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们不承认,东方旺说:“上一回那场打赌你不会真的当真了吧?”接著又自言 自语的低喃,“只怕真的当真了。”
“打赌?”官日晞仍是一脸不太明白的样子。他和东方旺之间常有打赌,他说的到 底是哪件事啊?
为了使他恢复记忆,东方旺捺著性子说明,“你记不记得有一回下大雨,咱们和赵 字三人开车行经一个十字路口,看到一个被雨淋得湿答答,浑身沾满泥泞,穿著新娘礼 服的土气女子?”
老天!那女的可怕得让他记忆深刻,毕竟当新娘的,脸上还会挂了副大黑框眼镜的 ,这世上怕只有她一人了。
土气,真的有够土!
除此之外,理该风光的新娘会独自一人,不戴头纱的站在雨中,大概也是她遭人侧 目的原因。
若非亲眼所见,他还真不敢相信世上会有那样狠狈的新娘。看到她那样,第一个闪 过脑海的想法是……她是个疯子。
“我想那个女人的模样够鲜明,你不会真的忘了吧?”东方旺看了他一眼,“我记 得你看到她那副土样时,还半开玩笑的说:这么狠狈的新娘不会是被新郎放鸽子吧?
“我开玩笑的说:那新郎不会正是阁下吧?”
“你回答:不会啦!好歹给个机会,送她到Grace那里进行改造计划,若改造后仍 是这副德行,那再进行遗弃。”
“我隔著窗子打量了那名女子一眼,皱著眉说:那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我觉得她 是没机会变蝴蝶的那种毛毛虫。
“你告诉我,你最喜欢完成不可能的任务了。”
“结果我笑了笑对你道:打个赌,你会输得很惨!”
官日晞听完东方旺所叙述的事情之后,恍然大悟。
东方旺看了他一眼,“喂,我已经将当时的情况都‘原音重现’了一次,你不会仍 无法记起那件事吧?”
当然啦,那件事随著路口的红灯转绿,玩笑式的打赌被抛诸脑后,谁也没认真。
官日晞喃喃自语的说:“怪不得!怪不得我第一次看到绿乔时老觉得她眼熟,原来 是真的早见过她一面了。”不过,当时他没直接想到她就是那落魄新娘的原因,大概是 她一身泥泞的狼狈样,和平日干净的模样相差甚远吧!
因此,他只觉得她面善。
东方旺倒是好眼力,竟然一眼就认出她就是那雨中的新娘。
他的脑袋有问题吗?尽说一些他听不懂的话。东方旺看了官日晞一眼。
“你到底想起来了没有?”
“嗯。”
东方旺终于满意的一笑,接著说:“我不知道你对那件事情那么认真。”他以为官 日晞方才一直在装蒜。
“事情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样。我会请Grace改造绿乔的出发点也许有些‘实验性’,但可不关之前我们打赌的事。”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那 感觉不太好,好像有些……罪恶感。
东方旺怀疑的一笑:心想,所谓的绿乔只怕是那新娘吧!
“不管出发点如何,你的确把她找来改造了,不是吗?”
官日晞第一次感觉说不出话来。
他并不是因为打赌才找来绿乔改造,可却真的改造了她,这事情若让她知道,她会 如何?
他逃避似的把思绪打住,不敢再往下想。
见官日晞沉默下来,东方旺问:“怎么,愁眉苦脸的,改造计划失败了吗?”
那天他看到她时,是改变不大,仍是当初的印象……土。
官日晞没多说什么,淡淡的苦笑,“喂,你相不相信有一天,我可能会真心喜欢上 一个女人?”
他的问话令东方旺讶异,随即耐人寻味的说了一句,“你自己订做的话,有可能吧 !”
基本上,他不太相信身为企业界花花公子之一的他,会真的栽在一名女子的手中。
会栽早就栽了,不会纵情花海十来年后才忽然想不开。
为了一棵树放弃一座树林?多傻!
“自己订做?”这句话倒也有道理。“如果我真的自己订做呢?”
东方旺露齿一笑,“那会令人很期待吧!”
“那你就拭目以待吧。”
如果东方看到现在的绿乔,他会有什么反应?大呼“窈窕淑女”真实版?
只是……一想到打赌的事,他心中总有些不舒坦的感觉。
是他自己太杞人忧天了吧,只要他不说,绿乔是不会知道这件无聊事的。
***
官日晞刚从公司回来,一回到家,立即塞给邵绿乔数个盒子。
“什么?”八成又是衣服之类的东西吧!她淡淡的看了盒子一眼。
“拆开来看看。”
她不是挺有兴致的打开盒子,里头放了数件一看就知道出自设计师之手的衣服。昂 贵的材质、别出心裁的设计,想必又是索价不菲。
“怎么样?喜不喜欢?”那些衣服是上个星期Grace到巴黎看数家名牌服饰联合举 行的服装秀时,他托她带回来的。
他信得过Grace的眼光,更何况绿乔是她改造的,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哪些衣服过合 她。
“很好看。”邵绿乔口吻像是在看一些与她不相干的事物。“我不缺衣服,上一回 你送我的衣服都还没机会穿。”
“下个星期古有基的订婚宴会,你就可以穿了。更何况,我送你的衣服里,也不全 然是礼服,有不少是洋装、套装之类的,不是吗?那些你可以穿到医院去。”
邵绿乔有些尴尬的摇了下头,“参加古有基订婚宴会的衣服,我已经请Grace帮我 拿主意了,而如果平常上班也穿那些高价衣服,一定会引来旁人的侧目,我一个月收入 十万元上下的医生穿得起一套数万元的衣服?那太不合常理了。”
她连现在到医院去,都还是戴著一副黑框眼镜和顶著阿嬷头,她一向不是个喜欢引 人注目的人,虽然她现在知道自己挺有本钱的。
自从被Grace改造之后,她深深的体会到“佛要金装,人要衣装”的道理,可她身 上的衣装几乎全出自官日晞的钱,那令她无法不介意。
当初她是为了赌一口气不愿当弱者,不愿成为别人争权下的无辜受害者,因此求助 于他。当初她的出发点是单纯的,可当她真的答应他的条件,她发现一切不再如她所想 像的单纯了。
她住进了他的住所,接受他赠与的衣物、首饰,他甚至定期在她的户头里汇入大笔 的零用钱。
天!这样的相处模式和别人眼中的情妇差多少?
她一个以自给自足为傲的知识份子,竟然沦落到这所地步?
情妇!多么沉重而令她无地自容的名词。每每夜深人静之际,一想到这尴尬的字眼 ,就令她辗转反侧,彻夜不能成眠。
官日晞对于她的话,没来由得感到一股不悦,他冷笑的说:“现代社会还管合不合 理的?不是已经‘笑贫不笑娼’了,要不,就不会有一堆拜金女,特种行业也不会兴盛 不衰。”在花丛中打滚久了的男人,很难不如此以偏盖全。
邵绿乔的心猛然被扎了一下,她瞪大一双眼,“你在暗示我什么?”
“你希望我说什么?”他浓黑的眉几乎拢在一块,“你当初找上我的理由是什么?”
“我根本没想过要你的钱!”
她要的只是一种援助,一种站在正义立场的援助!会演变到现在这种情形,她真的 始料未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