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他得赶紧想个办法来压制这个愈来愈机伶的女儿。
对,就把这件事提前来办。
???「小姐,完了……完了……」
一名小丫环匆匆忙忙地来到一处挂满红灯笼的水亭,并对着正一边用着晚膳,一边餵食脚边一条大黄狗的向倾怜喊道。
「碗没了,再去拿一个不就行了。」向倾怜笑看着大黄狗正表演装死的可爱模样。
「不是那个碗没了,而是……是完了,不不,不能说完了!」
「什么完不完的,你到底想说什么?」
「小姐,奴婢方才经过大厅时,竟然听到员外跟媒婆说……说要把你给……给……」
「扫地出门。」向倾怜娇美一笑,替她接完话,一点都没被丫环紧张的情绪感染。
「比这个更严重,咱们向家庄就快要有个新郎倌了。」
「哦,原来爹是打算把我嫁掉。」爹的动作未免太快,她还有好多新奇好玩的把戏没让他尝试过呢!
「不是、不是,员外才舍不得将小姐嫁掉,而是要用招赘的。」
「招赘?」向倾怜就算摆出一副很惊愕的模样,在外人看来仍像一朵初绽的芙蓉,惹人心怜。
「对!员外已经要媒婆四处打探在我们青斗城内,家世不错且愿意继承咱们向家庄的世族公子。」丫环一时激动,不小心踢到大黄狗,狗儿吃痛,便对丫环狂吠,「呀!
小姐救命!」还想发表高见的小丫环被狗吓得大喊救命,一溜烟地就被狗儿追得不见踪影。
悦耳清脆的娇笑声从向倾怜口中逸出,但顷刻后,她突地收起笑意,绝色丽颜静静凝视湖面的粼粼波光,彷彿像个亟欲随风飘去的仙子。此刻,惟有那双正闪动慧黠光芒的星眸,透露她的个性。
嘻,她向倾怜哪会这么简单就称爹的意!
突地,一道身影欺近,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正酝酿诡计的仙子给掳走了。
???肩上虽扛着一名美娇娘,长孙启仍是身形轻巧地落在一间客栈的后厢房。
推门而入的长孙启,在巧生呆若木鸡的目光下,将向倾怜放置椅中。
他弯身平视她那双惊慌的水眸,单刀直入地说:「你最好相信在你喊叫之前,我可以一掌劈昏你。」撂下警语,他旋即解开她被封的穴道。
「你……你是谁?为什么要捉我?」向倾怜害怕地直往后缩去,就只差没有跪地求饶。
在还没了解这个劫走自己的狂傲男子是何用意前,她还是用这副柔弱得骗死人不偿命的外貌来应付他好了。
长孙启缓缓地挺直身躯,但犀利的眸光却不离她怯懦的娇颜。
「求求您放过我!我是个手无寸铁的弱女子,我……我……」
「长孙启。」他嫌恶地报出名来。
哼!向倾怜的个性就如同爷爷所说的,柔弱得令他——厌恶透顶。
枉费她那张面皮生得如此娇美,啧!还与她的性子真配。
「长公子,我跟你无怨无仇,你……」她发颤的小手紧紧地揪住自个儿的衣襟,目眶渐渐泛红。
「长孙是复姓。」这下可好,她的个性不仅软弱怯懦,而且还是个彻底无知的笨女娃。
「长孙公子,求您放奴家回去好吗?不然我爹会担心,我娘也会担心,我的丫环也会担心,甚至连奴家所养的大黄狗也会担……」
「住口。」
向倾怜被他威凛的霸道口吻吓得急喘一声,豆大的透明泪珠儿就这样毫无预警地说掉就掉。
「不准给我哭出声来。」被他这么低吼,向倾怜只能咬住下唇,无声地啜泣着。她无助的荏弱模样,终于让在旁的巧生看不过去。
「少爷,向姑娘好可怜,您就别再欺负她了。」
「巧生。」
长孙启亲切的一唤,让巧生的背脊瞬间一凉,并在小声碎碎念中自行滚蛋。
「还是那位小哥好……」
长孙启眉一挑,就把向倾怜那两片微张的嫩唇给吓得赶紧合起。
「只要你乖乖跟我合作,我不会为难你。」长孙启瞇起黑眸,看着眼含泪、唇儿微抿、全身颤抖不已的娇弱女子。
「合作什么?」奇怪!她又不认识他,而且爹所经手的生意她也从没插过手,哪来的合作之说?
「就是照我的吩咐去做,讲明白点,也就是当我叫你往东走时,你绝对不能往西。」
跟这种女人说话,就是要多费点唇舌。
「哦!奴家不能往西……那可以往南吗?」嘻!你真当我是癡儿,那我就继续装给你看。
「你!」冷睇她楚楚动人的神态,长孙启猝地扬起手,但挥动那么二下后,就硬生生地收起。
「公子,您的眼神好兇,奴家会怕。」多少人栽在她这么一垂眉、二垂泪、三垂颜里,即便是眼前这个既张狂又邪嚣的男子,也同样会栽在她手里。
「怕?哼,你若再给我装笨耍花样,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作真正的怕。」长孙启的双手撑在向倾怜所坐椅子的椅背上。
她不由自主地缩起肩头,视线不安地到处乱瞟,就是不敢直视他那张乖邪的俊脸。
这绝对不是她故意假装的,而是真正不敢注视他的眼。对于自己难得一见的示弱,向倾怜虽觉得惊讶,也惟有把这解释成是她一时无法正常反应之故。
「奴家不敢。」向倾怜吓得直打颤。
「不敢就好。」退离她数步远后的长孙启,双手缓缓交握在背,嗤笑地盯着她狼狈地站起身,退缩至床边。「明天一早我们就离开青斗城,你最好在今晚养足精神。」
「离开青斗城?」向倾怜瞠目结舌的模样,让长孙启的黑眸忽尔掠过一道光芒,「奴家不想离开爹娘,求公子放过奴家……」见他又流露出嫌恶的表情后,向倾怜才松了口气。
幸好,她还以为自己已被他识破。她今后得小心点,这个姓长孙的男人似乎不简单,也很具有挑战性,值得她继续留下。
「你若再吵,我就让你永远见不到你爹娘。」
他冷不防地一挥,桌上的一只茶杯就这样无声无息的碎裂,再次让向倾怜吓得双腿发抖,无力地跌坐在床舖上。
「我不想等人,所以你现在最好就上床去睡。」离走前,长孙启满含恶意地提醒她。
向倾怜果真听话地赶紧脱下鞋,乖乖躺上床,眼睛迅速闭起。这一气呵成的举动,让长孙启满意地带着笑离去。
之前八成是他看走眼,像那种充满灵慧的神色,不应该出现在向倾怜这般软弱的女人身上。
等关门声一响,向倾怜就睁开眼,在算准长孙启已离她的房间老远后,她随即踢开被子,并伸了个大懒腰,徐缓地盘腿而坐。
这算勒赎吗?
但想想又不太对,因为他还没要到赎金就想走人。
既然不是劫财,那不就是劫色!
思及此,向倾怜的小脸蓦然一红。
向倾怜,你想到哪儿去了,他若想劫色,早就跳上床来,还容得了你在这里胡思乱想吗?
算了,不管他掳走自己的目的为何,她就走一步算一步,反正她原本也打算离开向家庄一阵子,让爹的脑袋清楚一下,不要妄想找个男人来管她。
不过,就这样断了音讯,爹铁定会担心,不如她就先溜回家一趟,在报个平安后,再跟长孙启一块走比较妥当。
一打定主意,向倾怜立刻跳下床。
她轻轻地、缓缓地开启仅够她一人通过的门缝,在探头察看昏暗的长廊无一人后,便赶紧踏出门,直往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