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她侧过头,故意不看他的脸。
“分手是吗?这是你要的结局吗?”他握紧挚捶向 她身后的墙,太阳穴传来的阵阵刺痛让他沁出了豆大 的冷汗。
桑文生暴怒的举动让她定神凝望着他,“你的药 呢?药在哪里?”
卫静云慌乱地捉住他的衣领,手忙脚乱地松开他 的领带,用他的手帕擦去他的冷汗,一双手更是忙着 在他衣服的口袋中找寻着止痛药。
“你走开。”桑文生推开她,将头抵在冰凉的石子 墙上,“想分手就快滚。”
“我如果那么讨厌你、那么想和你分手,我这七年 早就嫁的比伊莉莎白泰勒还多次了!还轮得到你娶我 吗?”一急之下,她根本没想到已溜出口的那些嗓音是 什么意思。
“你的药呢!”
她的手在他身上乱摸一通的同时,也忙着把他搀 扶到长条木椅上坐好。
“药在西装左边内袋。”桑文生靠在椅背上,微睁 开眼看着她咬着唇的担心表情。她看起来就像个妻子! 从她一脸的焦头烂额,就明白她绝对不是因为不够爱 他而不愿和他在一起。
那是为了什么?
依旧是七年前的那些问题吗?异国婚姻、生活习 性迥异?
卫静云没注意到他张开了眼打量着她,只忙着拉 开他的外套,整个人几乎趴在他的胸膛上找药。
“这位小姐——”一名神职人员表情尴尬地走近他 们。
“什么事?”她一手捏着桑文生发硬的后颈,一手 则伸人西装口袋中。
“你们已经接受神的祝福了吗?”
“还没!我刚才才在神面前说谎而己。”我骗了姑 妈!卫静云朝桑文生吐吐舌头,“我待会会去忏悔的。 阿门。圣母玛丽亚。”
她不是教徒,不知道该说什么做结尾。
“教堂是神圣的地方——”押职人员欲言又止地看 着两具交缠的身体。
“救人命也是很神圣的。找到了。”卫静云总算掏 出一小瓶透明玻璃罐,“喏,快吞下。”
“原来是这位先生不舒服啊。”神父斥责自己脑中 方才的邪恶念头。
“是啊!不然你以为我们在干嘛?”她睁着大眼问。
“啊呵——没事没事。”神父退场。
卫静云没空理会神父到底想做什么,她正忙着瞪 桑文生那张死都不张开的嘴巴。
“父子俩一个样,吞颗药丸会噎死吗?”
桑文生调节着呼吸的韵律,忍受一阵抽痛后,他 拿起唇边的那颗药丸,对她说道:“答应我一件事。”
“好。你吃一颗,我吃一颗。”对他的要求心里有 数,她立刻拿出对付儿子的方法,打算敷衍了事。
“认真些。”将她己凌乱的发细心地拢了拢,他在 她的唇上偷了个温暖后,深长地凝视着她。
“婚姻是场冒险,也是一种彼此适应的新生活型 态。你可曾想过,为什么我们两人的差异性比我和雅 妮还巨大,我却依然想与你共组一个家庭呢?如果真 的没有把握,我会提出这种要求吗?我的做事方式, 你是清楚的,我对雅妮是兄妹之情,对你却是另一种 全心付出的情感。学校快放假了,我要你带着榆洋和 我回到美国,给我们彼此一个月的时间,让我们共同 生活,你会对我们的未来充满信心的。”
“如果还是不行呢?”她忧心忡忡。
“你怎么比我还悲观呢?”桑文生低头用额头抵住 她,平日锐利的眼中只见深情。“我爱你。”
他的话这样告诉她、他的眼这样告诉她、他的吻 这样告诉她。
卫静云不舍地靠在他的肩头,唇上仍有着被长吻 过的濡红。察觉到他依然冰凉的身子,她以迅雷不及 掩耳的速度把药丸丢到他的嘴巴里,“吃药了,桑'医 生'。”
桑文生一仰首把药丸咽入喉间,长长地吐了口气。
“偏头痛无法根治吗?”她问。
“我这是心理压力引起的偏头痛,除非改变生活态 度,否则是报治不了的。”他拉她的手,皱眉地发现她 的手上有几道白色的小刮伤,“怎么弄的?”
“不许又皱眉头。我没事的,只是削铅笔时被刀片 刮伤了。”
“为什么不用削铅笔器或是自动笔?”不只一道的 白色浅痕证明了她的粗心大意。
“那样写作就没有感觉了嘛!我削铅笔时常常灵感 大发哦。”所以一高兴之下就常常割到自己,这一句她 没说,因为桑老大的表情非常不以为然。
“明天我教你用电脑。”
“我会啊!我只是喜欢用铅笔写字的感觉。”她做 什么事都有一套理由。
桑文生沉默地盯了她一分钟,“你做什么事主观性 都这么强,怎么就是对我们之间这么踌躇不前?”
因为我有一个大秘密。卫静云无辜地眨眨眼,用 一种让自己起鸡皮疙瘩的声音说道:“因为我爱你啊。”
第九章
“文生!文生!文生。”
卫静云丢下手上的笔,跑到他坐的软躺椅前,踢 着他的脚。
“又做什么啊?卫静云小姐。”桑文生的口气有点 无奈了。
透过一整片的玻璃窗,午后的阳光正温暖的洒在 书房的地板上,咖啡的香味在空气中漫了开来,有种 浪漫的感觉。
桑文生惯用的办公桌上整齐干净地放置了几本医 学期刊,而特别为卫静云写稿而订制的长型工作桌则 堆满了稿纸、小说还有一堆削好的铅笔。
“我可不可以和你说话?你要榆洋一次削好十根铅 笔,害我现在一点灵感都没有了,你要陪我说话。”她 耍赖地抢走他手上的报纸,随地一扔。
“你这个理由,五分钟前才用过。”来美国一个多 星期,榆洋早就习惯了这里的蓝天绿树,而这个迷糊 妈妈却依然是心神不宁,整天若有所思的模样。
在生活上,他们仍然处在互相适应的阶段,但是 卫静云的一张嘴很少能敌过两个男人轻视的眼光。榆 洋的垃圾捅比她房间的地板还干净!当然,卫静云绝 对不会只是处于被别人感化的地位,被那对父子斥责 的同附,她总也不忘在这两个完美主义的男士面前, 提倡她的轻松哲学。
只是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太大成效就是了。
“好吧!那我改另外一个好了。”拿起他的咖啡喝 了一口,真苦!卫静云坐在地板上把头枕着他的膝盖。 “我刚才写小说时,忽然想到一件事,现在请你就
男人的眼光,不对、不对,你就你个人的意见说给我 听,我想了解一下你的看法。”
“题目是什么呢?”手指卷着她的半长发,在两人 对话时他总喜欢碰触着她。
“我知道你不看爱情小说,可是有些情节在爱情小 说里是千古不变的模式。”她深吸了口气,抬起脸来看 着他。这是她失眠两天才想出来的方法耶!
“例如说。”桑文生一笑,捏了下她滑细的脸颊, 非常习惯在她说出一长串抓不住重点的句子里,适时 地挑出问题。
他对她,总是特别有耐心。
“就是说男女主角在因为误会而分开时,女主角怀 孕了,生了一个长得和男主角很像的小孩子。然后, 好几年后两个入又碰面了,男主角一见到那个孩子就 知道那是他的骨肉啊!这时候男主角的心态会是怎么 样?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卫静云干脆打直身 子,眼也不眨地盯着他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