身,芝芝的问题得不到解决,我不会出嫁,只是,不知道我受不受欢迎。”
“你能留下来实在太好了,你还年青,迟点结婚,没有关系!”赵夫人非常高兴。
“我根本不赞成早婚,提前出嫁,是讨厌芝芝。不过现在我要留下来对付她。”
天凤完全依照翠湖的意思去做:“芝芝的嚣张,大家有目共睹,而且人人身受其害,我们不能让她留下来。”
“唉!如果能把芝芝赶出去。”赵家豪欲哭无泪:“我愿意短5年命!”
“你不是一向很宠她?你不是说,只有芝芝才有资格做赵家媳妇,你说,到底是翠湖好?还是芝芝好?”赵夫人冷笑问。
“哪能比?以前,我回到家里就感到温暖,舒适,如今我天天受罪。”赵家豪哽咽着:“我现在已没有媳妇,没有孙儿,我该死!是我的报应,注定我临老过不了活!”
“翠湖!”赵夫人一抽手帕,就哭了起来。
天龙走到窗前,望着天空,眼泪滴在心里,悲痛埋在心中,有谁知他此时情?
“你们不要哭好不好?假如你们还想要翠湖,先要把芝芝赶走!”
“翠湖不要我们了!”赵夫人仍很哀伤。
“不会的,虽然翠湖离开我们,我深信她仍然关心大家,她的心,是和我们活在一起的。”
“天凤,”天龙拉住她:“你想想办法,把芝芝赶走,我需要翠湖。”
“我们欠芝芝2千万,欠债还钱,有了钱,就好办。”
“对!”赵家豪说:“还钱给她,叫她滚回史家,我们把大嫂找回来!”
“我们要有2千2百万,从今天起我们要节省开销,争取分毫,直到把钱储蓄够了,然后和芝芝谈判……”
I
“喂,喂!我不要吃这些广东菜,我要吃猪扒,牛排,龙虾汤!”芝芝叫着。
“对不起!新少奶。”亚贵说;“我们的厨子不会做西餐。”
“这儿一向有中西厨子。”
“煮西餐的厨子,已经把他辞退了!”
“为什么?最近司机少了,佣人少了,厨子也少了,又卖了几辆汽车,这算什么?”
“为了节省开支。”赵夫人说:“我们钱不够用,没有办法。”
“我知道最近公司,工厂都赚钱。”
“赚了的钱,要还人家的欠债。”
“我给了你们2千万。”
“我们一共欠了3千万,2千万是你的,另外还向别人借了1千万。”
“哼!你这死老鬼,”芝芝指住赵家豪:“这没有,那没有,娶我回来跟你们捱苦?我可受不了,以后我回娘家吃饭。”
“那随便你吧!”
“赵公子,时间过得真快,你和尊夫人结婚两周年又到了。”珠宝公司的经理说。
“是的。”
“今天想送些什么首饰给尊夫人?”
“仍然是去年的别针。”
“你设计的别针真美,用翡翠和钻石造成的幸福花,别致又出色,假如你肯把图案公开,我愿意收半价。”
“对不起!我不喜欢有人拥有我太太的东西,我不在乎钱,你可以加价!”
“噢!对不起,赵公子,刚才我只不过跟你开玩笑,好吧!我会象去年一样,替你做一个幸福花别针。”
是的!仍然象去年一样,蛋糕,烛光,香摈酒,可是却少了一个枕边人。天龙举起酒杯,向翠湖的相片碰了一下:“祝永恒的爱!”
天龙干了一杯,他躺在床上,翠湖的甜笑,细语,又重现他的眼前,仿佛在昨日,仿佛在一小时之前,可是他心爱的妻子在哪里?那热吻那柔情,那灵欲之爱……一年了,他忍受了一年,他是个男人,他需要爱,需要慰藉,可是他没有,什么都没有,他空虚,他寂寞,长期抑压着的情欲象一把火,燃烧着他,燃烧着他,他好难受,实在熬不住,他把酒杯掷向墙壁,伏在床上放声痛哭。
“翠湖,你回来,我需要你,没有你,叫我怎样过?”
他突然跳下床,爬在地上,他拾起了一片玻璃,正要向脉门割下去,突然房间灯火通明,天凤瞪着眼站在房门口。
“你要干什么?”她斥喝问。
“天凤,我……”
“放下它,放下它!”
“翠湖!”天龙跪在地上哭了起来。
“你想死?你死了,谁去爱翠湖,谁去爱你们的孩子?”
“孩子?”
“是的,翠湖离家一年,孩子理应出世,你已经做了父亲,你怎么可以这样不负责任?”天凤一步步走过去:“你应该面对现实,勇敢地活下去,为你,为翠湖,为孩子而努力,你忘了翠湖怎样教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