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再说吧!他和她的事情……
今天是皇上给金霓儿进宫的最后期限了。
也就是说,裴雪离开安南王府已经十天。其实,他早说过他不能送她入宫门,可她为什么还是傻傻的在等着他呢?即使只有一丝丝的可能。
打从认识他开始,她好像就很习惯等他;等他出征回来,等他表明心意,等他回来送她入宫……然而并不是每一次的等待,都有她所期待的结果,有很多次,她是在等待中一
步步的走向失望,然后又在失望中重拾信心,迎向下一次的等待。可是这次,大概是她对他的最后一次等待了。几个时辰后她就要进宫,以后要见面就不是这样容易。
在最后等待裴雪的几个时辰里,她不知不觉的,又走到王府的后山来。
在回音井的旁边坐下,她想着最近发生的一些事……
公主?我真的是公主哎,为什么至今我还是没有真实的感觉?是因为没有正式入宫,没有真正的在宫中生活过的原因吗?她托着下巴透过树叶,看着被筛成点状的阳光……
为什么不赶快进宫?父皇已命人到安南王府催人了。可她到现在仍不愿动身。
是因为裴大哥吧?因为他,她才想在这里多待些时候;因为他,她才连要进宫那么开心的事都开心不起来……
前几天君芷衣因为难耐思女之苦,遣人来把她带回宫一趟。她看她如此不开心还十分担心。之后的两天她就待在宫中,君芷衣看她愁眉不展,于是就请金玄宾举办了一回宫宴,邀请一些皇亲国戚、外国使节和高官名将同乐。
那是乔宝第一次看到她的孪生兄姐,手足情深使得不算熟识的三人很快的打成一片。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孪生姐妹是在场众人注目的对象。
二公主金月婉已名花有主,一些在场的贵公子自然把倾慕的目光投注在金霓儿身上。宫宴之后就有不少人悄悄的在打探她的事情。
“宝儿已经十九了呢!到了婚配的年纪了!”一个只有君芷衣和金玄宾在场的场合,君芷衣突然提起了这件事。“你可有中意的对象?”
也不知道怎么了,当她这么问时,金霓儿忽然胸口一酸,眼泪就这么掉下来了……
这种情况自然吓坏在一旁的父母。一看爱女如此,君芷衣有些慌了。“霓……霓儿你怎么了?”看这样子女儿必然是心里有人,但不顺利吧。“若有中意的人,且与母后说说,我和你父王会为你作主。”
乔宝深吸了口气,拭了拭泪,摇着头。
见她摇着头不肯说,皇上和皇后互看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的脑海中同时掠过一张俊雅绝伦的脸。
那人虽是长相儒雅,且是当朝的栋梁人才,可硬邦邦如铁似石的性子,的确是会让姑娘家流泪。别人都好说话,若是那家伙的话……可怜的小霓儿!
呃,等等!想当初他在拒绝皇上赐婚时,不就说他早有一个一直寄养在安南王府的未婚妻?那不就是指乔宝?
这件事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其实当时他以此作为拒婚的理由时,她和皇上都曾私下臆测,这可能是安南王拒婚的手段。因为他有未婚妻一事,何以他们从未曾听到其他人说起?即使是他当朝的好友当下也是一脸惊愕!
“你的意中人是安南王吗?”君芷衣小心翼翼的问,怕一个不小心又惹得女儿泪涟涟的。
金霓儿一怔,不知道她金何能一猜就中,脸红得久久说不出话来。“女……女儿对亲事还不急。”头一低,她压低声音道:“这件事……请父王母后莫要再提。”
若是父王知道了她倾慕的对象是谁,免不了又可能来次强迫性的殿前赐婚。老实说,她对这种事情最讨厌了,也不管人家究竟爱不爱,就一句话的决定了别人的终身大事。
她讨厌这样,也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
果真是他,君芷衣有意要把事情作个了结,可金玄宾却对她使了个眼色,然后开口,“是啊,霓儿才回到咱们身边,是该让她好好的陪陪我们,亲事就留待以后再说吧!更何况,要给她找对象有何难?不有许多名门贵公子,甚至是外国王族都对她十分倾慕呢!”
君芷衣顿时明白他的意思。他大概想,霓儿不想说出意中人是谁,定有她难以启齿的地方。若是强迫她说出,也许会在无意间伤了她。而若是她中意的对象真的是裴雪,他也是个颇难摆平的对象。
若是他对她存有情意的话,那一切还好办;若是他对她没感觉,届时以强迫赐婚的方式,也许他又要当廷抗婚了,或即使他不抗婚,女儿在这样的情况下下嫁——以裴雪的硬性子,他不会因为她是公主而待她好一些。
此事非得谨慎一些不可。
也许等裴雪回皇城后再探探他口风吧!
在皇宫待了三天,金霓儿又回到了安南王府,说好三天后一定会乖乖进宫。
不过,一群内侍就这样浩浩荡荡的守在安南王府,即使她想赖皮也会被架上轿子的。
如今金霓儿又来到后山,看了看蔚蓝的天。“裴大哥现在在干什么?”又是忙于公务吧!他好像除了公务之外,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情可引起他的注意!这样的人其实很幸福,因为这样他就不会为情所复了。
也许,他也不是没有意中人,只是她不知道而已。他那个人一向很神秘,任何事情除非他肯说,否则旁人也只有猜的份。
她站了起来,看着这一口陪伴了她好久、好久,几乎成为她惟一可说真心话的朋友,回音井。看着它,她有满腹的心酸……
她“告诉”它的话,从因为想念在战地的裴雪时吐诉情衷,到他回府后的生气抱怨,一直到现在……
这可能是最后一次对回音并说话了。不再生气的抱怨他了,那要说些什么呢?
金霓儿打开井盖,大声的喊,“喂,回音井,谢谢你这五年来听我说话,待会儿、待会儿我就要再度进宫,后会无期!”
顿了顿她又说:“我……尽了最大的努力,可是他还是不爱我!我、我会努力忘了他的,一定……”说到这里她已泣不成声。
最后她要告诉回音井什么?“裴大哥……我……我好喜欢你!你不喜欢我没关系,可是你一定要幸福喔!因为我、我也会努力的去找个爱我的人疼我的!”说完她把井盖盖上,像是怕回音井又把话传给她听,届时她又要难过一次。
她看着它怔怔然的道:“这是我们最后的秘密,我不会再来了。”像是和好友道别,临别依依的,她又绕着井边走了几圈,最后才离开。
再见了,回音井……
金銮殿前欲明天……
文武百官早在五更天早朝前,就候在金銮殿外等候进殿。一向最早报到的邱刑部在四更天时就来了,前头还站着两个提着灯笼照明的家仆。
“呃,看来又是老夫最早到喽!”人老了就是这样,打从步入六旬,他老是在三更许就睡不着。因此他通常是最早到金銮殿外等候皇上上早朝的人。
家仆拿着灯笼往前一照。“大人,今天好像有人比你早哩。”
“被超前啦?”他眯了眯眼,看着站在数丈外,背对着他站立的高挑背影。“是谁那么早到?”看那衣着,显然是一等王爵的穿着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