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儿!”齐凤冥的叫唤声并没有留住衣扇舞。
齐凤冥眸光一闪,欲要追回衣扇舞时,却发现衣袖的一角竟被苏琉君紧紧揪住,他原本是可以甩开她,但念在她尚有利用价值他停下动作。
然,他虽称了苏琉君的意,可他眸底所进出的寒意却几乎射穿苏琉君的脑门,所幸,她一直低垂着脸,否则任谁见了他的眼,都会打从心底感到不寒而栗。
“君儿,你要耍性子可以,但没必要选在这种时候。”
齐凤冥俊美的容颜浮现一抹无情之色,不过,在苏琉君抬眼的瞬间,那抹无情之色很快便消失无踪。
“对、对不起楼主,我不该破坏你跟衣姑娘的——”对于这种幼稚的行径,她亦深深感到后悔,但她就是没法控制自个儿的手。
“君儿,衣家对我而言有重大的意义,也就是说,诸凤楼暂时得罪不起衣家,这样你懂吗?”齐凤冥语带神秘地打断她的话。
“重大的意义……”苏琉君喃喃低语后,忽地猛退一步,她明了了!脸上旋即浮现一抹惊惧之色,“那么说的话,楼主最后还是会跟衣姑娘成亲!”她几乎肯定的说道。
“君儿……”
“这不是真的!楼主,你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她不停地眨着眼儿,万分惶恐地攀住齐凤冥的臂膀。
“冷静点君儿。”齐凤冥微拢剑眉,有些意外她的反应竟如此之快,更意外她的反应竟会如此激烈。
“我冷静不下来啊,我只要一想到楼主就快成亲,我就无法——”
毫无预警地,齐凤冥紧紧搂抱住猝然僵直的她,未几,苏琉君那颗浮动的心,在他熟悉且温柔的气息包围下,逐渐安稳下来,然而她仍旧舍不得离开,她好希望这一刻能够永远静止。
“对不起,是君儿失态了。”可惜时间仍继续流逝,在齐凤冥握住她的双肩将她轻轻推开后,她就知道美梦果真是短暂的。
“君儿,我先问你,难道你都不曾怀疑我为何会跟衣家走那么近?”齐凤冥原本不想让苏琉君知情,不过若让她继续胡闹下去,吓走衣扇舞事小,但若因此失去离星块,他就算杀了苏琉君也弥补不了他的损失。
满脑子都想着他与衣家千金即将成亲的她,根本来不及想到那些事。
“君儿啊君儿,有时候,我还真是拿你没办法。”齐凤冥嗤笑一声,但口吻却充满宠溺意味,下一刻,当他发现苏琉君唇畔竟绽放出一抹惊喜的粲笑后,他马上警觉到自己的异样。
啧!他是怎么搞的,记得不久前,他还对裘影说要把苏琉君赏给他,怎么这一会儿,他竟然……
齐凤冥脸色倏地一沉。
“楼主,你不是还有话要告诉君儿?”她展颜一笑,却不忘抬手拭去方才所淌下的冷汗。
这些日子以来,她每天都过得提心吊胆,一方面是忧心米菱拿不回昊阳玦,而另一方面又惧怕自己的地位快要不保。就好比现在,一直处于崩溃边缘的她,常会因为他无心的一句话而吓到失态。
所幸,齐凤冥都会及时拉她一把,不至于让她因失态做出什么无法收拾的事。
“嗯,我要说的是,离星玦目前就在衣老爷子手上,谁娶了他的独生女,谁就可以拥有那块离星玦。”齐凤冥缓缓地逸出这些话的同时,脑中却不断索绕着一张总是表现出对他无比爱恋的绝美脸蛋。
他甩了甩头,想忘却那张脸,哼!他从不认为有哪个女人能在他夺得霸业以前,进占他的心,衣扇舞不能,苏琉君就更不能!
“什么?离星玦在衣家!”苏琉君了解离星玦对诸凤楼的重要性,更知道江湖上一直密切注意这三块古玦的动向,万一,齐凤冥没娶到衣扇舞,而米菱窃取昊阳玦一事又失败,那她岂不是变成诸凤楼的大罪人?
唔,好沉重哦!
突地,苏琉君感觉自己的肩头好像快被一种无形的重物压垮,而且,在意识到成亲一事似乎已成定局后,她反倒激动不起来。
为什么?
莫非她已经看破了?啧,怎么可能看破嘛!
“所以我才要你等!”苏琉君,你让我浪费这么多时间陪你闲扯这些无聊事是没关系,不过,你得付出同等的代价才行。
“等!”呵,之前的“等”对她来说是一种幸福的相许,然,倘若他跟衣扇舞真的成亲,那还要她等什么?妾吗?啧!难不成她苏琉君最后只能沦落为那种角色?
她哪甘心!
“我不会委屈你的。”齐凤冥托起她的下颚,看尽她眼底的绝望以及豁出去的叛逆。
不会委屈她?那是什么意思?苏琉君不再轻易绽露欢颜。
“我一拿到离星玦,衣扇舞也就没啥作用了。”
苏琉君陡地一颤,没啥作用、没啥作用……那她呢?等昊阳玦一到他的手上,那她的下场是否会跟衣扇舞一样?
“君儿,你当然跟衣扇舞不一样,你永远是我的好君儿。”齐凤冥轻易看穿她的担忧及恐惧,于是他再一次对她许下模棱两可的承诺。
苏琉君缓缓地偎入他敞开的怀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还是输了,今生她终究逃不开他们俩之间的牵绊。
☆ ☆ ☆
午后,四周垂满紫色纱幔的六角亭内,频频传来衣扇舞的娇笑声。
清风偶尔吹开了紫色纱幔,让藏身在一角的苏琉君,看见了齐凤冥那抹魅惑人心的绝美笑容。
衣扇舞是如此的清灵而不做作,想必和她在一块,齐凤冥应该会很快乐。
反观她呢,心境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尤其在见不着齐凤冥的时候,她更是觉得做什么事都不对劲。
难道她真的累了?
苏琉君失笑,脸上尽是酸楚地别开眼,尔后,她缓缓地旋过身,一步一步地踏离。
“君姑娘。”
苏琉君才步上拱桥,裘影便迎面而来。
“有事?”苏琉君依在桥杆,失去光彩的一对眼眸凝望着荷花池。
“非要有事才能与你说话吗?”裘影低沉的嗓音透着一丝古怪。
裘影的回答令苏琉君有些讶异,不过现在的她已无力表现出来。
“楼主跟衣姑娘处得很好。”裘影似有意在她面前提起此事。
苏琉君用力闭了下眼,再睁开时,她已面向裘影,“我看见了。”她的声音没太大起伏,却平淡得令人心疼。
“有句话你听了也许会难过,不过我还是要说。”
“我可以不听吗?”她偏过脸苦笑着。
“我希望你能够听进去。”
“裘影,别逼我。”苏琉君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
“君姑娘,你跟随楼主已久,应该可以看出——”
“裘影!”苏琉君突然大喊一声,“我、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是我……对了,我还没谢谢你上回的帮忙,要不是有你的建议,我恐怕无法再待在诸凤楼了。”她绽出一抹比哭还要难看的笑。
登时,裘影的脸色更难看。
“君姑娘离开楼主吧!”
苏琉君猛然瞪住他,“你说什么?”
“我要你离开楼主。”他再一次说道。
“你凭什么叫我离开楼主?”她浑身紧绷,生气地道。
“君姑娘,你明知——”他语带保留。
“我明知什么?你倒是说啊!”此时此刻的她,已经不似平常冷静。
“我无意伤你。”
“你已经伤了我!”裘影知道什么?又懂什么?
“君姑娘。”裘影霍然出手扣住她的纤腕,“你清醒一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