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死,也没事,真是太好了。
盈美吁了一口气。这才想到——“你怎么会在这?!”
“这里是我家。”
“你家?!”她杏眼圆瞠,她的小脑袋瓜还是没弄懂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叫安孝文。”
“我知道你叫什么。”她又没得老年痴呆症,打从他进公司的那天起,她就把他的一言一行刻在心板上,要自己小心这个人。
所以,她记得他做过的很多事、说过的很多话,当然也包括他的姓跟名。
他叫安孝文嘛!她知道。
等等!安……安孝文!
盈美的眼睛突然张大,像是想到了什么。
“很好,算你有得救。”安孝文点头称许。
“你真是安之年那个浪荡的坏儿子?”
“别说得那么咬牙切齿,活像我多么十恶不赦似的。”安孝文对浪荡两字没什么意见,只是坏儿子嘛!“我承认我不是个人人称赞的好儿子,但我那老爸也不是什么好人。”至少在他的眼里,安之年从来就不是个称职的父亲跟丈夫。
“你别诋毁你父亲。”盈美不喜欢安孝文用这么轻蔑的口吻提起安之年。
安之年好歹是他父亲,他不该如此说话;更何况在盈美心中,安之年是头一个不会取笑她长相的人,从这点看来,安之年就远比他儿子来得好多了。
“你认识我父亲多久?别一副你知他甚深的表情。”安孝文最讨厌那些眼睛沾了屎没擦干净的女人了。
“我、我虽不懂你父亲,但……但我懂你。”对于安之年,盈美说不过安孝文,但若是提到安孝文这个人,盈美可是知他甚深。
“你懂我?!”这倒有趣。
他长这么大,还没个女人敢站在他面前,大言不惭地说她懂他呢!
而她既然是头一个,那他就洗耳恭听,听听她是怎么说他的。
安孝文站回原位,两手插在裤袋里,两脚呈三七步地站着,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活像个痞子似的。
他唯一的缺点是,他虽站得像个痞子,但看起来还是个很迷人的痞子。
“你说你懂我?那你倒是说说看,你是怎么懂我的?”
“你说话恶毒,没有同情心,光是这一点,你父亲就比你不知道要好上几十倍。”说起他的嘴巴坏,盈美的胸口突然感到一阵痛。
她永远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他是怎么取笑她胖,又十分恶劣且没风度地用屁股撞她下车;而更可恶的是,第二次见面他显然是忘了她。
他一进公司就跟个没事人似的跟她说说笑笑。
她知道她长相平凡,身材更是不怎么样,但是,他过目即忘的功力却让她气得咬牙切齿。
“还有,听说你专找你父亲的女人下手。”光是这一点,他就足以被打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了。
“你跟她们上床,怎么不觉得恶心?”盈美嫌弃地皱起眉。
安孝文不在乎她眼中的嫌弃,只是露齿一笑,反问她,“想知道那样恶不恶心还不简单?你好歹也算是我父亲的女人,跟我上床,你不就晓得个中滋味了吗?”
他的提议让盈美的心口一窒。
她赶紧以双手环胸,好像他刚刚用言语强暴了她一样。
拜托!她还真当他会对她来强的呀?别污辱他了好不好!
安孝文翻了个白眼,从她的包包里翻出一面镜子递给她。
“照照镜子,看清楚你自己的长相吧!我虽然喜欢抢我父亲的女人,但对于看女人的眼光,我自认为比我父亲还行。”他是明着暗示她,他根本不想碰她,要她别杞人忧天了。
而盈美并没有接过安孝文的镜子,她只知道自己又自取其辱了一次。
她就知道他只要一张嘴,便没什么好话,是她笨,才会傻傻的站在这里让他污辱。
盈美转身就想走。
“等等,我话还没说完呢!”安孝文伸手去拦她。
盈美停下来。“你又想说什么了?”
“我只想问你一句,我父亲若真像你所说的那样品德高超,那么对于他娶三妻四妾的行为,你又怎么解释?”安孝文问。
盈美的背脊一凉,因为,他点到她不想去正视的问题了。
安孝文看到盈美的反应,心里不禁感到痛快,却继续不动声色,临门补上一脚。“你知不知道我父亲出事时是跟个女人在一起?”
果然,盈美吃惊地回过身子,讶然地瞪着安孝文看。
很显然的,她是不知情。
安孝文恶劣地咧嘴一笑。“那个女的以前是个小有名气的明星,虽然年过三十,但却风韵犹存,而你——你比不上她。”他选在这个时机说出这些话,分明存心想气她。
盈美的脸在瞬间刷白。
她不为自己比不上一个年过三十的女人,她先前看过安之年的三个老婆,她们各个都有一定的岁数,却一个比一个有韵味,就像电视上她的偶像归雅蕾、韩湘琴等人,都是做奶奶的人了,却保养得像个贵妇人似的。
看到她们几个,盈美就知道自己长得比不上她们,但她早就对自己的相貌不存任何幻想,所以,安孝文的恶言恶行伤不了她。
她之所以受伤是为了安之年的出轨。
他都已经跟那个小有名气的女人在一起,为什么又要来招惹她?
盈美的脸乍青还白。
“现在,你还觉得我父亲是个好人吗?”安孝文丢下一个问号,让盈美自己去厘清这世上没有绝对的真理。
是非黑白不是绝对,很多事不能光看一面。
他承认他是浪荡子,可是,她怎么就不问问他为什么浪荡?又为什么专爱抢他父亲的女人呢?
第五章
安孝文堂而皇之的住进安家古厝,盈美没敢赶他,只因为他是安之年的儿子,她却什么都不是,如果她赶他,这岂不是应了那句俗话,叫什么“乞丐赶庙公”的吗?
虽然她不是乞丐,他也不是庙公——总之,盈美什么都没问,便让安孝文入主她的生活领域。
盈美一点都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只是有点小介意,安孝文专找他父亲女人下手的这件事。她好歹也勉强算是他父亲的女人吧?那他会对她下手吗?
盈美躺在自己的睡房一个晚上不敢合眼,而一夜风平浪静的结果让她着实安心不少。
看来,她真是杞人忧天了。安孝文昨天就摆出一副看不起她长相的嘴脸,届时要他自打嘴巴的来侵犯她,只怕他那种人是做不来的。
心如是想,盈美便感到宽慰不少。看看时间,已经六点了,她索性不睡,干脆起床做早餐。
一大早,安孝文就听到楼下发出一阵嘈杂声,他可以想像楼下正上演着锅碗瓢盆四处飞的景象,只是不敢想像自己正在受这种苦。
他一定是吃饱了撑着,才会搬进来跟那个拙女住在一起!
一个好好的礼拜天,也亏她没事找事干,一大早就演出全武行来欢迎他,他——真是他妈的服了她了。
安孝文一脸的大便脸,像是吃了十吨的炸药似的冲下楼。“你在干嘛?”他拉大嗓门吼,轰隆隆的,像是在打雷。
盈美赶紧把她的心血全搬上桌。
有稀饭、有小菜,有三明治、有荷包蛋,还有热狗,称得上是中、西合壁的一顿美食。
她讨好的望着他——虽然她一点也不清楚,她干嘛去讨好一个坏脾气又贱嘴巴的男人,然而很显然的,那个坏脾气又有个贱嘴巴的男人很明显的并不怎么领她的情。
他今天的心情看起来很坏。
“发生了什么事?”盈美很习惯的关心别人。这是她的优点,却是安孝文拿她当怪物看的缺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