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交付给明月的事行得通吗?”对明文范下的“东西”得找个他信得过的人,明月是最佳人选。可万一到时候她手软,那可会坏了大事的。
“放心吧,对于自己的杀父仇人,即使那人对自己有抚育之恩,我想明月该知道怎么做。”
“那就好。”
“对了,我得先走了。今晚我和尤兄还有要事,且我想……明月要成亲了,这一两天明文范一定会来探望莲夫人,你得表现得稳健些,别给了你一张‘莲夫人’的脸,你还能把事情弄砸了。”东方云取笑的看着她。
萱凝风横了他一眼,“你小心自己就成,我才不需要你担心呢!”就爱取笑她,打从她受伤昏迷之际说了些“蠢话”后,她在他面前就更抬不起头来了。
真是!别人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而她呢?尽说一些死不成后,一回想起来又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想再死一次的蠢话。
“那自己小心了。”
“我知道了啦!”目送着东方云离去后,萱凝风又想,明文范那老狐狸这一两天真的会出现吗?想来还真的有些不安哩!
她才这么想时,另一个方向的石门一道道的被推开了……
那个方向不是柳园密道的方向哩,莫非是明文范?
天!说曹操曹操到!
她赶紧端坐回石椅。
石门打开后,明文范走了进来。“楚莲,我来看你了。”
萱凝风默然不语,心中想着莲夫人告诉过她的,她和明文范相处时的模式。因为她和莲夫人的声音一点都不像,她建议她保持沉默。
在以往明文范来看她时,她不是骂他就是沉默,因此即使她默然不语,他也不会觉得奇怪。
见她沉默,明文范绕到她面前看她。“后天明月就要嫁人了,你难道还是不肯重新接纳我吗?是不是还为着我上一回的气话而生气?”上一回他曾说话威胁她,可后来他觉得威胁她似乎没有用。楚莲的性子外柔内刚,吃软不吃硬,真强迫她就范,也许她会豁出去。
想了又想,他还是觉得利用他对明月的好,让楚莲的心软化才是上!
见她仍是沉默,他以为上一回的话她仍不快,于是赔笑道:“为了上一回的事我道歉,上回来的时候,心情正糟,如今那该死的女巡按的事终于了结了,她再也不会作怪了。”
作怪?她小命差一些栽在他手中,对他的意义就只有这样?
这可恨的老狐狸!
明文范笑逐颜开。“最近这些日子一切好像否极泰来了,如果你也能答应原谅我,那就真是太好了。放心,我会等你回心转意的。”
原谅他?莲夫人恨你都来不及呢?这老狐狸气数快尽了,他好像一点知觉也没有。
他再得意也不过这一两天了!
明月成亲的那一天,你有得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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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原山庄四处张灯结彩的,一片喜气洋洋。
这天是明文范长女明月和尤子清的大喜之日,到场祝贺的宾客大都大有来头,不是朝中官吏,即是地方官员,不是官员也是富甲一方的富有人家。尤兴见宾客一一来到,忙唱来者的官品和称渭。
“泰原张县令有富到,京城礼部人品中郭大人冲运到……”一直到宾客来得差不多了,主婚人在人人引领期盼中现身。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皇宫中人气颇旺的刘公公。
刘公公和明文范的交谊一向良好,前者为后者充当宫中的耳目,后者每年给前者数不完的金银财宝和好处,因此明文范才知道皇上派了个女巡按南巡。
这回刘公公会南下,也是因为受明文范之托,欲来替他揪出萱凝风。没想到行到途中,明文范就修书告之,大患已除。又……刘公公既已向宫中告假,自然也得趁机走一趟泰原山庄,哪里知道正巧遇上了明文范嫁女儿,他自然而然的给拱去当主婚人了。
待礼成后,新婚夫妻送入了洞房,席开数百的奢华宴席开始了。
在酒酣耳热之际,明文范还忙着劝酒。
在此时,山庄的家丁忽地匆匆来报。“庄……庄主,不好了!不好……”被明文范狠狠一瞪,家丁咽下了口水,久久说不出话来。
坐在明文范身边主位的刘公公说道:“这是个大好日子呢!还有什么不好的?”
明文范低声的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样慌慌张张的?”
“外头来了好多……好多官兵,还有一顶大轿子,那些人还不分青红皂白的就闯进来,说要找明文……呃……庄主。”
明文范和刘公公互看了一眼。“到底是何人这么大胆?”刘公公起了身。“咱家可要出去会会了!”才出了花厅,远远的就看到两排官兵开道,拥着一顶轿子缓缓的走了过来,双方距离十来步才停下来。
“来者何人?”刘公公强出头的大声说:“阁下难道不知道,泰原山庄乃太祖皇帝御赐天下第一庄?凡经过者,文官停轿,武将下马,阁下何以视而不见的乘轿强人?”
看到来者的阵仗,明文范招来尤兴,在他耳边低声的交代了一些事后,尤兴则先行离开。
轿内发出了冷哼声,一清越的女子嗓音由轿内传出。“‘天下第一庄’乃太祖皇帝美意,今泰原山庄庄主明文范作恶多端,使得先贤风范蒙尘,早巳不配拥有此匾。”
刘公公听清楚了女子的声音后,讶然的瞪大了眼,不敢再多说话。
“哪来的狂人,竟出此言!”明文范怒言相向。“你到底是谁?何必躲在轿子不敢现身?!”这女娃的声音有点儿熟。
左右将轿帘一掀,端坐在轿中一身御赐官服的萱凝风冷然看着明文范。
“明文范,你可还记得我?”之前她遣人把明文范的罪状回报京城,早些时候她才接到皇上遣人快马送来的手谕,于是她才得以拿官印和卸赐宝剑去调兵遣将。
原本她以为皇上那头该不会那么快有回音才是,因此她和东方云都想好对策了。不过这样也不差啦,起码让她享受一下当巡按的威风,别老是一脸可怜兮兮的被欺负。
只可惜东方云此刻有事不能陪着前来,看不到她威风的样子。
“你……你是……”那张脸他是陌生的,可那声音……“你是应南天身边的丫环?”他们还交过手的。“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你的那一掌我的确是受了重伤,可你一直没找到我的尸体,不是?”她对着他一笑,朝着他扔下一本满是他罪状的册子。“明文范,你的恶行当真是已到了罄竹难书的地步。本府今奉圣上之命,收回‘天下第一庄’的匾额,并押你北上受审,你可服气?”
明文范看着册子里的罪状,脸色有些难看。这些罪状若给皇上看到,他焉有活命的机会?与其如此,那么只有铤而走险了。
明文范合上册子说道:“巡按大人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么多事,我岂有纵虎归山的道理?”他森冷的一笑。“你这女巡按,上一回没要了你的命,这一回你可没这样幸运了。来人啊!”他手一挥,示意死士应战……
“狗急跳墙了!”萱凝风似是胸有成竹的一笑。
明文范见还没半个死士出现,又挥了一下手。“来人啊!”
“你的手下只怕个个都自身难保了。”两天前东方云和尤子清分别在山庄的数口井内撒下软骨散,那些死士和家丁现在只怕个个都成了软脚虾,能走、能动,就是伤不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