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先生!请你自重。”
话毕,她想用力撑开她和他的距离,无奈,他不动如山,再大的力气也动不了他分毫。
容辰放弃了,吸气吐气,她学大肚鱼,安安静静躺在他胸前,随便他爱怎么抱就怎么抱,等他抱爽了,她再来算帐。
十分钟,不!正确的说法是十二分四十七秒之后,他终于松开她,缺氧的容辰呼吸到新鲜空气。
“先生,请问你是什么意思?”吐纳一番,还好,她仍然健在。
“你要不要先把东西送进去?”他指指她身后的印刷厂。
印刷厂里,陆陆续续有人从里面走出来,工人们准备要午休了,容辰恶狠狠地瞪他,恐吓他说:“你给我乖乖站在这里不要动,敢偷溜走,你就试试看。”
她那剽悍的凶恶模样,和十年前一模一样。
靳笙莞尔,向她保证:“我不走,我在这里等你出来。”
“最好是这样!”
“一定这样。”他朝她挥挥手,望着她瘦削的身影慢慢隐在门后。
他的小辰居然真的变瘦了,虽然失去她的专有特色,但……她真的美到不行。
他怎会认不出她呢?她的眼睛还是一样晶亮灵活啊!不过少了两层肥肥的眼皮,他就不认得了。
她的鼻子还是一样挺,只不过是从大山变成小山,,她的脸仍然带着两抹红晕,仅管面积变小……
她还是习惯在说话时斜眼睨人、习惯摊手摆无奈、习惯听四季,她实在变得……不多。
总之,认不出小辰,他罪大恶极。
低头,他再看手心上三个字——章容辰,这三个他认识了快一辈子的字,再度闯入他的生命之中!
太好了!他的聪明小辰、他的懂事小辰,虽然有点凶凶的,可是凶得好可爱……小辰呵……他的心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狂舞……
她出来了,在看见他的同时,她跺起重重脚步。
可惜分量不够,制造不出惊心动魄的场面,在以前,她这招“撼天动地”,还有些用处的。
“你、这、位、先、生,说清楚、讲明白,为什么光明正大偷吃我的嫩豆腐?”她的豆腐以黄金计价,贵得很。
“别喊我‘这位先生’,你可以叫我‘小笙’。”
“小生?我还花旦、武生咧,真恶心,你没别的话好解释你的变态了吗?”
“小辰,你真的一点都没变。”
他摇头大笑,为了她的“没变”。
小辰?几百年没人喊她小辰了?
她拾起狐疑的双眼望他,歪歪的头、歪歪的眉,她的脑筋以秒速三千公里方式快速思考,然后,在他放下冷漠的脸上,那抹熟悉感跃上她的心。
啊……她的下巴落下来!不大不小,塞进一颗枣子刚刚好。
“想起我了?”他好笑地捧起她的脸,期待着她的答案。
“嗯……”点点她名副其实的“小脸”。“你不是、不是……在美国?”
“我说过,我一定会回来。”他畅怀大笑,回想离开前的那个吻,要不是怕吓坏她,他想在那两瓣红唇上辗转,回忆那份甜蜜。
“所以你回来了……”她有气无力,忘记计较刚刚的怒气。
“对,我回来了。”他再次证明自己的存在,
“你可不可以捏我一下?”
他顺她的意思,掐掐她的颊边。
“不是太痛……大概是我在作梦。”摇摇头,她的脸上出现沮丧,转身离开他。
就这样?靳笙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几个箭步,抢在她面前,再次用力把她锁进自己怀里。
“痛不痛?”他说着,又把双手往里面缩几寸。
“痛……”
“那么是不是你在作梦?”靳笙松手,又急急握住她的肩膀,不让她有机会转身走。
“不……蛮真实的。”她揉揉自己的额头。
“对罗!我是真的回来了。”他认真的眼睛和多年前一模一样。
“小笙……我想尖叫。”咬住下唇,她要求自己不失控。
“好啊!你尖叫吧!”
“真的?”
“真的。”
说着,他把手捣在她的耳朵上,光是这个动作,她就可以确定,她的小笙回来了。
从来,他只在乎她,就像现在,他不怕自己的耳朵坏掉,只担心她的耳朵受不了自己的尖叫声。
她回抱住他,闭起眼,在他心脏正上方一连串喊叫:“啊……啊……啊啊啊……”
终于,她停下尖喊,圈住他腰际的手却怎么也不肯放。
“叫够了?”
“够了!”
“相信我回来了?”
“相信,你变得好大只哦!”
“是你变小了。”
“嗯,我整整瘦了三十五公斤,厉不厉害?”她放开他,转了一圈展示身材后,又圈回她的老地方。
“江伟看见肯定要大大后悔。”
“哈!告诉你,我大一校际联谊时碰见他,我向站在他身旁的男同学抛媚眼。”
“他没认出你对不对?”
“对!我假意问江伟,有没有和你联络,其实我是要告诉他,我就是把他吓得几天几夜没睡觉的章容辰。”
“然后呢?”
“他追我,我不理他,我却和他的死党交往了三星期,呕死他。”
“你很坏!”
“我不否认,前几天我在路上碰见周玉雁,你记得她吗?”
“记得,很可恶的女人。”
别说小辰对她记恨,他也讨厌说话不留情面、处处欺负小辰的周玉雁。
“知不知道我怎么欺侮她?”
“说说看。”
“我当着她的面,勾引她的男朋友。”
“他上勾了吗?”
“当然。”她自信满满地说。
“然后呢?”
“没有然后啦!你以为我眼光那么差,会看上她的男朋友?送我我还嫌占空间咧!”
“你只想闹得他们吵架?”
“我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恩怨分明的大女人。”
“我相信。”
在她面前,他的冷淡消失,华靳笙又是那个声声附和、句句捧场的小宦官,只要有他在,她就不自觉地演起慈禧太后。
“告诉我,你在美国这几年有没有人欺负你?”从小都是她在罩他,没有她在,容辰想,他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他在容辰眼里读到她的想法,便顺着她的意思回话。
“那几年的确很辛苦。”
“我就知道,前几年我拚命学英文,我想,说不定哪天华妈妈打电话回来,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求我到美国陪你念书。”
从小到大,贵族幼稚园、私立国小、私立国中,哪问学校不是华妈妈来家里面拜托,请她陪小笙一起上学,她早早就习惯当他的书僮……哦!不,是伴读。
“那时要是我妈妈打电话回来拜托你,你会答应吗?”
“当然答应。忘啦?你是归我管的,谁敢欺侮你,我绝不轻饶。”她忘记毕业典礼那天,是他挺身用一脸严肃吓跑周玉雁和她的应声虫。
靳笙失算,他以为千里迢迢、离家三千哩,小辰肯定不会答应他的要求,没想到她连想都不多想,一口答应。
“说!有人欺负你吗?”
“刚开始有。”
后来他请武术老师在家里教他功夫,从中国武功、剑道、柔道到跆拳道,等他学会后,再没人敢对他吹胡子瞪眼,欺负他这个瘦弱的黄种人。
“后来呢?”
“交了朋友情况就好些。”
“你长得挺壮,外国的牛奶比较营养吧?”
“你想喝吗?”他可以空运一货柜来台。
“你想我再壮回去,门儿都没有。不说这个,快告诉我,你在美国生活的点点滴滴,我想知道。”
“没问题,但是……你上班可以吗?”
“唉呀!没问题。”她拿起手机,不管接电话的人是谁,潦潦草草交代一声请假,就拖着他继续往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