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没带钥匙的她是从隔壁的阳台攀爬过来的,而藉口当然是千篇一律——忘了带钥匙,被反锁在外之类的说词。
凯此时是一脚跨在屋里,一脚还在屋外吹冷风的姿势;她不知道此时此刻她是乖乖进屋好,还是溜得好。
不知道薛浩的脚程有多快喔?她又开始打量薛浩精实而修长的双腿。
输了,光看他手长脚长的,又能当上高级干员,他的身手铁定此她快得多,那她干么费那么多力气去做一些徒劳无功的事啊?
索性,她就坐在三楼的窗台前,等他的发球权,而她,等着反击。
谁知道薛浩一开口却是个风马牛不相千的话题。
他说:「我要是你,我就不会坐在窗台前。」
「为什么?」她好整以暇地端着他瞧。
「因为胡强能杀了一个吕萍萍,他就不介意多一个蓝凯;坐在窗口前的你会是很好的枪靶。」
枪靶!
蓝凯跌了进来,赶紧跳离了窗户有三公尺远。
「既然这么怕死,为何还要逃离小宏的视线之外?」他冷冷的口吻中有遮掩不去的怒意。
「我不信任你们警察的办事能力。」
薛浩挑高了眉望着她瞧。
「如果你们真的有保护证人的能力,那石医生就不会被胡强干掉,不是吗?」
她在薛浩的对面坐下,将那双发黑的布鞋抬至茶几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她说:「你们没办法保护石医生的安全,那我更没必要相信你们就能让我安全无虞,长官,你说我是不是很有忧患意识、懂得如何保护自己?」
她公然挑衅一个高级干员!
「你明天得出面指认凶嫌。」而他不是一个容易被挑衅的人,很显然的,蓝凯是找错了对象,遇到了敌手。
「到时候我自然会出现。」
「我们没有理由相信你。」
「你!除了相信我之外,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她上扬的怒气在紧握的拳头中被压抑下去。
「有,那就是寸步不离地跟着你。」
「你,要监视我?」
她不敢相信薛浩竟然这样对待一个证人!
「是保护你。」
「我不需要这样的保护。」
陡然,薛浩那高大的身子站了起来,黑压压的身影将她整个人笼罩住;他用他那低沉的男中音,低哑地对她说:「我希望你能知道牺牲掉任何一个证人,我们比谁都难过。」
老天!她真的被他那慑人的神色给吓住了。
她从来没见过薛浩的脸色这么难看过!不过,她也认识他不久就是了。
* * *
又少了一个!
恶魔组长很不相信地又点点人头,一、二、三,果然是少了一个!
「薛浩呢?他又迟到了不成?」
这小子难道就不能准时个一两次吗?
「他不是迟到,他是下能回来。」阿诺弹弹皮鞋上的灰沙,满不在乎地答。
「为什么不能回来?」他最近又没有派新的任务给他!
「因为他得当蓝凯的贴身保镳啊。」小宏的嘴角依旧漾着孩童般的笑。
「谁准他的?」恶魔组长气得吹胡子瞪眼晴。
「他说蓝凯是重要证人,我们输不起再失去一个『石医生』了,所以,他决定派自己做这件艰难的任务。」
突然,阿诺觉得不对,他转头问小宏说:「跟一个像蓝凯这样的绝世美女在一起,算是艰辛吗?」
小宏耸耸肩,又笑开了一双明亮的眼,道:「不知道,不过,我想我很快就会清楚保护一个绝世美女辛不辛苦了。」
「怎么说?」阿诺急急地问。
「因为,薛浩要我去日本找蓝祖儿回来做秘密证人,不给蓝凯知道。」小宏得意地笑,又得意地笑。
阿诺楞了好一会儿,他的桃花眼不断地睁大又睁大,而后,不信地摇摇头。「怎么可以,薛浩怎么可以将这种好差事派给你?这太不公平了!」
「薛浩说啊,你太好色了,将美丽的蓝祖儿交到你手中太危险了一点。」
说罢,小宏忍不住又哈哈大笑了起来,能看到自许为大情圣的阿诺铁青着脸,他实在是太得意了。
「组长,薛浩这小子乱发号司令。」阿诺为了「美色」,硬是陷害了薛浩。
酷哥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伸了个懒腰,再换个姿势,冷眼旁观他们组里这对宝的争吵。他一向懒得介入同侪之间的甜蜜拌嘴。
突然,「酷哥!」恶魔组长点召他。
「YES,SIR.」他陡然坐正身子。
「你们现在出任务都不经过我指派了是吗?」组长没好气地又睨了那对宝一眼;还在为谁该去日本接回蓝祖儿在吵!
唉,他们根本就不把他这个组长放在眼里嘛!
「薛浩有他的理由在,我们的确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证人了。」没过分的阿谀组长、陷害薛浩,不是他不尊重组长的身分而护着好友,而是就事论事一向是他的作风。
他说:「薛浩是个很有分寸的人,我想他明天带蓝凯来指认凶嫌的时候,会给组长你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把该做的解释全推给明天的薛浩,酷哥自认为自己没必要帮薛浩善后与安抚恶魔组长受创的自尊;他这个朋友没什么好处,就是懂得如何隔山观虎斗;所以喽,自个儿多保重了,薛浩。
* * *
蓝凯侧身支着头躺在床上,看着半依在另一张床的薛浩。
这是第一次有男人入主她的,不,是她与祖儿的香闺,而那个人竟是个警察!
听听她的口气,看来蓝凯姑娘不大喜欢「警察」这个身分,是吗?
其实也不,相反的,她对于穿制服的男人一向有好感,举凡教官、军人,甚至于警察,她都相当的欣赏。
问题是——薛浩不是个穿制服的刑警,他是个高级干员,他可不需要穿那套硬梆梆的制服,所以他丧失了让她有好感的条件。
再来,他是个限制她自由的警察,所以她更有理由对他产生厌恶。
「你不能去睡客房吗?」
她实在不能接受自己得跟一个陌生男子同处一室的做法,她的房、她的床只能让她的老公上。
然而,这个高级长官现在却大刺刺地半躺在她的床上,盖她的被、睡她的枕!
「如果你不习惯我睡你的床,我们可以交换。」薛浩合上眼,关掉屋里所有的光线;他讨厌睡觉时是个有光的世界。
「交换?」她伸手摸索到电源开关,打开,看到薛浩闭着眼的模样。
真像个大孩子!睡觉时竟抱着枕头睡——
抱——抱着枕头!
蓝凯望着薛浩手中环绕住的枕头,她想到了在昨晚时,她的头还枕着它,而今夜,薛浩却抱着它睡?
这——算不算是一种性骚扰?
她急奔下床,猛力抽走薛浩怀中的枕头。
「你干么?」薛浩的眉拧着深深的不解。
「你不可以抱着它睡。」
「为什么?」
「因为我讨厌人家对我性骚扰。」
「性骚扰?」真是莫须有的罪名!「我何时对你性骚扰来着?」
「我昨天还枕着它睡,而你今天却将枕头环在你的手臂,夹在你的胯下,你说这不是性骚扰是什么?」
真是欲加之罪啊!
「言下之意,你是在指责我在对你,意淫?」薛浩不在意自己有个更丑陋的罪名。
意淫?蓝凯当场傻眼了。
她从来没想到过这一层,她只是觉得薛浩做那个举动会让她脸红,而那是——「是意淫吗?」她拾起恍然的眼,傻傻地问。
「不是。」
他从来不对一个陌生女子产生情欲,对别的女人产生那种欲望,他觉得不但不尊重别人,更是污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