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中闪烁着欲望的迷雾。在那迷雾中,我看见她,也看见自己。
“辜弦,抱我。”
我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粗鲁的扯开她身上与我同式的浴袍,双掌贪婪地揉拧膜拜雪白丰满的双乳,并吻遍她全身,直到高潮的前兆来临,才冲入她体中,与她一同赴往欲望的高峰。
呻吟、呐喊,夹杂着喘息与淋漓汗水。
在她的包容里,旷世的寂寞才稍稍减退一些。
这样狂野的做爱,让人绝望、心碎,却又无法抗拒。
我们都怕寂寞,需要投身烈焰,才是以燃烧掉生命的脆弱。
抗拒不了!
偷情的滋味无法浅尝即止,是毒药,会上瘾的毒药,教人一尝再尝,是世上最甜美诱人的果实。
一旦身陷其中的滋味,便逃不掉了。
这张网,已将我们紧紧同住。
***
愈是惧怕回家,我愈是尽所能的表现正常,不让意侬看出破绽。
与又珊的约会总是定在饭店,欢爱后,我会冲洗去属于又珊的味道,再西装笔挺的回家,伪装成一个忠实丈夫的形象。
什么叫做“妾不如偷”,我是初步有了“认识”。
偷情的刺激会添加做爱的欢愉。时常,在我沉浸于肉欲之时,会有一瞬间忘了家中还有妻儿的等待,甚至忘了又珊、忘了自己,脑中唯一剩下的只有对性的渴望。回到家,以为将如往常一般,在进门之际,肩膀擦过挂在屋檐外的陶制风铃,而后,陶铃会发出清脆的声响,告诉屋里的人,这个家的男主人已经倦鸟归巢。走进门里,一直没发现不对劲的地方。直到丢开了公事包,扯开了领带,我才注意到不对劲之处。
没响,陶铃没响!
从进门到现在一直没听见那再习惯、熟悉不过的清脆声音。
忆起方才进屋时似乎也没与陶铃擦身而过,我走到大门前,探视原本挂着陶铃的地方。
屋檐下除了傍晚的风,空空如也。
怎么回事?被人摘去了吗?
纳闷的回过头,看见站在玄关处的意侬。
避开眼神的交会已成习惯,怕眼光的相对会让意侬看穿我的灵魂。
作势走到沙发上坐下,语调漫不经心地道:“挂在门外的陶铃怎么不见了?是哪边的野孩子搞去玩了吗?”
“不是,是被我收起来了。”意侬平淡地陈述。
“喔。”我随便答应了声,没甚注意意侬的话里是否另有其它意思。
眼神不再交流,仿佛心与心之间也隔了层厚厚的玻璃墙。
玻璃墙看似脆弱没有距离,想要碰触却只能触到冷寂。
比起在家面对这一层无形墙,与又珊在外的放纵相形之下更吸引我的脚步。意侬优雅地倒了杯水,递给我。
“你不问我为什么要把陶铃收起来吗?”
我楞楞地接过水杯,猜测道:“是看久了,觉得厌烦了想换个新的吗?”意侬垂下头,我看不见她的表情,只听见她说:“是挂很久了,都蒙了尘,我拿下来想擦干净。”
“喔。”我点头,含糊地应声。
“但是无法再挂回去了。”意侬又道。“我擦拭时不小心把铃打破了。”“喔,没关系,破了就算了,如果你喜欢,我再买一个回来。”注意到她包着纱布的手指,我拉起她的手。“手怎么了?是擦陶铃时割伤的吗?”
意侬点头。
“痛不痛?要不要紧?”我着急地问。
“不要紧,但是很痛……”
说着说着,意侬竟就无预警的落了泪,看得我手是无措。
认识她这么久,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她流泪。
天,她的泪这么教人心怜……
“意侬你别哭啊。”
谁知我愈说,她哭得愈凶。
我手是失措的将她拥进怀里,轻轻地拍抚她的背脊。恍憾中听见意侬说:“怎能不哭?我的陶铃碎了……碎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知道……别哭啊意侬,我再替你买一个回来就是了。”我保证道。如果意侬哭是因为陶铃的破碎,只要能让她不再流泪,我愿意买一千个、一万个回来挂,挂得满屋子都是。
意侬摇头。“不,我不要新的。”
“哎,那你要我怎么办呢?别哭了,看你流泪,我心痛……”
意侬一双带泪的长睫眨了眨,纤手放在我的胸口:“你心痛?真的吗?”“真的。”我握住她的手,真心道。
意侬意味深长地说:“陶铃碎了,也没有关系,因为至少它拼凑起来以后还是完整的,我要的不多,是完整的……也就够了。”
完整的?我思索着意侬的话,静静注视着她。
意侬她……知道了什么吗?关于我和又珊之间——不,她不该会知道才是,我一直掩饰得很好。
驼鸟的心态让我不愿意再往这方面想,心里打定主意,等明几个我要再买一个新的风铃回来。
完整的我早已不复存在,意侬要的完整,我只能重新打造。
次日,我带了一个蝴蝶形状的钢制风铃回来。
不买陶制的,是希望不要再碎一次,因为刻意重塑的完整,禁不起再次毁灭。意侬无言的接过,并不挂上门檐。
“怎么不挂上,不喜欢吗?”我问。
端详了手中的蝶型风铃许久,意侬才抬起头,微笑道:“不,我很喜欢,谢谢你。”
然后我看见她将风铃带入屋里,吊挂在窗沿上。
一阵风来,铜蝴蝶翩翩起舞。
霎时间,今我有了短暂自我催眠的宁静。
我想起要牵着意侬的手走到人生尽头的愿望。
而意侬,此刻就在我的身边。
第五章 锁连环
在公司的月报会议中接到意侬出车祸的消息,我整个脑袋都停止了运作,立即终止了会议的进行,匆匆忙忙赶到医院看意依。
往医院途中,一路上我忧心忡忡,几乎与其它车撞在一块。
到了那家医院,问了意侬的病房,我着急的进去里面。
病房里还有其他人在,我却无暇注意,我的心思只专注在床上那张苍白的容颜上头。
“意侬。”我急急检视她全身,每见到一处包裹着纱布的伤口,心就拧紧一回。“怎么发生的?怎么会这样?”
“辜弦,我没大碍,你不要这么紧张。”
意侬虚弱地笑着,无血色的唇教人看了心疼。
“你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痛或不舒服?”我轻抚着她的颊,稍稍镇定下来。“你不要一进来就这么慌慌张张,可不可以啊?”突兀却不陌生的男音传进我耳中,我这才意识到病房中其他的人。
是倪樵!“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直觉便问,忘了考虑妥不妥当。“是你撞到意侬的?”思及此,我卷起衣袖就要揍人。
倪樵不躲也不闪,我以为他是默认,一拳就要打下去。
“不是,辜弦你误会了。”意侬的声音唤回了我的理智,我的拳只差一毫便要落在倪樵那张俊美而冷漠的脸庞上。
回过神,倪樵冷吟她看着我:“如果你那拳真的打下去,我会揍得你躺在床上一个月爬不起来。”
“那么请你解释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冷硬道。
“不想说。”倪樵别过头去,坐在意侬床边的椅于上削苹果。
“他不是一个好丈夫。”我听见倪樵和意侬低语。
“但是我爱他。”意侬的话让我心底舒坦了些。
搬了张椅子,我坐到病床另一头。“意侬,怎么回事?”
“我今天去报社的路上被一辆摩托车撞到,是这位路过的女士送我来医院的。”意侬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女人,又道:“倪樵正好来医院看他的一个亲戚,就留在这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