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因为这样,你就讨厌她?”
旖魁不想刺激芷菱,他知道她的成见根深柢固,谁也改变不了。
“当然!我讨厌她那副自命清高不凡,实际上却是闷骚入骨的样子!”
“闷骚?她不会啊!去到哪里,都是一个冰山美人,怎么会闷骚?我还真希望她热情一点?”
旖魁苦笑中带着几许无奈。
“所以嘛,你对人生哪里看透了?像芷英那种人,才能彻底把你们这种男人迷倒,不是闷骚是什么?从小到大,跟在她后面的男生就是比我多,这大概是野种才有的本事和天分!”
“喂喂!姑奶奶,嘴下留情好不好?你骂的是我老婆!”
芷菱撇撇嘴,因旖魁的抗议而不再喋喋不休。
“抱歉,旖魁,我只是气疯了。”
“说真的,芷菱,你不喜欢芷英,我无所谓。但是如果你还爱成霄,要把个性改一改。你们的个性差异太大,很容易出问题。”
提起了成霄,芷菱又从刚才一只充满攻击性的刺娟缩成一球无依的小猫,苦恼伤心又爬到了脸上来。
“看得出来你很爱他。放心吧!我来当和事老!”
旖魁爽快地告诉了芷英,并催她把酒喝完,说:“走!我带你去开心一下!人生苦短,自当秉烛痛游!”
听旖魁说愿当和事老,芷菱的烦恼消失了一大半。她丝毫不考虑旖魁夜不归营或芷英倚门而盼的种种状况,立即精神抖数地答应了。
他们到“异形王宫”玩了个痛快,从DISCO、啤酒屋、KTV到BB弹房,疯狂奔放地寻欢一整夜。芷菱最喜欢的典型都市夜生活形态,管成霄从来不会给她,现在,罗旖魁给了她最大的满足。
成霄每天忙完了医院的工作后,唯一的希望就是想回家里去。虽然尚未强烈到归心似箭的地步,倒是比起以前那种工作告一段落后便无所适从,不知如何是好的失落空虚之感改变得太多太多。从前,他甚至害怕回家见到他那只有漂亮躯壳而一无是处的前妻。而后,芷菱给过他一段甜蜜迷醉的初恋时光,但很快地,对她的失望又带来了繁华落尽,灯火萧索的感觉,回家陪女儿成了下班之后唯一排解寂寞的出路。然而,父女两人相守的的冷清总填充不了他那颗空虚的心,毕竟靓君只有六岁,稚龄的她带给成霄的安慰总是有限的。直到家里多了一个芷英,多了琴声,才增加了许多家的感觉……。
然而,成霄今夜却不得不牺牲回家的时间,和罗旖魁逗留在一间叫作“狄恩市长”的美式风味PUB里。
满墙的40年代海报上浮现当时的美式足球、橄榄球明星和政坛风云人物的身形脸庞。
道地的美国酒杯与餐碟,美国式的音乐,火车式卡座和小方桌高脚椅……悬在吧台区上方的小火车不停地奔驰跑动,彷佛时光就回到了那老旧的时代。
“怎样!成霄兄,我特地为你挑的地方,还满意吧?”
旖魁以一副东家的架式,招呼着他的老友。
“看来我真的不再年轻了。心理学者说,一个人的嗜好泄漏了他的年龄,从你对我的观感来看,我真的赶不上时代了。”
“那可不一定。我之所以认为成霄兄也许会喜欢这个地方,是因为你的风格和特质正好和现在流行的怀旧风潮相骼合,绝对没有别的意思。不然,细数台北各种不同风格诉求的新趋势,像标榜后现代中国风的[长安大街]、诡异的城堡地窖设计的[雄鸡餐厢]等等,成霄兄欣赏吗?”
“旖魁兄真不愧是我的故旧之交,这么了解我。对于台北的许多摩登和时髦,我的确是脱节落伍、追赶不上了。”
两人寒暄一番,点了肉排餐和酒,开始共享一个夜色飘忽、灯光如幻的夜晚。
“时间过得好快。从学校出来打滚到现在,一转眼好多年了。”
旖魁摇着头感叹说。
“你干得有声有色,很有成就啊!”
成霄说。
“比起你来,我可逊色多了。你的名望和成就才是其材实料的,我只不过在玩玩而已。”
“旖魁,你别客气了,以你的知名度来讲,我绝对是膛乎其后的。听我医院的护士小姐说,你是东方的汤姆克鲁斯,台湾有一半的人口在为你着迷呢!”
“别损我了,成霄兄,你才是众多女子心目中的英雄偶像呢!好了好了,我们别再彼此歌功颂德了。倒是有一点我们表现得平分秋色、比不出高下的,就是我们都娶了邰家的姊妹为妻,这一点巧合才真令人叫绝!”
罗旖魁蓄意在不露痕迹中提到芷菱,他注规着成霄神情的变化。
原本神色泰然、轻松偷快的成霄,立即显出一股扫兴的表情,旖魁自然是觉察到了,但他不动声色地说:“你知道我怎么认识芷英的吗?完全是因为芷菱是我后期学妹的缘故。我先后追过不少女孩子,直到认识了芷英,被她特殊沉静冷淡的气质所吸引,才千辛万苦追到她的。”
“哦!”
这一话题果然引起成霄的兴趣,他说:“说真的,我倒很想听听你们贤伉俪的罗曼史,因为,从表面上看起来,你和芷英是一热一冷、不同典型的人,这样的恋情应该有着相当的戏剧性吧!”
旖魁闻言,落拓地笑了笑,他早想说,你和芷菱不是也一样吗?想想时机还不适宜,便顺着话锋讲:“的确是。追求芷英的人非常多,总之,我可是使出混身解数才使芷英投入我的怀抱的。”
旖魁说得十分得意,成霄心中虽然存疑,却不得不承认他早已见惯旖魁那套追求女孩子无往不利的本事。他试探地问:“你们婚后感情怎么样?冒昧地讲,我觉得芷英并不快乐?”
“噢,你大概和很多人一样,被她那出了名的冰山美人的外表所惑吧!以前找他被她弄得一头雾水,但是,也只有我知道,身为一个女人所该有的温柔和温情,她是比任何人都泛滥!她只是不让人看出来罢了,别人是不会懂的!”
罗旖魁以一副“天下女子无一能逃过吾之俘虞”的口气这么说着,然而,对他有着相当了解的管成霄却对此话半信半疑。
“成霄兄,如果我说邰家的两姊妹都很难懂,相信你一定会很同意吧!虽然她们两姊妹是完全不同的典型,再加上完全不同的第二天性;但她们之令人难懂,则是一个不辩的事实。芷英的第二天性就是掩饰情绪,所以除了她的丈夫之外,没有人知道她内心真正想的是什么!”
旖魁说得洋洋得意、头头是道,看成霄听得专注,继续又说:“所以说,成霄兄,对于自己的老婆,你可要下工夫去了解!芷菱的第二天性是演戏,这是她职业的影响,你得深入她的本性去了解她!在我看来,她的本性应该是善良而有真感情的,只是她对人生有很大的野心,想要演出一生的传奇和任性而已。”
“旖魁兄,你倒是比我还了解她!”
成霄略带嘲讽地说。
“我当然了解她,因为她是我的大姨子兼工作伙伴,而且老实说:我今天大半也是为了当你们的和事老来的。你想,如果芷菱对你没有真爱,怎么会为了和你吵架而失魂落魄、无心工作?而她之所以和你吵架,只是为了嫉妒!老兄,你又不是不知道,女人一吃起醋来,其威力可相当于数以十百千万吨的黄色炸药!”