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不懂,谁说家境差一点的女孩子在面对与世家子弟的爱情时,就没资格去争取 未来的幸福?
什么门当户对,根本是放屁!
余允欢被说中心事,只能沉默以对。一会后她忍不住开口,“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
冷寒袖他……他还好吗?”她没勇气爱他,但可以关心他吧?
“我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只听我爸爸说,他到目前为止仍没有去上班。”
“想必很严重。”她的眉宇锁得更紧。
“去看看他不就得了。”
余允欢又沉默下来。这时候去看他……好吗?
正犹豫之际,她斜后方那桌有位大嗓门的客人忽地说:“咱们旭腾啊,最近还真是 进入春秋战国时期。”
“可不是!那洪副总的能力实在令人质疑,还一副‘媳妇熬成婆’的嘴脸。去!也 不过是代理总裁的职务,有什么了不起!那样子能服谁?公司迟早大乱。”
“不知道总裁的眼睛治得好治不好!万一治不好,他这辈子大概就完了。”
“是啊,浪费了一个企业人才。”接著他继续说:“凌晨时分总裁怎么会出现在那 里?他出车祸的地点还真是匪夷所思。”他说出街道名称。
“车祸还能选地点的啊?”另一个男人取笑他。
“说得也是。”
听完他们的对话,路羽然直觉的看了余允欢一眼。如果那群人说的是真的,那么冷 寒袖发生车祸的地点就在距余允欢住所不远处。
而且以常理推测,堂堂一个知名企业的总裁的确没道理在深夜出现在与他身份不太 合的陋巷,除非他去找人。
余允欢苍白著脸,身子不住的颤抖,捂著唇久久说不出话来。
“是……是我,他今天会这个样子都是因为我……”她心中惟一所想的是,冷寒袖 的眼睛看不到了!
“允欢?”路羽然看她不太对劲的样子,伸出手拍拍她。“你怎么了?”
“如果他那天晚上没有去我那里……我没有对他说那些话,也许……也许不会发生 这样的事。”她狠狠的咽下口水,抬起头,“羽然,如果……如果冷寒袖真的看不见了 ,那都是我害他的!都是我!”她呜咽起来,有些歇斯底里的喊著。
“别这样。”路羽然安慰道:“事情也许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
“我现在该怎么办?”她慌了,完全六神无主。
“也许你该去看看他。”
“他……他会肯见我吗?”她心里的罪恶感老让她将事情往坏处想。
“不去试试怎么知道?”
路羽然原本想提议陪她一块去,可是又想,在这种时候,也许让他们单独见面比什 么都好。
如果冷寒袖是因为情绪失控而发生车祸,余允欢则是令他心情恶劣的主因,所以她 认为,她在学会处理感情问题之前,必须先解决自己惹的麻烦。
只是……人称冷面无情的冰山美少,真的有女人可以左右他的心绪吗?
她们“大胃王”有此殊荣,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嗯……”余允欢想了想。也许她真的该去看看他。
他的眼睛……希望能复元才好。
☆ ☆ ☆
冷寒袖真的是在这里养病吗?在这么偏远的山中?余允欢伫足在大门前,有 些疑惑的看著这大得离谱,也偏僻得令人有些害怕的别墅。
按了门铃后,很快有人来应门,且领著她往屋里走,请她在沙发坐下。
“是余小姐吗?”五十几岁的女佣林嫂奉上茶。“一个小时前老夫人来了电话,说 余小姐是少爷的朋友,要来看少爷。”
山里的气温比平地低许多,余允欢捧起茶杯暖著手心。
“是的,我来看看他。”
在来这里之前,她先造访了冷家,听冷老夫人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诉说著冷寒袖的 事。
车祸后的他性情丕变,既不讲理,性子又狂鸷易怒,短短的时间内,他已经气走近 十个看护了。
甭说是看护,就连身为他的家人,每个都被他冷嘲热讽过。他根本就是沉溺在自怜 自艾的可悲心态中。
百份之三十的复元可能性令他在输不起的情绪下变得自暴自弃,拒绝再动一次恢复 视力的手术。
重见光明的机率约莫只有三分之一,的确是不高,有多少人有勇气拿那样低的机率 去赌自己的未来呢?
一旦赌输了,就注定生活在黑暗中,再也没有奇迹,这对一个再平凡不过的人都是 一种痛苦的折磨,更何况是高高在上的冷寒袖。
他曾是那样的优秀、突出,是企业界叱吒风云的角色,有太多太多的荣耀是属于他 的,一旦他赌输了,任他曾经再风光、再了不起,那终究只是增添痛苦而已,因为现实 摆在眼前他只是一个活在黑暗中的瞎子。
冷寒袖会像刺猬似的逃避别人的善意,不愿面对那三分之一的机率是情有可原的, 可是身为他的朋友,她仍希望他能接受手术。
“冷先生他……还好吗?”余允欢问。
林嫂叹了口气,摇摇头,“他脾气暴躁得令人害怕,没有人能接近他。”
这点她早有心理准备。“他现在人呢?”
“在楼上。”她看了余允欢一眼,“余小姐,他……是个病人,如果说话不得体的 地方,请不要见怪,更不要激怒他。”
这些她都知道,只是女佣在交代这些话时,写什么脸上有那么沉重的表情?“发生 了什么事吗?”
“昨天少爷的前任女友来看他,说了不少刺激他的话。”提到这件事林嫂的脸色更 难看。“那位陆小姐的教养最差!她在知道少爷恢复视力的机率不到一半,又听到他不 友善的言语时,竟然大声的对少爷说,与其这样活著当个瞎子任人耻笑,不如早些去死 算了!”刁蛮的千金真令人受不了。
“那位陆小姐……是陆君怡吗?”
“可不是!”林嫂心里仍有气。“幸好少爷总算看清楚她的真面目。”
“嗯……”余允欢的胸口有些疼。心想,陆君怡和冷寒袖不是两情相悦吗?正因为 他们是两情相悦,她才黯然离开,可现在正是患难见真情的时候,陆君怡怎么……两人 都不再说话,使得原本就安静的大厅更显沉寂可怕。忽然两人同时听到二楼传来刺耳的 玻璃破碎声,接著是冷寒袖的咒骂。
“林嫂、林嫂——”他扯著嗓门大喊。
林嫂正要往楼上走时,余允欢拉住她,“我来。”
上了二楼,她循著冷寒袖的声音,找到他的房间。她站在门口一会儿,才叩门推门 而入。
“你聋了吗?我叫了你十来声,你到现在才过来。”冷寒袖十分不快的骂人,以为 进来的人是林嫂。
看著他此刻的样子,她真的无法把他和一个月前的模样联想在一起。那时他风流倜 傥、风度翩翩,而今……一向极注重外在整洁的他,竟然任由胡碴遍布在他俊美的脸上 。
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余允欢心疼得几乎滴出血来。她慢慢的蹲下身子,拾著地上的杯子碎片,泪水无声 无息的滑落。
眼盲的人耳力比平常人好些,因此余允欢极力压抑住的低泣声仍引起冷寒袖的在意 。
“你不是林嫂,你是谁?”他浓黑的眉毛紧锁在一块,不高兴有人闯入他的地盘。
“我……我是……”她紧咬著唇,激动得几乎不能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