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门!扔下竹筷,她说:“我要走了,没带钱,谁点面谁垫。”吃霸王餐也不过如此。
她忘了她为什么会跟他出来,也忘了问他为何带她出来,只觉得填饱肚子后心情大好。
“慢走。”杰格仍在吃着他的面。其实,他本来就是为了吃面才下楼的,遇见她只是碰巧。
而这碰巧,让他万分讶异的发现,原来这个女孩并非如她表现出来的那样坚强,她也会哭,而且哭得很令人不舍。不过更令人讶异的,恐怕还是她自舔伤口的复原速度吧!
捧起汤碗,喝了口精炖牛肉汤,他对台湾的牛肉面情有独钟,感谢几年前来台小住时亲友的热诚招待。
透过热气腾腾的汤雾,看见她拍拍屁股,吹着口哨离去,一点不留曾经悲伤的痕迹。真是个奇怪的女孩子。
人生就是这样子吧,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孑然一身的灵魂啊,是否早习惯了飘泊的滋味?
第四章
喜帖已经印好了,婚期却打算拖到远远的三个月之后。
真是奇怪的事,但,这是阿M的男人对阿M的体贴,他要让畏惧婚姻的阿M先慢慢习惯两个人即将在一起的事实,然后,结婚就变成了自然而然的事。
加菲那件喜饼公司的Case被一总部的人接手去做,她呕死了,索性自动放自己几天假,在家里赖床。
早上,阿M一通电话打来。
“加菲,我们要去拍婚纱,你要不要一起来?”
刚睡醒的加菲还没完全清醒。“你们拍婚纱,我去干嘛?”
“帮你挑伴娘礼服啊。”
“伴娘?我是伴娘?”阿M什么时候学会说外星人的话啦?她怎么有听没有懂。
“不是你是谁。你要自己过来还是我们去接你?”
“可不可以不要去?你帮我随便挑一件就好了。”反正她的Size阿M大致知道。想了想,她又道:“我要凉快一点的。”他们在九月初结婚,那时天气还很热,她可不想穿那种会闷死人的礼服。
“我们待会儿去接你。”阿M另作决定。
加菲觉得莫名其妙。“我说我不要去——”她要回去赖床,把坏心情留在梦境里。
“加菲……”阿M可怜兮兮的说:“我有话想跟你说啦——你快换件衣服,待会去接你。”不等加菲答应,她匆匆挂了电话。
加菲这时总算清醒过来。
这女人该不会是想告诉她,她不想结婚了吧?加菲闷闷地想。
认命的梳洗一番,一个小时后,阿M果然来按她的门铃。
阿M的男人在楼下等,加菲特别看了他几眼。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阿M时常提到的那个“他”。他长得相当俊美。开双B的车,想必背景不错,一身打扮颇有格调。
“加菲。”她主动伸出手表示友善。
“英治。”男人伸出手,轻轻握住,又放开。“幸会,阿M常常提起你。”
英治?看来阿M也变成哈日一族了。当日本媳妇会不会跟阿信一样不幸?“想必她一定是跟你说我这个人有多难伺候了?”
“不,她说你温柔又体贴。”
阿M用力点头附和。“这个人说的是实话。”
横她一眼。“那就代表你说的是谎话。”笨阿M!
转瞪向他,加菲竖起眉,活像个凶恶的母夜叉。“你看我像吗?”
英治没有傻傻地跳进加菲布好的的陷阱里。“每个人都有许多不为人知的一面。”
好个聪明的男人!“想必你是看见阿M值得你爱的那一面了,恭喜你。”
英治将一旁害羞脸红的小女人搂到身前。“谢谢。”
“我们该上路。”阿M拉着加菲挤进后座里,英治则绕到驾驶座开车。
上车后,阿M无意识的紧捉着加菲的手,加菲瞪她一眼。“很热耶,不要靠那么近啦。”
“喔。”阿M呐呐地放手。
英治从后照镜看了阿M一眼,眼中有抹难解。
加菲看了这两人一眼,拍拍驾驶座。“喂,放点音乐来听好吗?闷死人了。”
“羽衣”是个人婚纱工作室,负责人丽莎是英治一位相当要好的朋友的妻子。
丽莎是一个美国女人,有一头乌黑浓密的黑发与一双湛蓝眼眸,美得相当风情。她本身学造型和服装设计,八年前她随丈夫来台定居,便在阳明山成立工作室,服务老顾客与有缘的朋友。
阿M被丽莎抓去试礼服,摄影师据说也是“自己人”,会晚点到。工作室,人还不多,加菲无聊的坐在休闲椅上翻杂志。
眼前突然出现一杯冰凉的柠檬汁,她抬头一看,看见英治帅帅的笑,挺赏心悦目的。
“可以聊聊吗?”
加菲端起柠檬汁喝了口,才道:“聊什么?”她从不预设立场,尽管她大概猜得出这男人想说什么。
英治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听说你不打算结婚,是真的吗?”
加菲瞪大眼。“是有这个想法。”怪了,怎扯到她身上来了?
“连爱情也不想要?”
“可以这么说。”
“为什么这么想?”
加菲放下杂志——大大的猫儿眼略微眯起,看着窗外的景致。“这很重要吗?”问这么多,她又不会教唆阿M逃婚。
“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些关于女人不想结婚的理由。”
“那么男人想结婚又是为什么?”
“自然是爱那个女人。”
“这是你的说法。”她转过脸,看他。“爱就一定要用一张结婚证书才能证明吗?”
“我承认我是想藉这种方式来安自己的心。”爱人之间,那种若即若离,随时处于变动的情况,很令人不安。“除了在法律见证下的婚姻关系,没有其它更好的方法可以让一个人有权紧紧抓住另一个人。”
加菲偏着头想想。
抓住另一个人,让自己不寂寞。这就是结婚的理由吗?“你见过阿M的母亲吗?”
英治点头。“见过。”
加菲拧起眉。“那你还不明白,阿M对婚姻有很强烈的不安全感,你安自己的心,你怎么不想想阿M的心要怎么安?”
英治一愣,随即道:“我不会辜负她。”
加菲没有被他的保证感动。“永远吗?”
“永远。”
她放下空杯子站起来,伸了伸懒腰。
“希望你“永远”记得这句话。”永远,多遥远的事啊。她不想说太多,毕竟,泼冷水向来不是她的专长。
“我会。”英治微笑。“是不是该你说了,女人为什么不想结婚?”
眼尖的瞥见装扮好的阿M走了出来。加菲很贼,吹了个口哨。“你直接去问你未婚妻比较快。”
英治没有回答,他的心神早被爱人美丽的身影所占据。她换上一件雪色连身的长礼服,无袖设计,胸前半点春光不露,独露出了一大片引人遐思的雪背,银色的细丝带在纤腰上绾成一只蝶,裙摆曳地,特地装扮过的她像一朵初绽的玫瑰那样娇美。
英治情不自禁的走上前去,挽起她的手,轻轻在手背上印上一吻。“原谅我情不自禁想在这里吻我的新娘。”
阿M颊上窜上两朵红云。“有人在呢。”
有人?加菲意会过来。“没关系啊,我不介意,真的,你们想洞房我也会当作没看见。”没看过阿M和情人相处的情况,这样的浓情蜜意,真不像她所认识的阿M。爱情就是这样改变一个人的啊?
“加菲……”阿M窘的差点没钻进地洞里。英治紧紧将她搂住。
加菲干笑两声。
丽莎走上前来。“怎么样,还满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