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盛子薇进门望见屋内的装潢时只能发出惊叹。
她在台湾的家已经是十分精致出众的了,可是跟萧宅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两面光亮的落地玻璃窗,分别位于东西方位,日升时可见灿烂的朝阳,日落时则盘回着夕阳的余晖,一如现在映人屋内的午后阳光。
原木调的地板与同材质的楼梯,构成了典雅沉稳的舒适感受。厅中南面陈列着玻璃橱柜,展示着数样价值不菲的水晶制品;北面则依墙立放着一座约莫两百公分高的老式挂钟,上方的秒针清脆地响着,钟摆则是垂直不动。
挂钟的左右摆饰着数张萧君约在世界各地拍摄的作品,整体感觉得体又大方。
厅中唯一较复杂的装饰就是高悬象牙白天花板的花卉造形吊灯。
“你家真是……”盛子薇不知用何形容词来表达她的震撼,这不像是住家,倒像间展览的艺廊。
“我在台湾的家和这里是一模一样,因为我父亲是念旧的人。”萧君约的目光随着在屋内走来步去的盛子薇。
她绕了一圈,本能地熟悉每一处隐藏的保全设施后,缓缓地走近一张相片瞧着,“真可爱。”相片中的小女孩头上包着红色布巾,傻乎乎地咬着手指头。
“很自然就是了。”萧君约谦虚地说,招呼着盛子薇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上去拿相机。转角厨房的冰箱中有饮料,请自取。”
盛子薇点点头,仍然盯着小女孩的照片看。不愧是摄影家,不但成功地捕捉到小女孩天真的神韵,而且在色彩的饱和度、光线的取舍上都是无懈可击。
不知道子蔷的儿子是不是同样的可爱、惹人怜惜?盛子薇在心中忖度着,对着照片傻笑。
离开台湾快两年的时间中,她一直和家人保持着联络,让家人知道她的状况,她也了解家人的生活情形。他们虽不完全同意她逃避的做法,却也没有强迫她回台湾,放任她在美国学习独立。为此,她深深感谢老天给了她一个美好的家庭。
浏览过所有照片,盛子薇漫步到玻璃橱柜前,打量着晶莹剔透的水晶制品。一座水晶相框中的照片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凝神看到照片中的两个男人,震惊地揉了揉眼再仔细瞧。〓〓怎么可能?!
第二章
照片右方的男人是笑得开朗的萧君约,而他身边的男人……天!是萧柏文。
盛家有四座流落在外的烛台,那是欧洲的烛台艺术大师--莫莲娜所制作的。每座烛台都有着纯银的台座,环绕着台座的镂空花纹各自不同。
若在每座烛台燃上蜡烛,再依其固定的顺序、方向排列,烛火会将烛台上的镂空花纹反射到墙上,形成一个人像的剪影。在十八、十九世纪时,有许多人订制这种烛台送给自己的爱人,盛家的烛台是盛清怀在结婚前特别订做,当成送给妻子的礼物。盛大人过世后,烛台即成为盛清怀思念妻子身影的重要宝物。
未料,甫出生的她及烛台都被因得不到她母亲的爱而心生愤恨的叔叔盛伟华偷走。她因此被盛伟华拘禁了五年。
至于四座烛台,则因盛伟华的辗转变卖而失踪了二十多年。
直到两年多前,四座烛台才间接地找回了三座,唯一尚未取回的烛台,则落在萧柏文手中。
她再怎么想也没想到萧君约的父亲竟然是萧柏文!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
在美国的这段时间,她从没有想过独自取回最后一座烛台,因为在这个地方缺乏支援的力量,她虽然也如子蔷一般受过功夫训练,可是长久以来她都负责使用科技产品,而子蔷负责潜入,这几乎已成了不变的定律,更别提她很久没练习了。
可是,在全然不费一丝力气的情况之下,就得到了萧柏文的下落,教她怎能就此放手?“坚持”是爷爷教她们的第一课。
上天冥冥之中牵引了一条线索给她,她不想放弃。
“盛子薇,我父亲说要见见台湾来的朋友。”萧君约的声音从楼梯口传了过来。
盛子薇深吸了口气,回过身,温婉地对着步下楼的萧柏文问候道:“萧伯伯好。”
萧柏文有着与萧君约一般直挺的鼻梁,然而他锐利的眼神迥异于萧君约所给予人的率直感受。很显然地,萧柏文的精明并不因他身子的瘦削而减低半分半毫。
“你是君约的女朋友吗?”萧柏文单刀直人地问着眼前纤秀的女子。
“我是他的学生。”盛子薇恭敬的回答,却因萧柏文的误认而有些尴尬。
“如果不是,你脸红个什么劲!”萧柏文来回瞄着盛子薇及望着她发愣的呆儿子,打趣地道。
“我没有脸红。”盛子薇用手碰了一下脸。
“如果你没有脸红,那我儿子干嘛好像看到一颗香甜的富士苹果一样地盯着你?”萧柏文坐了下来,咧咧嘴角。
“我……”口拙的她无法反驳,因为她一抬头的确望见萧君约痴痴的注视。
这下子盛子薇真的红了脸,而且红到耳根子去了。她直觉地退了两步,焦虑于眼前两个男人的炯炯目光。
“爸,你别吓坏了子薇,她很害羞的。”萧君约察觉她的退缩,低声阻止父亲的调侃。
“萧怕伯跟你开玩笑的,你别介意。”萧柏文也瞧见了盛子薇有些胆怯的样子,开口缓和气氛。
“没关系。”盛子薇轻轻摇头,发现在萧柏文阅历已足的眼中闪着幽默的光芒。
她一向把生活过得有些严肃,也分不清楚别人是认真或在开玩笑,这要归咎于她与外界的接触过少及生怕受伤害的心理。她低下了头,望见散落一地的电玩卡带,开心地对萧君约道:“你也打电子游戏机吗?”
“是我老爸在玩的。”萧君约看着他父亲,有些莫可奈何。
“怎么?我不能玩电子游戏机吗?”萧柏文指责地看着儿子。
盛子薇笑逐颜开地插话,“我也喜欢玩,最近出了一套赛车游戏很有趣哦!萧伯怕玩过了吗?”
“哈!我遇到知音了。”萧柏文快乐得像个大孩子,精明的眼中闪着兴奋。“那套游戏我早就订了,可是还没送来。”
“我那里有一套,下回拿来给萧伯伯。”盛子薇浅浅地笑道。
“好好好。”萧柏文点着头,看向儿子,“你杵在那里做什么?不是要拿东西给人家看吗?”
“哦……这就是“KodakNo.5folding。”萧君约献宝似地将相机递到盛子薇面前。
自他的手中接过了相机,盛子薇的目光就再也离不开。多么近距离的真实接触,KodakNo.5folding真的安稳地捧在她手里,不再是死板的图片,她的手指滑过有些冰凉的外壳。
“这台相机保存得很好,你看它的镜头……”
萧君约愉快地对盛子薇介绍这台古董相机,而萧柏文则是微笑地走回楼上。
他儿子恋爱了!
“萧伯怕,你已经输了四十盒巧克力。”盛子薇放下手中的遥控器,白皙的脸上满是笑意。
“什么?!你一定作弊!”萧柏文仍不置信地盯着电视萤光幕中自己被歼灭的城堡。
和盛子薇比赛,他从来没赢过,亏他还老向儿子自夸有多厉害。事实上,他已经输给这个柔美秀丽却又无比聪敏的女孩四十局了。
“萧伯伯,不可以赖帐哦。”盛子薇抿着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