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一个青楼女子能说出如此发人省思的话,管御楼暗自佩服,不过,他今日正是受皇上重托,不得不在这些花丛里打滚,把自己塑造成人人眼中贪恋美色、无所担当的纨绔子弟模样,以方便暗中调查一些事情。
于是,在乔舞菲说完话之后,他又是一阵笑,然后右手托着脸颊,摆了一个不甚庄重的姿势,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小乔,朝廷重望又怎及你的花容月貌吸引我呢?”他喝下一杯香醇的女儿红。
“小王爷。”她羞红了脸,正有话欲往下说时,李嬷嬷又走进来。
李嬷嬷未语先笑,“小王爷,今儿个你和小乔可聊得尽兴?”
“怎会不尽兴,光是看着她,小王的心都醉了一半了!”说着,他拿起酒壶咕噜、咕噜地喝起酒,不一会儿酒壶就见底了,“再来一壶。”
“小王爷真是好酒量,怪不得京城里的达官贵人都说你海量哪!”顿了一下,李嬷嬷欲言又止,“呃……小王爷……”
“又有人要把小乔借走了,是吧?”他拿起酒壶起身,“唔……能请得动小乔的人……咯……”他打了一个酒嗝“八成是汝南王驾临了,是不?”他步伐不稳地走向前,“李嬷嬷,带小王前去会会汝南王。”
“不好吧?小王爷。”看他的样子,有七、八分醉了,待会儿惹出事情可不好,“今儿个你心情好,由我陪你喝几杯,小乔去去就来,不会待在那里太久的。”李嬷嬷陪笑着说。
“我叫你带路,你带不带?”他看着李嬷嬷,“不带也成,我一间一间找,总能找到他吧!”
啊?!让他一间一间找,那她今晚甭做生意啦。那怎么成,唉!算了,要去就让他去吧,李嬷嬷只好无奈地带路。
☆ ☆ ☆
“晚辈……见……见过世……世伯。”管御楼一脸醉相,不装得像一些怎么瞒得过这只老狐狸?“世……世伯好雅致,也到这里来啦?”
“嗯。”汝南王抚下了胡子,心想,真巧,每一次来这里都和镇西王家的败家子遇个正着,原以为这家伙是个深藏不露的“危险人物”,难道这是老天看走眼了吗?
一个沉于声色的败家子,何足惧哉,有了这一点认知之后,汝南王阴沉的表情有了抹笑意,更添其阴森林的感觉。“世侄也好雅致,想来老夫想见的乔姑娘给你捷足先登了。”年轻小伙子,不知轻重,汝南王不露声色地想。
“小乔姑娘也不过是跟小王打个照面,她这不就来了吗?”这老不修倒是贪恋起小乔的花容月貌来了。管御楼佯装着步伐不稳,频频打酒嗝,“我……今天真是有些醉了,这……这告退了。”他深深一做揖,经过乔舞菲身旁时,还刻意地停下来,一脸色相、轻狎地说:“小乔果真是美人儿,小王我……真是情不自禁。”说着就要往她身上扑去。乔舞菲连忙一躲,“小王爷,请自重。”她羞得忙把袖子提起,遮住了半边脸。
这时在一旁汝南王开了口,“世侄你醉了。”他对管御楼的侍卫道:“你们家小王爷醉了,快送他回府。”
管御楼在众侍从的扶持下出了万花楼,一路上还不停断断续续胡乱地哼唱着时下流行乐曲。
“嘿!镇西王怎地教出这种儿子。”汝南王嘴上如此说,心里却放心了,从前对于管御楼的戒心去了泰半。
这种人沉迷于酒色、不知自律,以前总认为他谈吐文雅、机智过人,若与皇上过份亲近,终成为他欲图谋反的极大阻力,谁知经他这数年来的明察暗访,这小子还真是名副其实的“金玉其表,败絮其中”,看来,他多心了。
☆ ☆ ☆
风家堡的人每天都有固定的时间练武,这天傍晚,数百个风家堡的成员又在中庭集合,一招一式地练着拳术,阎镜观穷极无聊地坐在一旁看着别人练武。
算算时间,她来这里已经快两个月了,每天不是吃喝,就是睡觉,那个老总管把她服侍得很好,有礼但却冷淡,他每天会为她准备很多吃的,除此之外,他几乎当她是透明人,不过这几天对她好些了。
这老头儿干啥那样待她?唉!真是有够奇怪。
远远地,她又看到老总管穿越长廊,朝她的方向走过来,方才才吃饱饭,不会又要吃了吧?!每次他向她走过来,她就知道又要吃饭了。
“又要吃饭了?”她托着下巴,直接问他。
“不是。”顿了一下,他说:“厨房准备了一些甜点,小公子可以尝尝。”
呼,弄了半天还不又是吃,“我才吃饱,一点儿也不饿。”阎镜观把视线望向那群正打着拳的人,“老总管,他们成天练拳干啥?”不会是为了练肌肉吧?瞧瞧那群男人个个都成了肌肉男了,再练下去,那八块肌肉也不会再分裂成十六块。
“风家堡是做兵器生意的,产业中有不少分堂是镳局,这些人大多是未来的镳师,干这一行的不能不学点儿武功。”老总管解释道。
原以为这小娃是胡人,因此对这娃儿刻意保持距离,他这人对胡人可是不怎么喜欢的,但这段时间观察下来,这娃儿的说话语调是怪了些,不过生活习性则没有胡人习性,显然是他错怪了这娃儿。
“你也会功夫吗?”她斜着头看他。在二十世纪风云组织的成员也需要学空手道、柔道、剑道,不过他们更重视枪法的准确。她又看了眼那些未来的镳师,心想,练这些招式只不过虚张声势罢了,在二十世纪,待这些人跨稳马步,别人只要给他一枪,跨着马步的死法又不会比较迷人。
“会一些。”老总管看了她一眼,“你学过功夫?”
“没有。”她一脸不感兴趣。
“想不想学?”这娃儿愈看愈有他的缘,男孩子他从未看过长得如此俊秀的,简直比女娃更漂亮,所以他有意教阎镜观武功。
“不想。”她从来不勉强自己做不愿意的事。
“为什么?”老总管不解地问,他自认不是顶尖高手,比不上管御楼和堡主,但他好歹也有“两步七仔”啊。
“学武功有什么好?”她看着天上的白云,正巧有一群鸟飞了过去,“又不能像鸟一样在天上飞。”她才说完话,忽见眼前一花,一条人影纵身而上,然后跳上层檐,几个起落后在她面前着了地。
“会武功是不能像鸟一样在天上飞,但是……”老总管把手上的一只小鸟交给阎镜观,“可以上天把鸟捉下来。”“哇!老总管,你好厉害。”阎镜观一脸崇拜地说,“方才那是什么武功?我要学,教我好不好?”天哪,原来古代有那么好玩的功夫,总算有二十世纪人办不到的事了,实在太神奇了。
“这叫轻功,还有更厉害的武功可以教你哦,不过这些都是要下功夫苦练的。”他拍了拍她的头,“我教你一些粗浅的,若你真的对高深的武功有兴趣,可以求求你风大哥,他可是个武学奇才哦。”
“大哥会武功?”阎镜观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从他那斯文的外表看不出来耶,算了,她老哥还不是一副斯文样,打起架来,老哥曾输给谁了?“说到他,不知道他啥时候回来?我可想死他了。”
老总管笑着说:“他很忙的,我待在这里也有不少时间了,少说也有半甲子,所以我是从小看他到大的,而他一年出现在这里的次数绝对不会超过两次。”当然,他有很长的时间是上山学艺,自然看不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