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是我不好好教孩子的报应!他用手打我,还用脚踢我的肚子。我很痛,他还一直踢我!”柳成君抖着身子,“他一直踢我……”
“他不会来了,警察会把他捉走的。”夏雅妮安抚着母亲。
“警察会来捉他吗?”柳成君害怕的抓着女儿,“要是捉不到,他会不会又来打我?你不要走,待在我身边,不然他又会来打人。”
“妈!”夏劭光突然冲进门,让柳成君吓得从床上跳起来,躲到墙角。
“不要打我!”柳成君抱着自己的头,蜷着身子。
“妈!是劭光啊!”夏雅妮迅速的跑到妈妈身旁,抱住了他。
“是我啊,妈妈!”夏劭光也走到妈妈身旁,蹲在地上与她平视。
“呜呜呜……”柳成君靠在夏雅妮的肩头,低低地啜泣起来,小小声的哭泣听起来让人心酸。
“那个王八蛋戴了黑色头套,我们没办法指控他。”夏雅妮回头望向神情已然转为冷硬的弟弟。
夏劭光伸出手握着妈妈冰冷的手,“我待会儿到楼下问问有没有人曾经在今天看到过他。他不可能一路戴着头套上来。”
“这儿龙蛇杂处,没有人会自己跳出来惹麻烦的。他们躲警察都来不及了,哪可能出来作证!”夏雅妮坚定的看向他,“除非我们能全天候守着妈妈,否则那个卑鄙的家伙还是会来勒索我们。”
“你的意思是……”夏劭光努力的保持脸上的平和,以免惊吓到母亲;而放在身侧的手却已经紧握至青筋毕现。
“我们要离开?”
夏雅妮微抬起下巴,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竟有些心酸的感觉。
舍不得啊!她不该开始这段感情的。在她还没有能力保护妈妈之前,在一切都处于不稳定的状况下,谈什么情、说什么爱呢?
“离开”不过是两个中国字,为什么她的心却因为这两个字而疼痛不堪?
“搬家有用吗?那个家伙知道我们读哪间学校,他可以到学校找我们,甚至跟踪我们。为了钱,他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夏劭光极力让自己的声调平稳。
“我指的是……离开这个都市。”她压低了嗓音,扶起妈妈疲累的身躯。
夏劭光帮忙将妈妈扶到床上,为妈妈摆正了枕头、盖好了被,看着妈妈垂下眼皮,慢慢地陷入睡眠之中。
“你要休学?”夏劭光不赞成的摇摇头,与姐姐并坐在床边的地上。
“不休学,他还是会找到我们。妈妈没法子再经历一次惊吓!搬离这里,我可以插考其他大学。问题是你快要考大学了,那个人难道不会查榜单吗?”她用力的握着自己的双手,直到指节泛白。
夏劭光拍拍她的肩,了解她现在的心烦,“这种小问题我两秒钟就可以解决了。”
“怎么解决?”
夏劭光伸出手,手心朝上,“看在你是我亲姐姐的份上,这个消息算你两瓶养乐多就好了。”
“去你的!”夏雅妮浅笑着打了下弟弟的头,知道他努力舒缓着不开心的气氛。“外头冰箱还有六瓶,一瓶五块钱!看在你是我亲弟弟的份上,集满十二个空瓶,赠送夏雅妮照片一张。”
“恶!”夏劭光翻了个白眼。
“别闹了。解决方法是什么?快说啊!”
“改名字啊!既然他找的是夏劭光这个名字,那我们到户政事务所改个名字,他就找不到了。想他也没钱找私家侦探追踪我们!只是……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离开这里,妈妈的病才能慢慢痊愈。否则那个人三天两头出现,妈妈的精神状况根本就无法稳定。”
“要不我们干脆设个陷阱,让他下回动手时,直接让警察把他捉住。”
“你是说让妈妈再见到那个家伙吗?如果只是口头骚扰,关不了他多久的,除非他对妈妈造成重度伤害,而且证据确凿,才可以关他好几年。你要妈妈再让那个混蛋揍吗?况且我们现在的积蓄足以让我们重新开始!现在不是以前,我们有力量反击了。”夏雅妮摇头否定弟弟的想法,神情非常激动。
“那我们什么时候走?走到什么地方?我们身上的现金够吗?要不要先带妈妈再去做一次检查?她的病历这里的医生比较清楚。”夏劭光翻开随身的大书包,把纸笔拿了出来——处于混乱状况时,他习惯把所有的东西化成纸上的条列项目。“还有,你要不要告诉卫洋平?”
“洋平?”夏雅妮曲着膝,抱着腿,长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才是她心烦意乱的真正源头啊!
应该告诉他吗?
第七章
肝指数上升!肾也出现衰竭的现象!
夏雅妮拿着检验报告走出诊所,脑中全是方才拿到的诊疗报告。她以为妈妈最近的身体状况稳定多了,却怎么也没想到肝指数竟然会升高。C型肝炎最怕控制不得宜,导致肝指数不当升高,进而恶化成肝癌啊!
她靠在路旁的柱子上,很想痛哭一场。
为什么所有的不幸都集中在同一个时间内发生?妈妈的精神状况还不是那么稳定,肝病又再次发作,而过多的药物也使肾产生了排斥的状况。赵医师建议妈妈最好再去做一下心理治疗,因为积压在心头的恐惧已经让妈妈不得不靠药物入眠。然而失眠、不好好休息,正是肝炎的大忌。
夏雅妮拖着脚步,一步一步的前进,每踩一步,举起的脚步就更加沉重。
“妮妮。”一个性感的男低音唤住她。
“你叫那么亲热做什么?妮妮是我叫的!”卫洋平爽朗的嗓音接着响起。
夏雅妮抬起头,意识仍然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他们看起来充满了阳光与生命力,而她不过才大他们两岁,却已然觉得垂垂老矣。
她注视着卫洋平高大的身影,看出他脸上的担忧,她抿起唇,算是微笑。“你们三个今天跷课哦!”
“今天期末考,下午不上课。”卫洋平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我刚刚到‘美味’找你,他们说你今天没去。”
“是啊!我有点事。”她把自己一部分的重量交付到他的肩上,让自己依靠着他。偏着头,她对其他两个人说:“你们打算去哪里?”
同样是制服,穿在三个人身上,就是三种不同的风格。
“本来打算去看电影的,不过这家伙找不到你,失魂落魄的,喜剧电影可能也会看成悲剧。”雷杰佯叹了口气,朝夏雅妮摇摇头,“别跟卫洋平了,这个男人醋劲太重!连我叫你妮妮,他都会吃醋,以后可能连你跟男人握手,他都会不高兴。”
“喂,你是专门搞破坏啊!我就是在乎妮妮,怎么样?哪像你,一点都不专情,整日流连花丛,小小年纪还未染上什么疾病,也算是老天保佑了。”卫洋平把她更往怀里搂,不服输的回嘴。
“流连花丛?你以为我是小蜜蜂啊!”雷杰白了他一眼。
夏雅妮浅浅地笑着,没有介入他们惯有的唇枪舌战。
“怎么了?”卫洋平关心的看着她眉眼间的阴霾。
望着他的瞳眸,夏雅妮张口又合起,不知道这一连串的混乱该从何说起。她甚至还没想清楚是否要让他知道她即将远离的消息。
“你妈妈怎么了?”卫洋平扶住她的肩,严肃的问道。
她母亲前几日被殴打的伤口不是已无大碍了吗?为什么妮妮一向神采飞扬的双眉,现在却可怜兮兮地垂着?即使穿着鲜艳的红色上衣,她的脸色依然过分苍白。难道情况又产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