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怎麽又掉下来了?」星羽连忙跑到马腹的另一侧蹲在他身边。「师父,您别跟马斗气了,快把他抬上去吧!」她拉起他让他半坐著。
查六粗红著脖子,大喝道:「嘿--」他使劲力气拉绳子。
黑马的前腿不安地踢起,昂首又叫了一声,就是不动。
查六因它腾跃的举动不得不放开缰绳退到一旁,他拿出腰际的葫芦灌了一口酒,兴奋地道:「这可邪门了,这畜生还认主的耶!」
「师父,您还不来帮忙?」星羽嚷嚷道,这诸葛少爷好像有点不对劲,直冒汗。
查六以袖口抹了一下嘴,说道:「就让他先躺著,这马不肯走,抬人上去也没用,我非得跟这马儿斗斗法不可!」他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星羽叹了一口气,只怕师父是准备跟马儿耗上了,她只得自力救济了。於是,她蹲在诸葛少爷前面,拉他的双手扣住自己的脖子,他的身体热呼呼的,怕是病得不轻,她得先把他背到阴凉的地方去才行。
星羽慢慢撑起自己,脸涨得通红,才起身一半,就因承受不了他的重量而往前摔倒。
「哎呀--」星羽哀嚎出声,吃了一嘴沙土,而展昱观整个人压在她的背上。
正在跟黑马拔河的查六听见徒儿的叫声,朝她望了一眼,随即大笑出声。「小星儿,你在做什麽?」
「师父 快帮忙--」她像只乌龟似的扭动著身子想移开展昱观。
查六笑著推开展昱观,让他仰躺在一旁。
星羽喘著气爬起来,抹去脸上的沙土。
「师父,您别管马儿了,咱们得赶快想办法把诸葛公子移到别处去。」她拍拍身上的土。「他全身滚烫烫的,好像病得不轻耶!」
查六蹲下身,摸上展昱观的额头。「嘿!还真是热烫得很。」
「咱们找个大夫给他瞧瞧。」星羽拿面罩抹去他脸上的汗。「要是他死在咱们手上,那可就糟了。」
查六摸摸下巴的胡碴子。「这倒好,还得花银子,就说你这主意是馊主意呗!」他摇摇头。
「师父,您就别抱怨了。」星羽嘟著嘴皱眉。
查六叹口气後,这才无奈地拉起展昱观,将他挪到自己的肩上倒挂著。
「哎哟!这小子看起来瘦削,没想到还挺结实的,身子沉得像头牛似的。」查六边抱怨著边往前走。
星羽跟著往前走,随即往後瞄了一眼,惊奇道:「师父,这马还具有灵性,它跟著咱们,不知是不是担心咱们会害了它的主人。」
查六立刻转身,咧嘴而笑。「真他妈邪门,看来这马还是匹忠马,就是驽钝了点儿,死拉活拉的就是不走,还得劳动我这身老骨头背这头牛二
星羽咯咯直笑。「人家是匹忠马嘛!只听主子的命令,外人它自然不理不睬。」
黑马喷了喷气,似乎在应和著她的话。
查六瞪了黑马一眼。「哟--倒跩起来了,我活这麽大岁数,还是第一次见识到马的风骨。」
星羽星轻快地笑著,今天还真是大丰收,她不只顺利地绑了人,还附带赚了一匹马。虽然是匹不听话的马,不过,天下的事情总没十全十美的,她已经很满意了。
第二章
「这麽个烧法不晓得会不会烧坏脑袋?」星羽一边替他抹汗,一边呢喃。「要是烧坏了可怎麽办?」她面露忧心。
「你嘀嘀咕咕的说些什麽?」查六一面喝酒上面吃著店里的酒菜。
「师父,咱们要不要把他送回去?」星羽扯开他的腰巾,拉开他的外袍与单衣。「师父,你帮帮我。」她一个人没法顺利的脱下衣裳。
查六突然转头,让她吓了一跳。「哟--你一个大姑娘家,脱人家衣服做什麽?」他吃惊地站起身。
「他衣服都湿了,总得替他换套乾净的。」星羽勉强拉起他,让他半坐著。「师父,快来帮忙。」
「你啊」查六摇摇头。「让人知道了,还嫁不嫁人?」他训她一顿。
「这跟嫁人有什麽关系?」她将衣服拉下他的肩膀。「您不是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
查六猛翻白眼。「教你那麽多句,就记得这一句,师父没教你男女授受不亲吗?」他拉开星羽,粗鲁地扯下展昱观的外衣。
「师父没说过这句。」星羽辩驳道。「不就是打赤膊嘛!有什麽了不起的?师父热的时候不也没穿上衣?」
她站在一旁盯著展昱观赤裸的胸膛,发现他挺结实的,不像师父挺个肚子。
查六将衣服丢在地上。「我是你师父,他是谁?能比吗?」他回头瞪她一眼,「还不拿乾净的衣裳来.!」
「他满身是汗,我得先帮他擦擦,大夫说了,得先帮他冷身子,他再烧下去的话,就要冒烟了。」星羽拿了一条湿巾坐在床沿,让他躺下後,开始帮他擦胸膛。
冷水一沾上他的热烫的皮肤,让他震了一下,展昱观蹙起眉宇,意识恢复了些,可脑袋仍是昏昏沉沉的。
查六原要说什麽,可张了嘴却没吐出半句,只得走回桌边喝酒。他吃口花生,想了一下才道:「小星儿?」
「嗯?」星羽头也没回,正专心地擦拭著展昱观的手臂。
查六咳了一声,一会儿才道:「小星儿,是师父不好。」
他的话让她吃惊地抬头。「啊?」
「咳……」查六又咳一声,像是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师父教你练功、教你识字,可就忘了教你些……」
「什麽?」星羽一脸疑惑。
「教你……男女避嫌之事。当然啦!现在是非常时期,他生著病是不?所以,师父就假装没看见,可以後你得跟男人保持些距离,知道吗?这样坦诚相见,太不像话了,若让人瞧见,那话可就说得难听罗!」查六正经八百的训示道。
星羽愣了一下。「我是为了救他--」
「师父知道,可别人不知道,是不?引起误会可就麻烦了。」查六又道。
「会有什麽麻烦?」星羽不解地问。
「当然是责骂你一个未出嫁的姑娘与男人不乾不净,这话要是传出去,你还做不做人?」他加重语气说。
星羽实事求是的道:「这儿就您跟我,谁会传出去?」
「你--」查六不悦的瞪她。「你是存心要气死我是不是?」
「您说什麽啊!徒儿哪儿气您了?」星羽仍是茫然不解。「而且,您不是向来我行我素,不管别人说什麽的吗?」从小到大,师父一向随心所欲,连对庄主也毫无礼数可言,怎麽这会儿他竟教起她礼数来了?
「这不同,那可是关系到你的名节。」查六喝口酒。「男女之事,能避就避,你还小,有些事你不明白,这男女靠得太近总不好,容易乱人心智……」
「怎麽个乱法?」星羽一脸好奇,师父从没跟她提过这事。
「这……靠得近,就会肌肤相触;肌肤相触,就容易产生情欲;这情欲嘛……」查六忽然住嘴,似乎发现自己讲太多了,望著徒儿一脸好奇的模样,他假装咳了一声,骂道:「好了,这不重要,问这麽多做什麽?!」
星羽莫名其妙的挨了骂,一脸不平。「是您自个儿开的头,怎麽骂起人来了?」
查六局促不安地咳了几声。「好了、好了,别说这些了,反正你记住师父的话就是了,男女要避嫌,不能这样衣不蔽体的,成什麽体统?!」
「都说为了救人嘛!」星羽皱眉。「再说,又没人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