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婶闻言站起身子,猛然回转,惊见来人,手里的金创药也因太过于愕然、害怕,而一时手滑,滚落在地,跌了个粉身碎骨。
“二……二爷……”
一声支离破碎的叫声自她的口中逸出,何大婶因慑于湛倚天眉宇间的怒气,吓得手脚发软,双足在打颤。
湛倚天冷笑一声,原先依在门边的身子,此时则踩着自信的步伐欺近她。
“给二姑娘送药来吗?”他凉凉的问。
“是……是的,二爷。”何大婶的一张老脸都快吓哭了。
“是谁准你这么做的?”他想知道在这个家中,究竟是谁做主?
“没……没人准许,是……是奴婢自作主张,给……给二姑娘送药。”何大婶嗫嚅的说。
“哦!”湛倚天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敢情……这个家已经由何大婶当家做主了吗?”
“奴婢……奴婢不敢。”何大婶双腿一软,屈膝跪地,垂泪的老眼中写满诚惶诚恐的害怕神色。
管千寻原本闭着双眼,铁石心肠地不想理会湛倚天如何的欺凌善良的何大婶,但她即使闭着眼,却仍旧能感受到何大婶发颤的嗓音中,透露出她对湛倚天的惧意——
“你恨的人是我,你何必这么欺负一个与你毫无恩怨可言的老人家呢?”她终究还是开了口,介入了湛倚天与何大婶之间。
湛倚天回过头,眸中有刻意佯装出来的惊讶。“是我听错了吗?还是二姑娘当真开了金口,替一个毫不相干的下人求情说项?”
他信步走向管千寻,卓然挺立在她的病榻前,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我还以为二姑娘是个薄情寡义的人,为了自已的利益,甚至可以贱卖自己的身体;为了夺得家业,不惜牺牲同胞手足,可是,今日二姑娘却为了一个下人挺身而出——”
“说真的,我湛某还真是错看了二姑娘的为人,原来,二姑娘并非铁石心肠,而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呢!”湛倚天夹枪带棍的嘲讽着管千寻。
而管千寻则隐忍了他的冷嘲热讽。
湛倚天就是讨厌管千寻这种什么都不在乎的态度。她愈是对他隐忍,他欺凌她的心愈是燃烧得狂炙。
湛倚天的大掌落于管千寻趴在炕上的身体,他的力道适中,却让浑身是伤的管千寻吃痛的浑身发颤、冷汗直流。
她咬紧牙关,承受了他的恶意对待。
湛倚天却笑得十分邪气。
他坏心的问她道:“痛吗?”
管千寻闷声不语,任由冷汗自额上滑落,滑过雪白的面颊,流过她因紧咬下唇,而稍显发白的唇畔。
“看来是很痛罗?”湛倚天的手劲转柔,他轻轻抚向管千寻的背脊。
她的背依旧像当日他要她时,那般的曲线窈窕,美得不可思议,但这么美的人、这么美的身子,却是魅感人心的恶魔——
湛倚天的眼神突然变得恨意十足,他原先温柔的手劲转为狠冽,“刷”的一声,他单手撕裂了管千寻的衣帛。
破碎的布料遮不住她玲珑的美背,先前杖刑的淤痕再也无法遁形,全都大刺刺的展现在湛倚天的眼前。
这些伤正是他的得意杰作,他的心中全无怜惜之情,却有报复的快意。
“何大婶。”
“奴……奴婢在。”
“把金创药拿来。”
“是。”何大婶递上了治伤的金创药粉。
湛倚天将金创药接过手,细心的为管千寻的伤口上药。
管千寻才不会天真的以为是湛倚天突然转了性了,对她兴起了怜悯之心,她知道,在他每个善意的背后,夹带的必定是更大的伤害。
果不其然,才替她上好药,湛倚天便将管千寻纳进怀里,趁她还不明所以之际,他的身子便已欺近向前,接住她的唇,吻住她。
借着吻,湛倚天将他口中所含的东西强行送进管千寻的嘴里,硬逼着她咽下去。
一抹惊惶的神色猛然罩上管千寻的眼中,她用惊疑不定的双眼锁定湛倚天邪气的目光。“你给我吃了什么?”
他扬眉一笑。“只是一颗止痛丹罢了。”
“不可能。”管千寻完全不相信他会这么好心。
她心知肚明,湛倚天是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放弃凌辱她的机会,看她痛苦一直是他想见到的画面,她从来都不认为他会轻易的放弃对她的恨意。
“你不是什么都不在乎了吗?那又何必苦苦追问我喂你的是什么东西?”湛倚天朗朗的笑了开来,那笑中隐含着一股森冷的寒意。
无端的,管千寻的心底莫名泛起了一股畏惧。
她知道,从今天起她的日子即将陷入阴晦与黑暗中。
果然,就从那一天起的每一天,湛倚天都会向她报到。强行将那不知名的药丸逼进她的口中,见她吞咽后才离去。管千寻原以为他是另有阴谋,没想到那药丸真的是一颗止痛丹,每次吃了它不到半刻钟,她的痛苦便渐渐的平息。
但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她的伤势渐渐好转之际,管千寻却惊讶的发现,自己已摆脱不了那药丸,尤其是当湛倚天连着两天没来,她的脾气也开始变得焦虑不安。不行!她得去找他。跟他要那止痛的药丸。管千寻闯进了湛倚天的书房。
正在查帐的湛倚天抬眼看向她,那眸光中充满了算计。对于管千寻的出现,他似乎一点都不讶异,他早就算准了她会来找他,也明白她之所以来的原因,但是,他就是不肯理她。管千寻站了老半天,还是等不到湛倚天开口,她终于按捺不住脾气,直截了当的说明来意。“给我药!”
“你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不用再服那药丸了。”他继续低头查帐,用很敷衍的态度对待管千寻。
管千寻不在乎他对她的态度如何,她在乎的是她的药。
“给我药!”管千寻伸出手,直接向他讨药丸。
湛倚天抬眼着看她。他发现管千寻的手正在颤抖,很明显的,他的药丸在她的身上起了作用。一抹笑意很明显的在湛倚天的脸上扩张开来,他终于放下手边的帐本,正视管千寻。
“你很难受?”他明知故问。
管千寻闭紧嘴,不想理会他言语中的嘲讽之意。对于她倔傲的态度,湛倚天不怨反喜。
他绕过案桌,举步走向管千寻。“是不是觉得心中有股焦虑不安的感觉,全身泛起一阵阵的疙瘩,还有发汗畏寒的症状?”
管千寻睁大眼看着他,心也蓦然一沉。“这是你的阴谋!那药丸……另有用途?”她连说话的嗓音都有点发抖。
湛倚天朗朗的笑道:“二姑娘,你实在是太多心了,那药丸的确是个平凡的止痛药,没有所谓的诡计或是其他的用途。”
“但是,你不是大夫,却清楚的知道我服下那药丸之后,会有发汗畏寒等症状。”起初,她只认为那些症状是服了药之后正常的反应,但是,当她的症状一经湛倚天的口中说出,便成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感受了。
她眼中惊惶的神色激起了湛倚天报复的快感。湛倚天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哎呀!你瞧我还真是不长记性,竟忘了告诉二姑娘,我这几天让二姑娘服下的药丸虽然名为止痛丹,但却不能长久服用,因为,如果长期服用的结果,会使二姑娘染上药瘾呢!”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管千寻强自镇定的请他把话说清楚。
“二姑娘是否听说过一种名唤罂粟的花?它的果实里的白色乳浆在燥干之后,可以磨成一种能止痛的鸦片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