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放任自己沉浸在感觉中,因为她没有力气去承受付出后的幻灭,那会彻底毁了她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一点自信。
“别推开我,试着接受我。”高瑜呢喃的呼吸拂过她的面庞,让她不由得轻颤。
“我想回家。”
他的唇以惊人的迅捷滑过她柔软的唇,在她来不及反应前放开了手,而他的眉额始终凝皱着。“如你所愿,我们走吧!但是子薇,”他倾了顿,双眼直视前方,坚决的说:“你不能永远逃避,你的世界中终究会有我的存在!”
“是盛伟华吗?”盛清怀直接地问着捧着牛奶窝坐在沙发中、怀抱蓄抱枕的盛子微。
“太暗了,看不清楚,身材高度虽然相符,声音却不同,而且身手不够俐落,我想不是他。”缓缓啜了口温热的牛奶,盛子薇冷静的告诉大家她的看法。
“如果不是盛伟华,那会是一般的抢劫吗?”黎漪臆测着可能的真相。
“不是。”盛子薇果断地回答,“他根本没要求金钱。而且打从一开始,他就带着杀意。他的目的不是钱,是我!”
在一阵宁静的沉默后,脸色铁青的高瑜转身问弟弟高徇,“你查到盛伟华的行踪了吗?”
一袭黑色针织衫搭配黑色牛仔裤的高徇回道:“我今天来就是要告诉你们,根据情报显示,盛伟华已经离开了美国,但目前还不能确定他是否到了台湾。”
“会是他指使人来谋害子薇吗?”盛子蔷转头征询爷爷的意见。
“他向来独来独往,同时自恃聪明而不愿假手他人。”盛清怀沉吟着“指使他人的可能性很小。”
“可是,子薇不可能会有什么仇家啊!”黎漪望着甚少与人接触的女儿,为此情况感到不解。
“这就是症结所在了。难道除了盛伟华之外,还有人盯上子薇吗?”目光始终放在盛子薇身上的高瑜,在沙发中直起了身,望向她问:“你不觉得这个时间太敏感了吗?你才刚在美国收到威胁照片,不是吗?会不会都是盛伟华做的,却故布疑阵?”
“太暗了,我真的无法分辨,只是若以曾为怪盗的身手来说,对方的应变能力不该如此差劲!”盛子薇不认为是盛伟华。
“那他有没有露出什么破绽?或许真的是盛伟华也说不定,毕竟身手是有可能因为某些因素而改变。”高徇开口问道。
他的话让盛子薇的脸色在须臾间死白。“他说:‘不要命的女人!你斗不过我的。’”
“盛伟华曾对你说过这些话吗?”高瑜追问,“这是很平常的威胁话语。”
抖动的手溢出了杯中未饮尽的牛奶,在黑色皮椅中洒下白点。盛子薇伸手拉住了母亲置于肩上的手,觉得有些冷。“我以前偷跑过一次,而从那次之后,他只要喝醉打人就会说这些话。”
黎漪拥住女儿,骇异得说不出话来。这是第一次,子薇在他们面前提及过往所遭遇的事情。先前他们虽已猜测过种种可能性,因为五岁才被送返的子薇身上伤痕处处,但真正听到她双目呆滞地吐出这些话来,还是让人心酸得受不住。
高瑜转过身,使劲地以拳怒击墙面。该死!没有一个人能够承受这么多的暴虐,何况是他一心想守护的她。他又一拳捶向墙面,捶击间的痛楚远不及子薇的话所带给他的难受。
“别打了。”尉赫哲上前制止高瑜的行为,“你这样做也解决不了问题。”
“我知道!我会宰了那个家伙来解决的!他必须付出代价。”垂下手,额抵着墙,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声音因愤恨而颤动。
盛子蔷拉起了有些怔愣,目光却痴望着高瑜的盛子薇走到他的身后,牵起他仍握成拳的手,放到子薇发冷的掌间。
盯着那在指关节处沁出血丝的小麦色手背,盛子薇心疼地执起他的手靠近唇边,轻轻地吹气,“很痛吗?”
“不……”高瑜感动地才开口,就看到盛子蔷拼命眨眼暗示他把握机会,因而话锋一转,“不痛才怪。”
“我帮你擦药。”盛子薇小心翼翼地拉着他的手,低着头查看伤口,没注意到姊姊又对高瑜做出假装头重脚轻的摇摆姿态。
“呃,子薇,我的头有点昏,你可以扶着我吗?”虽然心虚,可是在盛子薇的手揽上了他的腰间时,高瑜还是牵动了嘴角偷笑。
“你的头也撞到了吗?”盛子薇盯着他的头,想找出受伤的痕迹。
盛子蔷的吼叫声紧接着大声响起,“尉赫哲,你脏死了!干嘛把水都喷到我身上。”她拉起沾着茶水的上衣,指责地看着丈夫。
“我忍不住啊!”尉赫哲以纸巾拭了拭喷出来的茶水。“哈哈哈!我认识那家伙这么多年,从来不知道某人如此卑鄙。”
“子薇,别理那个变态,你快帮高瑜擦药吧!”盛子薇递上医药箱,同时瞪着尉赫哲要他闭嘴。
盛子薇熟练地拿出棉花球沾上双氧水替高瑜消毒伤口,突然扁着嘴开了口:“笨蛋!大笨蛋!”
从没听过盛子薇骂人的一伙人呆若木鸡地看着她已然又抿上的唇,不敢相信这种字眼会从子薇嘴中说出来。
“子薇,你再说一次好吗?”盛清怀期待地看着孙女,兴奋得脸色发红。希望她不要把情绪感受放在心中,希望她能充分表达出来,一直是他们努力的目标。
“笨蛋。”盛子蔷手舞足蹈地跳到爷爷、母亲面前,同样欣喜不己的对着他们说:“她说‘笨蛋!大笨蛋!’”
把挡在眼前的大女儿推开,黎漪哭笑不得地弯起了嘴角,“你不用当着我们的面,把笨蛋喊得那么顺口。她又不是说我们,对不对?子薇。”她说着望向绯红了一张脸的二女儿。
“你们怎么这样……”盛子薇咬着唇,为高瑜的伤口敷上一层消炎粉未,没敢抬头看他的表情。
“高瑜,你不要一副被骂得怡然自得的样子,好不好?”尉赫哲大刺刺地靠坐在沙发中,笑看着根本没理会其他人嘲笑的高瑜。
“包扎好了。”盛子薇拎着医药箱就想走人,她要去吹吹风,让脸上的潮红褪去。
高瑜拉回了她,笑望着她羞赧的柔盈眼波。“还没讨论完啊!”
“对对对!差点忘了重点。”盛子蔷站至起居室中央,挥动双手要求注意,“我觉得有个地方很可疑,盛伟华的意谋只是恐吓子薇吗?还是另有所图呢?如果说他只是恐吓子薇的话,为什么在逼她回台湾后才对她下手呢?如果说子薇今天碰到的歹徒真的是他的话!”
“烛台!”盛子微惊喘出声。“我在美国两年来一直没受到他的威胁,可是我认识了萧君约、到过萧家后,他才放了那些照片在我的车上。”
“而你回到台湾后,恰巧又碰到了肃君约,他才再度出手想伤害你。”高瑜接下她的话端。
“如果他的目标是烛台的话,自然也会盯上萧家。只是他没想到子薇竟出现,所以才开始恐吓的行为。”盛子蔷推论着,“还有人有其他看法吗?”
久未开口的高徇双手交抱于胸前,思索的问道:“如果他早盯上萧家,何须等到今天才动手?萧家到美国已有两年多,不是吗?”
“也许他始终无法找到烛台。”盛清怀叹了口气,不胜唏吁。“他和伟中同样在电脑科技上有着不错的成就,可是始终没有伟中来得成功,因为他虽然具备了怪盗的身手、能力,却严重缺乏判断、组织的能力。通常而言,破解完程式后仍需运用些!组织力、甚至是想像力才能找到东西,而他常在这方面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